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眼神中一闪而过失望的情绪,速度极快却还是被贺厌捕捉。
他更加心烦意乱,同时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自己。
没事假好心什么。
这都什么事?
想了又想,贺厌下定决心再次开口:“要是……”
妥协的话刚要说出口,就被少女直接打断。
“没事!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我可以带回去,放在自己房间,然后慢慢教它和贝拉熟悉,这样就好啦。”
艹!
贺厌内心忍不住爆了粗!
怎么感觉自己那么不是东西呢?
女医生看他们一来一回,两人之间的氛围暗流涌动,没做声,默默决定等会将这个瓜下班告诉好友。
言晚当晚带着晚晚回去,贺厌的校服外套也被带回去。
在宠物医院买了一些猫咪的东西,言晚在自己房间搭了一个小窝。
晚晚到了舒适的环境,又吃饱喝足,然后就满意地翻着肚皮睡着了。
言晚轻叹一声,拿起桌上的校服外套去阳台洗校服。
虽然能穿贺厌的校服让她有骤然惊喜降临的感觉。
可贺厌似乎有很强的洁癖。
他不喜欢别人靠近,哪怕是沈琦也会被他一次次推开。
他不喜欢别人穿他的衣服。
脏了就会丢掉。
所以这一件校服给她的时候,贺厌已经做好不要了,丢掉了的准备吗?
言晚一边手搓着校服外套,一边胡思乱想。
外面的雨声不停,她只好用烘干机烘干校服。
然后再把校服叠起来,确认真的一尘不染后,才装进袋子里。
明天还给他,就算他不要。
至少自己也不算没礼貌。
不是吗?
贺厌确实教养好。
在收到言晚洗好的校服后,没有立马说,不用了,扔掉吧,这种话让言晚尴尬。
他接过校服,然后很认真地道了声,“谢谢。”
言晚一时耳热,小声回复:“是我应该谢谢你。”
话刚说完,蒋雪沈琦两人踩着朝阳走进教室。
两人一天到晚打打闹闹,没个消停。
蒋雪坐下后,言晚听见她问贺厌,“你走那么早?我都没吃完饭呢,你也不等我。”
言晚内心一滞,呼吸骤停。
所以蒋雪和贺厌已经住在一起了?
所以贺厌说的不方便是指这个?
难过无力抵挡,汹涌朝着她扑面而来。
指尖下的笔重重点在试卷上,墨点一圈又一圈的晕开。
言晚盯着那个墨点,视线逐渐模糊。
像嚼了一整片青柠,整颗心都酸成一团。
小口小口地呼吸,言晚在内心警告自己。
就到此为止吧,不可以再喜欢贺厌了。
——
周五下午不上晚自习,四点半就放学了。
言晚回家的时候,外婆正在烧糖醋排骨。
听到开门的动静,她头也没回地朝着言晚道:“杳杳,家里没酱油了,你去前面超市买一下,记得去前面那家大超市,酱香型的!”
“好!”
言晚丢下书包又出了门。
十二月大雪,杨城隐隐有了要要落雪的征兆。
临近圣诞节,街道上的各个商户门口都装扮上了圣诞树,大街小巷都放着那首老掉牙的属于圣诞节的音乐。
水果摊贩把平常热销的水果全部移走,往日根本不受欢迎的苹果被精心包装放在显眼的位置。
价格水涨船高。
言晚去到前方的大超市,买了外婆要求的酱油。
回程的时候心切,她顺脚拐进了巷子里,准备抄小路回家。
一进巷子,大街上热闹的声音就淡了,冬季的五点多,天色黑的很快。
巷子很长,狭窄逼仄。
言晚加快步伐,却听到身后和自己同时加快的脚步声。
她心中一跳,有意放慢脚步。
果然,身后那道脚步声也跟着慢了下去。
有人在跟踪她?
这个时候,巷子里空无一人,连巷口都鲜少有人经过。
言晚拎着手中的酱油瓶,指节一寸寸收紧。
深呼吸一口气,她转过身。
言立军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身,明显怔愣了一下,然后一张横肉堆积的脸露出恶心地嘲讽来。
“小贱人,还挺机灵!”
言晚掐紧掌心,声音尽量平稳,“你要做什么?”
