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婷找到年司珏时,它的力量稍稍得到增强,也因此,它晓得年司珏现在身处青楼小倌。
只是洛桑又去哪里了?
就在它惊疑不定时,正在处理奏折文书的明卿放下笔,望向身旁的宫女,轻声道:“洛桑。”
模样恭敬柔顺的宫女穿着粉色宫服,脸上未施粉黛,五官却更加艳丽精致,他一头金发藏在官帽中,只留出两缕,再抬起头,笑得宛若狐狸,他道:“陛下。”
明卿看了厌恶,冷漠垂眸。
他却并不在意,放下手中研磨的石墨,欺身上前,漂亮的湛蓝色双眸,轻声又眷恋:“陛下,我想你。”
“你不在的每一刻,我都在想你,可陛下似乎不想我。我一直都是这样,陛下应该知道的。但陛下一直在生我的气,我没办法才扮作这样子接近陛下身边,陛下瞧我这样子,是不是会怜惜我几分。”
他看起来可怜兮兮,可谁都知道他是一条毒蛇。
见明卿不理他,他进一步上前,轻声道:“陛下,你理理我。”
“季相知道你绑了年司珏吗?”明卿不看他,止住心中的怒火。
“陛下果然关心他?”洛桑嘟囔着,半是埋怨。
“陛下喜欢他什么?喜欢他空有一张漂亮脸蛋,那为什么不能喜欢喜欢我,我比他好看,也比他聪明。”洛桑干净纯粹的眼睛望着她。
“也比他恶毒?”明卿望着他,表情冷漠。
然而洛桑却一脸惊喜,继续道:“陛下知道?果然,我和陛下就该是天生一对。”他上前,坐在书桌上,去掉官帽,金色的长发顺势而下,牛奶般白皙的肌肤诱着粉光,柔顺的任人宰割,他双手搭在陛下的肩膀上,宛如一个情人,轻声呢喃:“从见陛下第一面起,我就知道陛下和我是一类人。”
“陛下,上了我。”他双手划过明卿的脸,动情看着她。
明卿拨开他的手,后退一步:“滚。”
“陛下,”洛桑撒娇,不开心道。
他解开自己的衣裳,外衫褪下,露出白皙的锁骨,恰逢屋外阳光进来,落在他身上,打了一层暖暖的光辉,仿若一副春/宫/图。
“我这样漂亮的身体,又在这样的场合,陛下当真不想试试吗?”
明卿闭眼,不想去瞧,在她眼中漂亮的□□早已和大雨天那具鲜血淋漓、破败不堪的尸体重合。
他怎么敢。
明卿屏气,大步上前,一把抽出墙上挂着的剑,朝他劈过去。
天色变暗,大风涌进来,吹乱她的长发。
长剑折射的冷光让在桌子前的男人更加刺激,他双眸充满欲望,兴奋道:“陛下,杀了我。”
这张对谁都没有歉意的脸,此刻挂着纯真的恶毒,想要拖着他最爱的人和他一起下地狱。
“噗呲~”男人吐出一口鲜血。
鲜血染红他粉嫩的唇,漂亮的湛蓝色眼睛透着引//诱,他扬起脸,鲜血顺着牛奶般白的脖颈流进衣服中,脆弱又引其施暴欲。
他嫩唇微张,告诉她:“你看,我们是一样的。”
明卿低头看着长剑贯穿他的身体,对他的蛊惑毫不在意,又像是折磨,她一点点将长剑抽出来,看着漂亮的男人皱起眉头,轻声在他耳边道:“不一样。”
不一样,无论她是不是她,无论她有多么想杀人,她都能控制住自己,这就是她和野兽的区别。
但倘若有朝一日,她的猜想成真,任何阻挡她的,都会化为灰烬。
“来人,将刺客打入天牢。”明卿擦拭手中的剑,对于白帕染血并不在意,只专注看着自己的剑。
来人看着这靡乱的场景,有点不敢妄动,仔细瞧着坐在陛下桌椅上的美人似乎就是陛下之前册封的昭华。
她没有乱看,低着头,将人押下去。
如月领着宫女进来,打扫殿内的血迹。
她望着陛下清冷的侧脸,不由得怔忪,未见的这三年陛下清瘦许多。
也不知道陛下这三年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何不归。
明卿没有看如月,将剑擦好后,继续淡定批改奏折,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为发生过。
“陛下,这剑是否换一把?”
