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滑到反光的桌面上摆放着另外两样她熟悉的东西,一盆花,一把弓。
之前还未开花的长寿花现下开得繁茂,她刚走近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花香,让她更为惊讶的是,花枝上还坠着一颗沉甸甸的果子。
长寿花也会结果子吗?
而褚师怀的那把弓也和之前大不一样了,它先前只能算得上是一件凡间的珍品,可现在看起来却像是仙器了,褐色的弓身变成了白色,散发着五色光华,让她在一瞬间想到了彩虹,唯一不变的还是弓身上的神秘纹路。
季白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感觉自己像是在玩一个有意思的拼图游戏。
系统适时在她脑海中给她解释。
【这把弓威力巨大,哪怕是这个副本中最强的人也受不住这一箭。】
季白顿时来了兴趣。
【这么强?】
她欣喜地把弓握在手里,可当指尖触碰到弓身上的纹路时,脑海中莫名地浮现出当初褚师怀教她练箭的画面,她的目光沉了沉,又握紧了弓身。
是巧合吗,还是说一切都是被人刻意安排过的剧本?
如果当初褚师怀没有教她,她现在拿到这把弓也未必会用。
【以你现在的能力,只能射一箭。】
季白顿时有点失望,好吧,能用一箭也算是个保命的手段了。
【长寿花上的果实你吃下后对你的灵魂有极大的助益。】
季白放下弓看向花枝上饱满诱人的果实,但她并没有立即吃下。
这种入口的东西还是谨慎一点得好,她突然又想到当初羽生执意让她喝下的那盏茶,还说只要喝了它就能永远和他在一起。
那盏茶里到底有什么,如果只是普通的迷药,他不会那么说。
【系统,当初羽生给我的茶里是不是还添了别的东西。】
系统沉默不语。
果然,只要是系统不想回答的问题,它就假装听不见。
【那这把弓我要用它的话怎么取呢,总不能先进入戒指空间再拿弓箭出去和对面打,要是真的遇到生死关头,我箭还没拿出来,就先被对面的人打死了。】
【只要你需要这把弓,它就会出现在你手中。】
季白想大概是可以用意念控制的东西,她闭上眼睛试了试,手上果然多了一把弓。
毕竟是关键时刻可以保命的手段,季白正打算多练习几次,就听见孟辞的声音。
“师父,有人来了。”
季白一回神就见孟辞警惕地站在她面前,像是守卫国王的勇士。
她顺着孟辞的目光看了过去,就看见大批身着白衣的修士从孟辞劈砍出的缺口那儿涌了进来。
季白注意到为首的修士他们的白衣上滚着金边,其余的或是滚紫边,红边,看得出来这应该是太清宗的统一着装。
季白看了看孟辞身上别出一格的黑衣,问:“你的衣服怎么和他们不一样?”
孟辞神色平静地说:“因为我够强。”
明明是很拽的话,可他说的一本正经,显得更拽了。
季白忍不住暗想,孟辞这种性格,真的不会走夜路被人打吗?
转瞬间,那些人已经到了季白面前,这些人来势汹汹,她和孟辞又犯了重罪,恐怕免不了责罚,她正想着应当如何应对时,为首的弟子却对她极为客气地说:“师伯,长老传您去金乌台问话。”
季白诧异地看了来人一眼,他的态度可不像是对一个犯人的态度。
孟辞看出季白的疑惑,嘴巴没动,可季白却在脑海中听见了孟辞的解释。
“师父是太清仙尊的亲传弟子,又实力强大,因而哪怕师父如今蒙冤入狱,他们这些人也不敢冒犯师父。”
这就是修仙界的传音吗?
