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戚流星知道,这一切只是假象,蛊妖王并没有真正的消失。
他可能潜藏在任何一个角落,随时都会卷土重来。
“师兄,蛊妖王已经死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戚流星状似不经意地往后退了一步,看似姿态闲适地靠在门框上,实际上他的力气已经快要耗尽了,就连支撑他站立都很难了。
“他还没有死。”戚流星说着抬手捏诀释放出一缕青色的灵气,那缕灵气如同嗅觉灵敏的小狗一般在房间里搜寻起来。
它很快找到了蛊妖王的存在,顷刻间化为一张小网将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蛊妖王抓进了网中,而后跌跌撞撞摇摇晃晃地朝戚流星的方向来。
季白没有动,经过刚刚的打斗,她也明白了用寻常的办法根本杀不死蛊妖王,要想彻底消灭它,只能用戚流星刚刚的办法。
季白问:“只剩这么一点了,是不是要用刚刚的法咒杀死它?”
她话音刚落,蛊妖王就已经冲破了戚流星的网遁入了黑暗中,那缕灵气极为不甘心地想要去追,可没跑几步就彻底耗尽力气消散在黑暗中了。
戚流星:“蛊妖王最麻烦的就是剩这么一点。”
“我刚刚用的方式是净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至于如何消灭它……”戚流星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止住了话头,额头上青筋暴起似是在极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师兄!”季白这方注意到戚流星的手竟然也生出了妖鳞,“你怎么……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戚流星是不愿在季白面前展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可他已经压制不住身体的变化了。
季白看了眼戚流星怀里的孩子,那孩子还好端端的。
季白看到这儿,哪还不明白,戚流星肯定是偷偷给孩子喂了不少灵血。
季白迅速划破指尖,把冒着血的手指放到戚流星唇边让他咽下。
戚流星却别过头去,说什么也不肯咽。
“师妹,我真的没事。”
“你都要变成一只丑癞蛤蟆了,还说没事!”季白说,“你再不吃,是打算等会变成怪物直接吃我吗?”
季白的话刺得戚流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而后默默低下头咽了。
他不想当着季白的面变成丑癞蛤蟆。
咽了灵血后,戚流星的面色稍有缓和。
他抬眸望着近在咫尺的小脸,心中生出了无限柔情。
他不想和季白死在这儿,季白答应了他,出去后就会和他结契。
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和她做。
“师兄。”季白问,“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彻底消灭它?”
季白这时也意识到了这个蛊妖王是有一点麻烦,如果她有原主的记忆就好了,这样她也能帮上忙,而不是胡乱的左砍右劈。
戚流星垂眸细想,突然从他繁杂的记忆中找出了一个古老的办法。
他也不确定这个方法能不能成功,不过有季白助力或可一试,反正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他起身画阵,随后指着阵眼的位置对季白说:“师妹,往这儿滴三滴血。”
季白闻言一句也没多问,想也不想就往阵眼上滴了三滴血。
戚流星笑了下,“你就这么相信我?”
“这儿只有你了。”季白说,“我不信你信谁?”
戚流星的心蓦地颤了一下,他喜欢这种被季白全身信任和依赖的感觉,以至于他和季白出去以后,他还时常回想着他们在妖洞里发生的一切。
他曾无数次想要她的身边只有他一个人,也只能信他一个人。
阵法顿时大亮,戚流星立即道:“师妹,往阵法中注入灵气,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停!”
季白依言照做,一刹那整座楼都被阵法的灵光照得亮堂堂的,再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藏匿黑暗。
原本躲起来的蛊妖王再一次被阵法所捕获,它想要逃却逃不出阵法的追捕,身边的妖雾也被这太阳一般灼目的灵光所驱散。
季白眼看着蛊妖王的身体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可她体内的灵气也快要告竭了。
她谨记着戚流星的提示,他没说停就不能停,很快,蛊妖王的身躯彻底消散在了视野中。
季白松了口气,这下应该是死了吧?
“好了,可以停了。”
戚流星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季白顿时收了力气,累得气喘吁吁。
楼里的妖雾彻底散了,清晨的日光透过窗落进一片狼藉的银楼。
季白气喘吁吁地问:“师兄,这下蛊妖王该死了吧?”
