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看?”
贺年感觉到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方颂安下一句话就要赶人。立刻回答道:“给的!”
可话容易说,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只拉住方颂安的手,伸进自己的衣襟里,放到该放到的位置上,声音委屈至极。
“姐姐,要轻一点,疼。”
方颂安却半点没心软,直接掐了上去。
贺年顿时弓起身,发出一声惊呼。
“发什么骚?不疼怎么让你长记性?”
贺年疼得双眼含泪,惨兮兮地看着她,却不知这幅样子更想让人好好欺负他一顿。
方颂安忽而抽回手,一副不耐的样子。
“这也不让玩那也不让玩,你过来是干什么的?”
贺年脸色一白。
方颂安从来没有对他这样过。
以前提这些过分的要求,都是半哄半骗,等着他缓解掉羞耻,同意了才上手。
可今天,好像真的把他当成彻头彻尾的玩物。
即便知道她是半真半演,想给自己一个教训,大部分都是为了情趣,可他心里依旧很难过。
好像他把那个底色温和的,对他很好的方颂安弄丢了。
他恐慌,自责,轻轻抱住方颂安的手,额头抵在她的手背上,声音嘶哑,像是在低泣。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别这么对我。”
不问了,他以后什么都不问了。
方颂安心里一颤,见贺年哭得如此可怜,她有一瞬间的心软。但更多的,却是想把他欺负成更糟糕的样子。
她缓缓坐起身,将贺年抱住的那只手反转过来,顺势向上,五指探入他的发根,微微用力,抓住上拉,强迫他抬起头来。
贺年满脸错愕,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方颂安抬起另一只手,轻轻为他拭去泪痕,拍了拍他的脸。
“做错了事,道歉是没有用的。”
“要受到惩罚。”
贺年呼吸猛然滞住,喉结上下滚动。
方颂安不是第一次对他展露这一面,之前他听到时还会有些震惊害怕。
然而现在,他的心里只有自己都不想承认的,隐秘的期许和兴奋。
他在期待着,让自己彻底属于方颂安。
然而真正体会到,他才知道方颂安之前对他有多收敛。
她的手指,脚踝,都成为了惩罚的利器,即便没用任何道具,也让他大张着嘴巴,舌尖不受控制地袒露出来,灭顶的快乐混合着泪水,一遍一遍洗刷着他的身体,地上湿漉漉的,不知是哪里流出来的水。
最后他受不住了,爬到方颂安面前,紧紧抱住她的腰身,哭着乞求。
“不要了。”
“不要生气了。”
看着眼前自己的杰作,方颂安心情大好。心里的郁气随着贺年的眼泪消散,她摸了摸贺年的脸,勾起唇角,语气温和地事后安抚。
“没生气,和你玩呢。”
“爽吗?”
贺年抬眼,湿漉漉的圆眼像被抛弃的小狗,盯着方颂安看了一会,忽而把头埋到她的小腹上,紧紧环抱住她。
方颂安叹了口气,有些拿他没办法,在他头顶顺毛抚摸了几下,感觉他身体不再颤抖,说道:“我饿了。”
贺年从她怀里挣扎出来,垂着头不想暴露出表情,快速道:“我去做饭。”
然而这顿晚饭终究是没吃成。
饭做了一半,贺年忽然听到客厅里一声巨响。他心里一惊,匆忙跑出来,只见方颂安捂着肚子跌倒在地,蜷缩成一团,冷汗直从脑袋上往下淌。
而灰白色的地毯上,触目惊心地一摊暗红色血迹。
贺年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一瞬间都冲向脑门。他慌了神,却强行告诉自己冷静下来。先是回去关了火,再拿起车钥匙扔进口袋,最后去抱方颂安。
他浑身都在发抖,起身两次才把人抱起来,拔腿便往外跑。
都这时候了,方颂安还抓着他的衣襟,咬着牙道:“我不去医院!”
贺年根本没有听她说什么,疯狂按着电梯的按钮,发出一连串的脆响。他死死盯着电子屏幕上跃动的数字,每一下都像是在撕扯她的神经。
电梯到了,他飞速跑出楼,把方颂安塞进车里,闯了一路红灯,十分钟便把人送到了急诊。
检查完后,医生拿着化验单子数落他。
“急性胃出血,再晚来点都有生命危险,她这症状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现在才来医院!”
