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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子今天火葬场了吗_甜鸢【完结】(108)

  所以她挡在茹贞面前,挡在小碗面前,在船上选择李生,现在又挡在朱光面前。

  但谢怀瑾不知道怎么,还是想试试。

  于是他直直看着辞盈的眼睛,轻声道:“辞盈,过来。”

  辞盈听见了,但辞盈眉头揉皱了也只是说了一句:“谢怀瑾,你好好同朱光解释,我知道其中有误会。”

  她知道其中有误会,知道一切不过是朱光的臆断,但还是挡在朱光身前。

  于是谢怀瑾又想。

  她真的不在意他。

  谢怀瑾其实也不是一定要辞盈的在意或者什么,他不需要有人挡在身前,他只是疑惑。

  为什么呢?

  他惊才绝艳聪慧过人的夫人,他心怀理想胸有大志的夫人,他给她能飞的翅膀,做她脚下的石块,恍若江河涌入大海一般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她,可她好像看不见。

  比起地位,权势,财富,她更割舍不下的竟然是那些人无用的眼泪。

  她看得见世间一切喧嚣,她苦痛哪怕路边的草木,她俯身将陌不相识的孩童搂入怀中,但唯独看不见他,看不见他的苦痛,也吝啬给予他哪怕一次的偏爱与信任。

  为什么呢,辞盈。

  谢怀瑾轻轻抬起手,对着朱光挥了下去。

  周围的暗卫顷刻间动手,看着乌泱泱围过来的人,辞盈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她大声喊着:“谢怀瑾!”

  暗卫的动作慢了一瞬,辞盈怒目看着谢怀瑾:“你答应过不动我身边的人,谢怀瑾!”

  适才的温和像面具,辞盈的声音大起来,眼眸中的情绪也逐渐浓郁。

  谢怀瑾看着,分析好像是恨啊,怨啊一类的情绪,他淡着眸看向辞盈,笑着道:“如若我今日和她之间只能活一个,你选谁?”

  辞盈不言,只是更加将朱光护在了身后。

  谢怀瑾看着,于是也知道了答案。

  谢怀瑾淡淡的想,天地就该只剩下他和辞盈二人,让辞盈别无所选,永远、永远只能选他。

  “下去吧。”青年淡淡开口。

  烛一有所停留,但接触到青年的眼神,也默默地退了下去。

  朱光唇都咬破了,握紧拳恨恨地看着高座上的谢怀瑾。

  他一身雪白的素衣,不染尘埃一般,脖颈间的血反而增添了一抹神圣感。朱光恨声说:“我不会杀你,我不会再做墨愉不希望我做的事情,我只求你告诉我,‘墨愉’究竟在哪?”

  辞盈的手放下一些,整个人有些缓不过来,但明白此时她不能晕过去,于是努力撑着,她掐着自己的手,却发现原来手上早已满是掐痕。

  她无声看向谢怀瑾,青年听了朱光的话,他问:“真的吗?”

  适才狰狞的感觉一下子过去,朱光颤抖着唇,哭着说:“是,无论你给墨愉派了什么样的任务导致他死了,我都不会对你动手......”

  她本来也无法对谢怀瑾动手,谢怀瑾脖颈上那道血痕都是不小心留下的,她要是真的想对谢怀瑾动手,那些暗卫拦住她之前谢怀瑾脉搏就不会再跳动了。

  她只是......

  辞盈拍了拍朱光的背,不知道为什么心又开始跳,愈来愈快。

  青年淡着眸看着朱光,良久道:“你真的知道墨愉要什么吗?”

  朱光哭着说:“他要你好,要你事事顺心如意,为了你甚至愿意一命换一命去刺杀宇文舒。”

  谢怀瑾看着朱光。

  不是。

  他甚至想将朱光的话重复一遍。

  谢怀瑾想起从前的事情,书房里,墨愉突然跪了下来,他抬笔还未放下之时,墨愉已经开口:“希望公子能隐瞒我的死讯。”

  谢怀瑾怔了一瞬,问:“为什么?”

  他其实问的是墨愉为什么要死,但墨愉却对他说:“如果朱光知道了,会陪我一起死。”

  是从那一日谢怀瑾才知道,原来谢家的暗卫从入“兽论”起,就会被下一种药,是药也是毒,能让暗卫的身体更好体能更强,却也会让暗卫的生命止于而立之年。

  而墨愉,早年同他一起受了长老们的惩罚,药发的更快,已经快到了。

  青年的手难得颤了一下,他问墨愉,问他漫长年少走过来站在他身后的唯一一人:“如果我瞒不过呢?”

  墨愉无声了许久,最后说:“公子尽力就好。”

  ......