“我看看。”戚流星说着又用灵气探查了一遍,确实没有再发现蛊妖王的踪迹。
这时,看守着银楼结界的修士们也发现了里面的异常。
他们又惊又喜地喊道:“你们看!妖雾散了!”
凡是封印蛊妖王的妖洞,里面就像是形成另一个空间的黑洞一般,乌黑的妖雾是永远不会散的,那里只有永昼的黑暗,可如今妖雾却散了。
“难道师兄和师姐他们把蛊妖王杀死了?”
“怎么可能?那可是蛊妖王!”
“可是妖雾散了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外围的人越聚越多,他们很快又安静了下来,因为从银楼里走出一对仙风侠骨的男女,青年怀里还抱着一个活生生的孩子,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戚流星对着外面的人做了一个手势,配合默契的他们立即明白了戚流星的意思,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一起配合着打开了结界。
季白对着日光伸了个懒腰,这一晚上可把她累了个够呛。
可她很快又发现了不对劲,原本那些修士看她的目光就足够钦佩了,可如今那些人的目光简直是把她当神看待,看得季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悄悄朝戚流星的方向靠了靠,低声问:“师兄,他们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戚流星微笑,“因为师妹做了一件前无古人的事。”
季白:啊?
她直到现在还不清楚蛊妖王到底有多厉害,只当自己是杀了一个有点难缠的妖怪罢了。
戚流星低笑了一声,也不打算告诉她,而是转眸看向为首的修士,吩咐道:“尽快把银楼恢复原样,检查过没有问题后就可以让银楼的主人照常使用。”
修士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戚流星又问:“我进去的这一夜,城内可有发生什么异常?”
修士脸上浮现出一抹犹疑,似是不知该不该说。
戚流星眉头一挑,问:“城里出了何事?”
4第47章
修士压低了声音说:“昨夜我们剿尽城中妖邪后,在城外东三十里的地方发现了魔族的踪迹。”
“他们应是想趁乱攻城,可不知为何竟悉数退去了。”
昨夜兵荒马乱,城内修士们为修补结界,皆已筋疲力尽,如此大好良机,魔族怎会舍得突然放弃,他们左思右想总觉得实在可疑。
戚流星沉思片刻,突然发问:“昨夜合欢宗的相思楼可有异动?”
那修士眼中闪过一抹困惑,不明白戚流星为何会突然问起合欢宗的动向,但还是诚实地摇摇头,道:“没有,妖邪入城后,合欢宗的人也帮了忙。”
戚流星听后,并没有多说什么,仿佛刚刚只是他随口一问罢了。
可他和戚流星相处多年,深知他的秉性,知晓他不是那种会随口问的人。
戚流星这个人平日里看起来总是笑眯眯的样子,好似没什么心机,实际上是心中自有成算,他若不想说,别人再问也是徒劳。
戚流星:“我和师妹要回宗一趟,我走后,泰州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大师兄放心,我等定会护泰州无虞。”
戚流星嘱咐完他们后,抬脚朝正在街边买糖葫芦的季白走去。
“师妹,我们该走了。”
季白闻言应了一声,笑眯眯地递给了戚流星一串糖葫芦。
“师兄,你也尝尝看,这家糖葫芦味道还不错。”
戚流星没有拿手去接,而是低下头一口咬住了最顶端的糖葫芦,季白举着糖葫芦的手一时间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他嚼了嚼,咽下后笑着点点头,“嗯,味道是不错。”
季白能感受到大家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朝这边看,她把糖葫芦往戚流星手里一塞,说:“好吃就拿着,师兄这么大人了,难道还要我喂吗?”
戚流星接过糖葫芦,故意在她身边感慨道:“哎,师妹刚上山的时候,不肯好好吃饭都是我跟在师妹身后一口一口喂大的,如今好不容易把师妹养大了,结果师妹连喂我一口糖葫芦都不愿意。”
戚流星这张嘴,总是能随时随地胡说八道。
修仙之人皆耳聪目明,他话音刚落,季白就听见人群中传来轻笑声,季白窘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师兄!”季白拽了下戚流星的衣角,制止他再继续说下去,不然她真怕戚流星又冒出几句她小时候的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