医生的每一句话都撞在贺年的心上,让他一阵后怕。
他连连点头,记下医生的一句句叮嘱,回到病房,方颂安正躺在床上输液,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他走过去坐到床边,细心地为她调整好姿势,让她舒服一些,手却抖得好几次没拿稳枕头。
方颂安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看到贺年有些呆怔的表情,又咽了回去。
贺年盯着她出神了半晌,久到方颂安都有些不舒服时,他忽而上前,紧紧抱住她,声音颤抖。
“方颂安,你吓死我了。”
第31章
当晚方颂安就要回家,可贺年却罕见地固执起来,不由分说地把人按在医院,无论如何都要让她住院观察几天。
生病的人本就力气不足,连吵架都失去气势,何况事关自己的健康,她自知理亏,虽然一百个不情愿,方颂安还是半推半就地在急诊观察了一晚。
事出紧急,贺年就近找的公立医院,资源紧张,没有空余的病床。他整夜守在方颂安床边,一手轻轻覆在她输液的手腕上,用掌心的温度暖着因为药液而变冷的血管,一夜未合眼。
熬到第二天清晨,方颂安一刻也待不下去。贺年皱起眉头,根本没听她的意见,直接把医生叫了过来。
直到医生松了口,说可以回家观察,贺年才放心下来。
“出血量不大,问题不算严重,近期避免劳累,最好卧床休息,饮食以易消化,低刺激的流食为主。”
贺年把医生的叮嘱一项项记下来,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人带回了家。
回到熟悉的环境,方颂安满心都是回公司工作,可贺年现在却不像能听进去话的样子。
她想了想,问他道:“你今天不用上班?”
“请假了,”贺年仿佛洞悉她的意图,又道:“也帮你请假了。”
方颂安一怔:“你跟谁请的?”
贺年垂下眼睫:“我跟何欢姐说,你昨晚半夜吐血,进了急诊,今天不上班了。”
话音刚落,方颂安的手机便响了。打开一看,正是何欢问她的身体状况,后面还附上了重新调整,全部后移的工作安排。
何欢一直清楚她的身体状况,之前也多次劝过她保重身体。
方颂安看着屏幕,无声叹了口气,没再坚持。
罢了,就当提前休假了。
安顿好方颂安后,贺年默默出了门,不久后回来,手中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分门别类地放到冰箱里。他整个上午都耗在厨房里,到了中午饭点,才过去敲主卧的门。
里面没有回应,贺年直接推门而入。
方颂安正靠在床头看书,见他进来,合上书放到一旁,双脚踩上地板,颇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还以为你要亲自喂我。”
从医院到现在,贺年几乎事必躬亲,把她当成个瓷娃娃,就差连走路都要抱着。
贺年走过去,半跪下身,把她的拖鞋穿好:“方总需要的话,我乐意效劳。”
方颂安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贺年,我的胃病很多年了,也不是第一次进医院,好好注意就行,不会对生活有太大影响。”
“我知道,”贺年停下动作,声音有些喑哑:“我只是害怕。”
天知道昨晚看到地毯上那滩血的时候,他心脏几乎停跳。
去医院的路上,他把这辈子能求的神仙都在心里求了个遍。他宁愿方颂安一辈子都不爱他,只要她能平安健康地活着。
以至于今天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张沾了血地毯,毫不犹豫地拿出去扔掉。
方颂安正是感受到了他的紧张后怕,才纵容他一上午的过度保护。
绷紧的弦不能骤然剪断,得慢慢松懈。她安抚地拍了拍他。
“我只是忙起来总忘记吃饭,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不需要这样的照顾。”
贺年沉默了一会,似乎找回了些许理智,他直起上身,趴在方颂安腿上,仰起脸看她,目光里带着些恳求。
“我这几天留在这里,等你身体好了我再回去,可以吗?”
他声音软软的,像是快哭出来,方颂安心里被戳了一下。
有一瞬间,她想起了母亲生病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小心翼翼,每一刻都想陪在妈妈身边,生怕哪一眼看完后就是永别。
她并不讨厌生病时被人关心,况且她的身体也确实需要有人给她做饭,让贺年来总比请阿姨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