旁人也说:“这个外村人一直藏在我们村子里,自从他来我们村子就开始出现了采花贼,这个贼人不是他又是谁?”
舒窈:“新娘昨天下午失踪的时候,他跟我在一起。”她指着那个男人说。
按照她的推论,时间对不上,而且,她有很强烈的预感,他不是凶手。
可是她说这话显然没有什么信服力。
舒窈也急了,当务之急就是找出真凶,可是,真凶究竟去哪找。
村民们不想听她胡言乱语,大家好不容易抓住了贼人,结果她一上来就说他们抓错了人,那他们这两天的努力不全部白费了?
几个人上来扒拉舒窈。
她奋力挣扎,转过身,只见男人微微掀开眼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又耷拉下去,显然已经没了力气。
“爹。”
旁边传来一声虚弱的呼声,村长急忙回头,看到自己的女儿正虚弱的扶着门框出来。
杨月脸色煞白,身体看起来摇摇欲坠。
新郎走过去扶起她,满眼心疼:“月儿,你怎么起来了?贼人已经抓到了,我们这就将他绳之以法。”
杨月显然已经在门口听了好一会了,她慢慢走到男人面前,仔细打量他,然后扭头对村长说:“爹,不是他。”
具体是谁她也不知道,在那座小黑屋里,她昏过去之前看到的男人矮小瘦弱,绝对不是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她不会记错。
村长往前一步,急忙询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杨月点点头。
村长挺直脊背,让新郎带杨月下去休息,他摸了一把胡子,然后继续命人点火。
舒窈急了:“村长,已经证明了他不是凶手,为什么还要烧死他。”
村长只是说:“月儿受惊过度,刚刚在说胡话。”
这个男人他不是凶手也得是凶手,本来采花贼这件事已经让村民们提心吊胆了,要是迟迟抓不到,村民估计会有怨言,他本就是外乡人,在这里当上村长后大家颇有微词,要是这件事情处理不好,那估计一年之后的村长选举,他就要下去了。
想到这儿,他眼神一眯,命人即刻动手。
舒窈不知哪来的力气挣开束缚,一把抢过村民手中的火把,对村长说:“我有办法能够找出真正的采花贼。”
……
季时净回来发现舒窈并不在家,他一愣,她又去哪了?
眼下村子这么危险,他怕她遇上采花贼,刚放下书籍准备出门去寻,矮墙那边就传来了杨秀禾的声音。
杨秀禾回来很久了,她看不得放火烧人的场景,所以早早的就溜了。
“小相公这是要去找窈妹子吗?”她跟他讲话还是有点发怵。
季时净皱着眉头看她。
杨秀禾干笑两声:“窈妹子现在在村长家那边呢,我跟你说……”
“哎哎,我话还没说完呢。”杨秀禾看着那抹清瘦的身影,她目光追随,不得不说窈妹子家的这个小叔子长的越发好看了,真是勾人心魂。
但一想到那件事,她立马摇了摇头,还是少招惹他为好。
季时净跑到村长家,就看到舒窈张开双臂挡在另一个男人面前,站在他的角度看,好像她在为那个男人对抗所有人。
呵。
他心里很不舒服,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随即拨开人群走上前,和舒窈并肩而立。
舒窈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他轻轻瞥她一眼,然后收回目光。
舒窈歪着脑袋,她怎么觉得刚刚他的眼神里有一丝小小的委屈。
村长皱眉,心里认真盘算起来舒窈刚刚提的建议,然后冲她点点头。
舒窈松了一口气。
村长让人把男人放下来,村民们不解,村长说:“还有一个凶手,先把另外一个凶手找到再一起处置。”
村民们虽然有怨言,但也没再说话。
村长看向舒窈:“这个男人你打算怎么办?”