还挺神奇的。
季白也想悄悄给孟辞说话,但忘记如何使用的她,也只能作罢。
她还不知道的是,传音之术虽不是上乘术法,但只有极为亲密的关系方可以使用。
为首的人说完后又看了眼季白身前的孟辞,但他的眼神压根不敢和孟辞的眼神接触,就又连忙低了下去。
这位杀神刚刚连伤囚仙塔数百名弟子,一路闯上来劈开了就连长老们都劈不开的结界。
他们一直知道孟辞虽为三代弟子,但实力却比许多二代弟子还要强,可没想到他竟能强到这种地步。
此人从前就是太清宗里有名的怪胎,沉默寡言,从不与人交往,因这个沉闷的性子,他刚入太清宗时还被人欺负过,后来随着实力增长,加之这个人的性子实在古怪得如顽石一般,油盐不进,任别人如何议论,辱骂他,他都泰然处之,似是半点也不在意他们说什么,又似是他的眼里根本没有他们的存在。
直至有一个人嘴上没门,无意间辱了季白,那是他们第一次看见孟辞有那么大的反应,他当着众人的面,无视同门劝阻,将那人打得一年都下不了床,围观那场单方面殴打的师兄师姐们说,现在都还记得孟辞当时的眼神,阴冷的,刻骨的,似是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后来,大家都知道了,你可以随便当着孟辞的面骂他本人,他都不会理会你,可若是波及到了季白,你就自求多福吧。
久而久之,宗门里的人都在暗地里骂他是季白的鹰犬,是护师狂魔。
古怪的是,有人曾说,孟辞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万年不变的冰块脸竟然笑了。
孟辞,人们眼中一个让人害怕又琢磨不透的怪胎。
季白注意到为首那人对待孟辞的态度,比起害怕她,反而更像是因害怕孟辞而不敢冒犯她。
她上前一步,故意拉了拉孟辞的袖摆,低声问:“我怎么感觉他们好像都很怕你啊?”
孟辞垂眸看了眼被季白抓住的袖摆,眼眸闪了闪,唇角微不可闻地向上扬了一点点,“因为我是师父的徒弟啊,他们怕屋及乌。”
一旁的弟子们听了孟辞这句话,顿时惊出了一背的冷汗。
孟辞什么时候用这种语气说过话?哦,孟辞和他们基本不说话,偶尔有不得不交流的时候,语气也冷得和冰一样,哪像现在这样清越如溪水,温柔似春风。
这样的声音在季白听来就是正常的男子声音。
可正常放在孟辞这样的怪胎身上,就已经是不正常了。
算了,孟辞这样的护师狂魔,在他最爱的师父面前夹一点又怎么了呢?
季白冲孟辞笑了下,没说话,而后看向前来的弟子们,道:“我们走吧。”
虽然男主们的先天一气很重要,但她还没有忘记另外两个任务,一是洗清冤屈,二是找出仙陨案的真凶。
这两样任务一直关在囚仙塔里可完不成。
季白跟着他们往外走,孟辞则跟在季白的身后,可没走几步,前来带他们的人就一脸为难。
“师伯,长老们只传师伯前往,并没有传孟辞去。”
季白回眸看了眼孟辞,孟辞抱着剑跟在她身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就似一个沉默的守卫,但季白却无端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他在担心她,想和她一起去。
季白想了想,虽说太清仙尊不在,其余长老暂时还不会处决她,但万一陷害她的人有了新的手段,要伤她性命。
她现在没有记忆,虽有一身修为却使不出来,万一真遇到危险,可就遭了。
带着实力强大的孟辞,好歹能多一分保障。
“长老们知道孟辞强闯囚仙塔,打伤同门的事了吗?”
“知道了。”
“既然如此,长老们审完我,肯定也要审问孟辞,不如一同前去,省得你们再麻烦,若长老真的怪罪你们,也由我一人承担。”
为首的弟子暗想,你承担?你现在都在囚仙塔里呢,你能承担什么?
但他的目光在撞上孟辞冰冷的眼睛时,顿时换了一张笑脸,点头道:“师伯说得在理。”
他宁愿因办事不利,被长老大骂一顿,也不愿被孟辞打。
3第33章
季白跟着他们出了囚仙塔,温暖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使她冰冷的身子逐渐得以回暖,她极目望去,只见四周群山环绕,云雾缥缈,山峰之上玉殿林立,倒真是一副仙家景象。
孟辞跟在季白的身后,始终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
季白回头看了一眼孟辞,阳光下他身上的黑色劲装折射出银白的纹饰,像是银鱼的鳞片,又似是湖面漾起的波光,革质的黑色腰封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高高束起的墨发垂在他的脑后随着走动在空中微微晃动,给他冷酷的面庞增添了一抹神秘与张扬。
季白这才发现原来他的衣服并不是纯黑的,上面还绣有精细的暗纹,刚刚在囚仙塔里,没有阳光,看不出衣服上的纹路,只当是一件普通的黑衣,如今在阳光下再看,倒是多了几分不凡与贵气。
季白惦念着孟辞的先天一气,想着总是这么客气可不行,就挥了挥手让他走到自己身边来,可孟辞却是一愣,随后低下头轻声说:“与师父同行时,徒儿应紧随其后,不可与之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