  雨纷纷。

  朱光不可置信地跪在墨愉的墓前,虽然她看见染血的剑穗就猜到了,但真的看见时还是不能接受,她一点一点扒开土,手指血肉模糊时看见墓穴空空的还笑了出来,但下一刻谢怀瑾很淡道:“他怕你硬要同他合葬,最后跳崖死的,这是衣冠冢。”

  朱光呆滞地看向谢怀瑾,眸眨了一下。

  青年同样垂眸:“你可以不信,你最好不信。”

  朱光大哭起来,却没有声音,辞盈看着朱光一点一点抱住坟墓,将自己的头埋入泥土之中,雨水落在朱光耳尖的疤痕上。

  很久之前,墨愉看向朱光,少女因为他的疏离委屈得眼圈全是红的。

  墨愉很想像小时候一样摸摸她的头,却最后也没有抬起手。

  自由是什么呢?

  自由是一只墨愉手心的小鸟,墨愉张开手,小鸟便会叽叽喳喳地降临他的手心。

  所以墨愉不能张开手。

  不仅不能张开手,还要闭上嘴巴,关掉眼睛,戳聋耳朵,其实也没有,生命的最后,他看着朱光飞身从林间而过,树叶随着朱光的跳动轻轻落下,漫天的光都为其舞动,她是光明的一片。

  【作者有话说】

  [摊手]

  第55章

  墨愉同谢怀瑾说起自己的死亡时是一个平常的午后,墨愉那时还是穿着那身常年不变的黑色锦衣,说话语气平淡,像交代已经完成的任务一般交代完自己的后事。

  后面提到朱光,墨愉的脸上才有些情绪。

  一身黑色锦衣的墨愉跪在地上,人生中第二次相求于面前的青年。

  第一次是因为朱光,第二次还是因为朱光。

  谢怀瑾听着墨愉一点点安排的后事,他一一应下,等墨愉走后,他寻到了长老堂唯一残留的长老——二长老。

  不同于长老堂其他长老,他早早向谢怀瑾投了诚,故而留下了一条命,但也只留下一条命,深山里,瘸着一条腿的老人拄着拐杖从屋外回来,身上背着柴火,看见破屋面前一身雪衣的青年,脸上浮现些许意外。

  岁月好像磨平了老人的棱角,亦或者谢怀瑾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幼童,身上上位者的气质越发明显,风烛残年的老人行礼:“见过家主。”

  谢怀瑾随着老人进去,屋子里面的破败从有缺口的茶杯中仓皇透出来,白水上浮了一层最末等的茶渣,青年修长骨感分明的手按在陶瓷茶杯上,问:“暗卫营的毒有解药吗?”

  二长老很慢地摇头:“家主,那不是毒。”

  意思是是毒好解,但那不是毒,只是一种能“焕发”生机的药,透支的生命无法从药理上弥补,无解。

  谢怀瑾安静坐了良久,转身离去的时候,路边恰好有一片竹叶落在青年肩上,谢怀瑾还未来得及拂落,风一吹,翠绿的叶就那样落了下去。

  朱光离开长安的时候,墨愉其实已经下不来床了。但他说想去送一送朱光,于是谢怀瑾寻二长老要了一瓶“药”,亲手递给了墨愉。

  谢怀瑾面无表情看着墨愉拿起喝下,没有丝毫的犹豫。

  谢怀瑾没有再看,只步到了窗边。

  最后的最后,墨愉走到青年身边跪下,也没有说话。

  身后归于寂静时,谢怀瑾在桌上看见了墨愉从不离身的剑,他低头从上面解下了剑穗,大抵是系得太紧了,青年解了许久才解开,之前手上的伤口又裂开,一滴血就蔓了上去。

  谢怀瑾将剑穗放在暗室,同谢清予的那些东西放在一起。

  谢清予的东西多,暗室被占了一半,墨愉的东西很少,他只拿了这一个剑穗。

  ......

  朱光擦着眼泪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先是去同谢怀瑾认错。

  她低垂着头跪在撑伞的青年身前,声音全都哑了:“对不起公子,我错了。”朱光一个头一个头磕着,脸上沾满了泥土,手上,身上也全都是。

  谢怀瑾淡声道:“墨愉希望我隐瞒他的死讯。”

  “我没做到,是我对不起他。”青年俯身,很难得地温柔了一些,将朱光从地上扶了起来,轻声道:“抵消了,朱光,好好活着。”

  这是那个叫墨愉的人唯一的心愿。

  处理完朱光的事情后,谢怀瑾回到了暗室,不出所料,剑穗已经被朱光拿走了,暗室里面又只剩下谢清予的东西,谢怀瑾也没有再寻朱光去要回来。

  只回到内室之后,吩咐烛一烛二去这段时间去看着朱光。

  烛一烛二对视一眼,烛一低声道:“公子,我们可能拦不住朱光姑娘。”

  谢怀瑾无端想到了墨愉那句,他说:“尽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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