舒窈咬咬牙,看着面前血肉模糊的人,心里终归是不忍心让他再回破庙,于是说:“我先把他带回去。”
村长点头。
季时净轻咬下唇,眼角余光不断扫向她和那个男人,心猛的一跳,无名妒火熊熊燃起。
临走之时,舒窈跟村长说:“别忘了明天我们要办的事。”
……
回到家,舒窈看着修了一半的西屋,好在西屋旁边那间客房已经修好了。
两个村民抬着男人进了客房,但是房子只是土坯,里面没有任何东西,他们把男人随便丢在地上,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好在地面被舒窈打扫的干干净净,她回屋抱了两床新买的厚棉被,把其中一床厚实的垫在下面。
她本想把男人拖到被子上,但他太重了,她拖不动分毫,于是看向站在门口的季时净,刚想开口让他过来搭把手,就见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舒窈叹了口气,就在这时,地上的男人悠悠转醒,他一睁眼,就看到了女人优美的脖颈,他喉结微动,发出轻微的“呵”声。
舒窈低头,又对上了那双蓝眼睛,她下意识的离他远了点:“你醒了?”
男人挣扎着坐起来,身上的伤口还在滋滋冒血,看起来触目惊心,但他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舒窈指着刚铺在地上那床被子:“你今天就先睡这儿。”说完飞快的跑了出去。
她躲在门后面偷偷观察着男人的举动。
男人拖着受伤的身体移到门板边,轻轻靠在上面,呼出一口气,看了看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又看了看地上那层雪白的被子,他闭上眼睛,打算这么靠着休息。
舒窈回屋,发现季时净正在挑灯看书,她进来他眼都没抬一下。
她走过来和他商量:“阿净,能不能先借你一套干净的衣服给他穿上,下次我再给你买新的。”
他默不作声。
舒窈就当他同意了,去衣柜拿了一套比较旧的衣服,然后又把柜子里的纱布也带了过去。
她出门后,季时净“啪”的一声关上书,眼神冰冷阴鸷。
舒窈把纱布和干净的衣服放到男人身边:“身上的伤口你自己处理一下,然后这是干净的衣服,你换上吧。”
男人沉默的盯着她。
她一刻也不想多待,逃也似的出来了。
这天晚上,季时净整整一夜都没有理她。
舒窈睡在床上,心里很是忐忑,也不知道自己明天的计划可不可行,她现在有些后悔,不应该把自己搭进去的。
可是,采花贼一天不抓到她就一天不安心。
希望菩萨保佑,明天一切顺利。
她瞧着蜡烛快燃尽了,撑起身子半坐起来提醒季时净:“阿净,早点休息吧,明日再看。”
季时净把披在身上的衣服搂了搂,不理她。
舒窈有些奇怪,他今日是怎么了?
她下床穿鞋,坐在他对面,静静看着他。
季时净墨发垂在肩头,有一缕直接落到了书面上,他也好似未曾察觉。
舒窈一眼就发现了他没在真正看书,她把书从他手上抽出来:“阿净,你今日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在学堂遇到了什么事?”
他淡淡起身,往床边走去,脱下衣服,笔直的躺在上面,闭上眼睛。
还是不理她。
舒窈小拳头硬了,嘿,这小孩。
她把蜡烛吹灭,从他身上翻过去,在他耳边询问,热气灼灼。
季时净呼吸一滞,毫无感情吐出两个字:“睡觉。”
第七十八章
半夜,舒窈睡得迷迷糊糊,总感觉有人在她耳边呼吸,她太困了,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因为心里有事,第二日她早早就起来了,洗漱好之后站在小屋门前敲了敲。
屋子里随即发出响声,舒窈慢慢推开门,就见男人挣扎着坐了起来,他身材魁梧健硕,季时净的衣裳穿在他身上有些显小,把他身上肌肉的形状都绷了出来。
仔细一看,男人身上的伤口都被他自己缠上了绷带。
舒窈看他脏兮兮的头发和脸颊,皱了皱眉,然后给他打了一盆温水进来让他洗洗。
季时净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冷眼看着这边的情况。
舒窈出来后看到他还在家里,不由得问道:“今日不去上课吗?”
他眼睫微垂,言简意赅:“请假了。”
她一愣,连忙走过来问他:“为何请假?是身体不舒服吗?”
季时净低咳两声,默了默,随即点头。
舒窈立马坐到他旁边,抓着他的手关切的问:“哪里不舒服?”
他眼眸幽深如水,抬头看向身旁的少女,少女眼中的关怀让他的心神颤了颤,他别回头,眉梢上扬,多了几分压抑不住的得意。
她还是关心他的,他摆摆手:“无碍。”
舒窈想扶他回屋休息,但他不肯,她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她从来没发现他原来这么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