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系了四颗扣子,他解一颗就用了两分钟。
但方颂安并没有催促,她今晚有大把的时间。
手中的酒杯微微摇晃着,看着白皙透粉胸膛一寸一寸暴露在自己的视线中,她的喉间泛起热意。
半晌后,衬衫脱落到地上。
捏着酒杯的手一紧。
少年的身形还有些抽条,身上肌肉不算厚实,却有种青涩的美感。
大概真的是喝多了,热意蒸得她有些头晕。
她抬手抿了一口酒,饮鸩止渴,眼睛盯着停下动作的贺年,发下指令。
“继续。”
搭在腰带上的手指微微一颤,久久没有动作。
方颂安很有耐心。她的视线从贺年的脸寸寸向下,划过光裸的胸膛,定格在他的腰带上。
好似用视线把他剥了个精光。
无声逼迫。
贺年胸膛微微起伏,显示着他内心的挣扎抵抗。
但他根本没有与方颂安对峙的资格,不消片刻,心理防线就在她的迫人视线下层层瓦解。
他垂下头,腰带上的手指微勾。
“咔哒。”
像是一条引线,点燃了空气中弥漫已久的暧昧气息。
方颂安忽而站起身,来到贺年面前,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侵略。
她抬起手,酒杯抵上线条流畅的锁骨,从他的颈项倾倒下去。
暗红色的液体汇聚成河,蜿蜒弥漫向下。
看着面前的人因为酒液冰冷而微微颤抖,呼吸越发急促,方颂安满意地勾起唇角。
她覆上贺年的手,一根一根将他的手指掰开。
“铛。”
腰带卡扣坠地。
夜色升腾,方颂安沉醉在这场自己亲手制造的美梦里。
—
“Anna,怎么出来了?”
方颂安猛然回神,听着陌生而熟悉的称呼,竟有些感慨。
她的朋友中,只有邵熙云会叫她的英文名字,她也懒得管这种小事,便随他去。
回过头,看到邵熙云有些诧异的神色。
“是谁惹你不舒服了吗?我把他赶走。”
方颂安摇了摇头,没提那个小爱豆。
“没有,屋里闷,我出来透透气。”
邵熙云松了口气,靠在墙边,修长的双腿交叠起来,说道:“我还以为是点的人不和你心意,冲撞你了。怎么样?刚才那两个弟弟也不错吧,比起你家里的那位呢?”
方颂安无奈道:“你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哪里玩得那么花,贺年是个意外。”
“原来叫贺年啊,”邵熙云笑道:“我听说你从酒吧带人回来的,还以为你转了性,想好好游戏人间,看来是我想多了。”
“男人太吵了,无福消受那么多。”
“哎,可别把我也算进去了。”
方颂安笑他:“你不吵吗?”
“你把我跟他们比?”
方颂安笑出了声:“是是是,邵大少爷金枝玉叶,和他们一点都不一样。”
邵熙云轻哼一声:“不喜欢我就让他们撤了,别刚回国就惹你骂我。”
“我哪敢啊,你现在可是我金主爸爸。”
“你金主爸爸回国,到现在都没给个拥抱。”邵熙云笑,张开双臂,微微向前一步。
方颂安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完成了这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欢迎回家。”
“嗡——”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方颂安借着拥抱的姿势点开,心头忽然一颤。
是贺年。
【扫地机器人好像坏了。】
【图片】
家里的扫地机器人是黑色镜面,发来的照片上,倒映着贺年拿着手机的身影。
没穿上衣,甚至能看到锁骨上的吻痕。
方颂安深吸口气,推开了邵熙云。
“我还有事,先走了。”
第4章
打开房门,暖黄色的灯光充斥着客厅,扑面而来的温暖,带着一点淡淡的木质香气。
方颂安深吸口气,刚才在外面那些不知所谓的烦躁忽然全都一扫而空。
贺年靠在沙发上,穿着他平时最爱的居家服,白色针织衫,卡其色休闲裤,棉麻拖鞋。
看到她回来,起身走过来,熟稔地接过她的包包外套。
“回来得好晚,晚饭吃了吗?冰箱里还有食物,我可以做一点。”
“吃过了。”
方颂安换了鞋,抬眼便看见贺年抱着自己的衣服,背影有些僵硬。
“怎么了?”她奇怪道。
“没什么,”贺年转过身,单手提着她的衣服,把它放远了些,说道:“好像……有点奇怪的味道。”
方颂安脑子转了转,什么叫奇怪的味道?刚欲开口,忽而灵光一闪。她今天出门唯一碰到的气味呛的东西,就是那个小爱豆的香水。
不过比起气味本身,贺年的反应显然有意思得多。
她抱起手臂,微微挑眉,故意问道。
“哦?什么味道?说来听听。”
贺年狡黠地笑了笑,不正面回答。
“我明天送去干洗。”
“那可要交代阿姨好好洗干净,别留下什么奇怪的味道。”
方颂安着重咬着最后几个字。
贺年抿唇笑笑,装作没听懂。
但方颂安却不罢休,继续向他追问:“扫地机器人呢?我看看哪里坏了,是不是家里进了什么奇怪的贼,故意把它给踩坏了?”