乾清殿里为天子打造的剑并非只有一把,而这见过血的剑会被放在别处,历来有个说法,金龙之处不易沾染血气,容易招杀戮。
明卿淡淡道:“不用。”
此剑只是开端。
晚上,烛火葳蕤。
“报!陛下,贵君已找到。”
明卿放下手中的笔,活动手腕,不在意道:“在哪儿?”
“青楼小倌。”
无人看见,本该清风明月的女帝明卿此刻勾了勾唇。
【作者有话说】
抱歉,上半年面对家里的压力,我逃避停更。
现在我终于考上编制,压力骤然减轻,我也从原来压抑的工作氛围中解脱。
开始复盘,更新。
第39章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何婷。
衙门的人当她是个笑话,但见她说得信誓旦旦,他们最终派人前往。
灯火通明,后院的柴房落了一抹月光,只听里面传来暧昧的叫声,跟随衙门走的何婷发疯了一样往前走。
原本该合上的柴房门此刻大开,一个女人骑在贵君身上,见有人来,她立马起来准备跑却被按在地上。
年司珏朦胧间看见有人朝他飞奔而来,他却麻木不堪,如今他身处青楼,名声便已经坏了大半,他看向来人,目光对上她身后的衙门,大声尖叫:“你干什么!你怎么去衙门!”
何婷过来将衣服盖在他身上,却被他狠狠捶打。
他想疯了一样,打着救命恩人何婷,眼泪不争气掉下来,他哭喊着说:“你这样,让我怎么办?你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失了贞洁吗!”
何婷默默不做声,她也很后悔,为什么当时不带着贵君走,反而将他留在这里。
衙门的人皱着眉看着这一幕。
与此同时,消息传到宫内,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想要扒掉年大将军身上的一层皮。
第二天,贵华宫内寂寥无声,所有宫人不敢出声。
平日里贵君的脾气都不算好,如今遇到刺客被劫失身,更别提这消息传到到处都是,甚至今日有朝臣上谏要求陛下废贵君,赐白绫。
“嘭—”瓷器摔落,里面男人传来嘶吼:“你现在管我是什么意思,是嫌弃我丢人!你们记住,是你们先抛弃我的!”
“我们什么时候抛弃你?”说话的人隐隐心痛。
“八年前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以前我年纪小,你们当然可以随意决定我的去处。但现在你们休想轻易决定我的命运,我不会离开陛下,哪怕如今我声名狼藉,拥有我处置权的也只有陛下,而不是你们。”
来的男子是他的父亲,听完这些话,眼泪情不自禁流下来,他哽咽道:“是为父对不住你,可……”
“别可是了,我不想听,你走吧!”年司珏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心肠冷硬。
虽然年司珏从小不再他的身边,但他身为他的父亲怎不知他的性情。
大殿外的刺眼的光分割光滑的地面,与幽暗灰败的大殿形成鲜明对比,他的父亲跪在大殿上朝他行礼,大声道:“臣夫告退。”
年司珏怔愣看着父亲离开,最后闭上眼。
“来人,将人带上来。”
他再睁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毕竟年司珏做了那么长时间的贵君,也晓得下面的腌臜手段,此次他被绑,回来后就开始下令彻查。
最初,他害怕真的如大年司珏说的那样,是陛下将他绑到那等脏恶之地,犹豫着若真是陛下,他该怎么办?想到最后他反而松口气。
因为他会毫不犹豫将陛下一同拽下来,与他朝朝暮暮。
陛下不能嫌弃他。
可查出来的结果并不像他所想得那般是陛下,而是一个贱人。
想起对方,他就恨不得将这贱人乱刀砍死。
更甚至,他在青楼受苦时,这贱人竟然堂然皇之的进入陛下的寝宫勾引陛下。
他该死。
被压着的洛桑伤痕累累,嘴角的血迹显得凄惨可怜。
按照洛桑的性子,他应该示弱,因着他毫无自尊,哪怕是在自己厌恶的人,他也能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冲人谄媚。
以前不就是这样吗?
因着大祭司预言,他是不幸之人被神厌弃,从小被母亲抛弃。可那又如何?他并没因为这个产生怨憎,但他第一次用身体换取食物后,更不明白了。
他好像很迟钝,但又很敏感。
敏感自己在做出那些下三滥的事情时获得的快感是那么迷人,迟钝于自己没有羞耻和自尊。
就像是第一次开窍,有了自尊心这种东西。
他面对自己的情敌,罕见的没有出于最低层次的生存做出最佳选择,而是生出了更高层次的需求——尊严。
他嘴角微勾,这是陛下教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