言立军两步走过来,言晚立时后退。
只要和他靠近,她都觉得恶心想吐。
言立军看出她的嫌弃,一张脸变了型,他朝地上吐了口痰,对着言晚狠咒道:“你这个短命的东西!还嫌弃上你老子了!老子养你这么大,白养的吗?啊?”
言晚耐心告罄,“你要干什么?你再过来,我就报警了。”
“你个小贱人!还敢威胁老子!”言立军双眼狠狠瞪着言晚,两颊上的横肉因为激动微微晃着,“没老子,能有你今天吃好喝好吗!”
“没有你,我大概会过的更好。”
言晚完全没了周旋的心情。
一句话瞬间点燃言立军的怒火,他冲她就要过来*。
言晚冷笑一声,面容平静。
“这一次想毁了我哪儿?眼睛?腿?”她目露嘲讽,语气挑衅,“要是能送你进去再也没办法出来的话,我不介意你把我的命也拿走。”
“你!”言立军忽然停步,目光朝她身后看去,言晚有些不解,也跟着转过身。
华灯初上,夜色暧昧。
巷口处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投下一小块光影。
光影下,漂亮高挑的少女穿着百褶裙,外面是一件酒红色的毛呢外套。
旁边白杨一般的少年穿着黑色冲锋衣,倦怠着眉眼,安静地身姿挺拔地立在她身旁。
远远看去,像是一副青春校园剧的男女主角。
呵……
命运还真是爱开玩笑。
第20章
“你们在做什么?”
开口的是蒋雪,她站在那一块光影下,站在那个清瘦高挺的少年身边,满脸谨慎。
“言晚,你过来,到我们这里来。”
之前言晚就知道,蒋雪是真正的,毋庸置疑的象牙塔里的公主。
她拥有公主的美貌,同时也拥有公主的善良。
就连言晚自己也时常被她的美好所折服。
她用保护的姿势说出“我们”两个字。
我们。
言晚觉得此刻无比在意这个词的她卑劣到让自己都恶心。
她拎着酱油瓶,用力扯出一个笑来,“没事的。”
“言晚你先过来。”蒋雪明显不相信言晚地安慰。
言立军越来越焦躁,他上前一把拽住言晚的胳膊,路灯下的两人面色同时一变。
“言晚!”
蒋雪声音落下的同时,贺厌将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
他皱着眉作势就要过来。
“别过来!”言晚忍着手腕的痛感朝那个方向摇头。
别过来。
千万别过来。
贺厌被迫停步在原地,黑色冲锋衣被风吹地鼓起。
“言晚你……”
“老子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贺厌未说完的话被言立军打断。
蒋雪也往巷子里走了几步,她神情担忧,“你不要乱来,否则我立刻报警!”
这话一出口,言立军捏着言晚细白手腕的手指立刻加重了力道,他瞪了瞪眼,表情嚣张。
“报警你报啊!老子管女儿天经地义,你让警察来他也管不了!”
言立军的话重重地砸在言晚的助听器里。
她能看见在听完言立军的话后,贺厌和蒋雪微变的脸色。
就像是被人扯下最后一层遮羞布。
言晚此刻感觉自己没有穿衣服,裸露着躯体,在被人审视。
天很冷,好像就要下雪了。
或许是已经下雪了。
眼眶中酸涩翻涌,湿意被最后一丝理智抑制住。
言晚深深呼吸一口气,她一把甩开发痛发麻的手,突然的动作叫言立军都微微发愣。
“嘶!小贱人你!”
“口袋里是刀吗?”言晚完全不想理会他地暴怒和污言秽语,她转过身看着他。
言立军眼神一滞,下意识低头去看自己鼓囊的,露出一截刀柄的口袋。
他完全没有被发现携带利器的慌乱,反而在这以后更加肆无忌惮,直接掏出了口袋里的水果刀。
锃亮刀锋出现的那一刻,言晚听见身后蒋雪地惊呼声还有贺厌沉沉的脚步声。
“别过来!”言晚头也没回,“让我自己处理!”
贺厌再一次被言晚喝停脚步,等开口的时候,嗓音中有了干哑和涩意,甚至语调里还有隐藏的怒意。
“言晚,你到底要做什么?”
言晚盯着言立军,锐利的目光仿佛另一把与之抗衡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