贺年当然能听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耳尖瞬间变得通红。
“没有骗你。”
他为了证明自己,走到扫地机器人身边,把倒霉的机器人搬了出来。无论怎么操控,它都卡在原地,无法前进。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机器人。
“你看,根本不动。”
方颂安根本没管可怜的机器人如何,撑着下巴,一双眼睛都放在贺年身上。
“刚才拍照的时候,穿的可不是这个。”
何止?他根本就没穿。
贺年的脸红到耳根。
没人的时候拍脱衣照发烧是一回事,被人当面戳穿,那又是另一回事。
“家里有点热。”他低声争辩。
“现在不热?”
贺年抱住膝盖,偏过头去不敢看她,嘴硬道:“现在冷。”
方颂安笑:“那怎么办,过来我给你暖暖?”
贺年把嘴巴埋在臂弯里,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片刻后,他起身走到方颂安身边,手臂从腰后绕过,环抱住她。
两个人靠在一起,是极具安全感的姿势。
贺年今天没用香水,身上是沐浴后好闻的清淡香气。方颂安忍不住把头埋在他的胸上。
贺年拨弄着她的头发玩。
突然轻声道:“我可以问,是谁的味道吗?”
“可以,”方颂安闭着眼睛,很舒心。
“但我不一定会回答。”
“那……是谁的味道呀?”
贺年犹豫半天,还是问出了口。
方颂安埋在他胸前,深深吸了一口,伸手把人推远了一点。
“朋友回国,出去玩,他叫了陪酒。”
贺年抬眼看她,得寸进尺。
“方总喜欢吗?”
方颂安顿了顿,觉得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点耐人寻味。
她掀起眼皮扫了一眼贺年:“你为什么想知道我喜不喜欢?”
“因为……职业进修,”贺年接得非常自然:“我想做市场,搞清楚用户需求不是最基本的吗?方总作为我唯一的客户,当然要好好了解客户喜好。”
“是吗?”方颂安戳了戳他的脸颊:“那让我猜猜你的下一个问题。”
“更喜欢他,还是更喜欢我?”
腰上环抱着的手臂猛然一僵,收紧了一点,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那是方总预设的问题,不过方总想听的话,我也可以……问。”
贺年停顿了一瞬,因为刚才还在脸颊上的手指,移到了他的唇上。
“想问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贺年,你最近有些奇怪。”
贺年敏感地感觉到了不对,脸色忽变,张嘴想要解释,唇上的手指却用力压了压。
“嘘……”
方颂安收回手,躺到他的腿上。
“那屋子里闷,有点头疼。”
贺年很识趣地揉按起她的太阳穴。
方颂安懒洋洋的,被服侍了半晌,突然开口道:“朋友点的人,我不记得长什么样子了。但我今天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额角揉按的手放缓了速度,也许是离他的腹腔太近,方颂安好像听到了“咚咚”的心跳声。
“好看,我记得很清楚。”
心跳声陡然加快,又渐渐平缓下来。
许久后,方颂安都快睡了,突然听到贺年温和地声音。
“今天去接的朋友,是很重要的朋友吗?”
“嗯,很重要。”方颂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