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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被抓回,疯批权臣欺吻强夺_江十桉【完结】(34)

  直到他看完最后一份卷宗,裴砚忱捏了捏酸胀的眉骨,薄而锋利的眼皮上抬,幽深的眸子望向她,倏而说:

  “明日,容时箐无罪归府。”

  姜映晚手上动作一顿。

  下意识看过去。

  还未看清他此刻的神色,冷不丁的,又听到他说:

  “你的退婚书,是时候写了。”

  第36章 “是姜姑娘去求了裴大人”

  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

  雨丝混着冷风吹在身上,密密麻麻泛着寒意。

  姜映晚撑着油纸伞回到碧水阁时,手指已经冰凉。

  踏进阁院,紫烟连忙跑去倒了杯热茶,递给自家主子。

  姜映晚坐在桌前,冰凉的手指贴在温热的茶盏壁上,脑海中全是裴砚忱方才提的退婚书几个字。

  她没说话,但贴在茶盏壁上的指尖越发僵硬,吸入体内的空气也觉得越发冰凉。

  两刻钟后,外面雨幕毫无征兆地变大。

  有滂沱暴雨之势。

  姜映晚起身去了内室,沐浴梳洗完,直接上了床榻。

  寂静的夜色中,暴雨噼里啪啦砸在窗柩上的声音格外响。

  卧房中烛火昏暗,垂落的床帐遮掩大半光线,姜映晚躺在床榻上,听着外面的雷雨声,辗转反侧,良久没有睡着。

  定亲那日的场景和裴砚忱提醒她该写退婚书的画面交错杂糅在一起,翻滚着在脑海中徘徊不断。

  将近子时左右,外面滂沱大雨逐渐减小,姜映晚才昏昏沉沉进入梦乡。

  只是不知是不是她今日思绪杂乱的缘故,在睡着后,被一个莫名其妙又窒息逼仄的梦困了一整晚。

  她梦到被人囚在一个私宅中肆意妄夺,几番逃离都逃不开那座宅院,就像深陷无底深渊的囚困者,拼死都挣扎不出那人的手掌心。

  与梦中日复一日的崩溃一道而来的,是那种几乎深植于心底的惧意。

  天色大亮,光线自窗柩洒进卧房。

  姜映晚浑身冷汗地从梦中惊醒。

  眼底惊惶不安,烙着深深的惧意。

  这个梦,将她对裴砚忱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如同源自骨血中的惧怕尽数勾了出来。

  姜映晚半坐在榻上,纤细瓷白的指尖用力攥着掌下的锦被,

  她不知为何会做这种真实到仿佛切实存在过的梦,但这个梦境,将她这些时日一直压在心头的惧意放大到了巅峰。

  良久,姜映晚撑在床上的腕骨都快麻木,才堪堪将这股异样压下几分。

  紫烟进来侍奉,撩着床帐悬挂时,迟疑地看了眼面色有些苍白的主子。

  纠结片刻,低声说:

  “小姐,翠竹苑的季弘大人方才来传话,说……裴大人提醒您别忘了写退婚书。”

  姜映晚眼帘轻垂,看不出眼中神色。

  只有唇角微绷着的弧度,泄出几分僵硬。

  午时左右。

  容时箐无罪出大理寺。

  冯氏及容家其余众人等在容府门口,见到自外归来的容时箐,冯氏率先快步迎过去,拉着自家儿子,泪眼婆娑地上下打量着,眼底聚积多时的担忧在看到他好生生的这一刻,总算彻底散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母亲都快担心死了。”

  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进来府中后,来到前院,容父欣慰又担心地拍了拍容时箐的肩,

  “陈御史和张大人他们,伪造罪证诬陷忠臣,陛下大怒,已经发落他们,对我儿和容府的安抚赏赐也已降下。”

  “陛下特让你今日在府中休息,明日一早,你再跟为父一起进宫谢恩即可。”

  容时箐颔首,愧疚地对冯氏和容父说:

  “是先前儿子先中状元,后又顺利认祖归宗,在朝中和京中一时风头太盛,这才惹人嫉恨。”

  “此次灾祸,虽是他人嫉恨之下的无妄之灾,但多亏父亲母亲为儿子百般周旋求人解救。”

  “儿子实在不孝,回归容家后,还未来得及在双亲膝下尽孝,却先让父亲母亲如此挂心忧虑。”

  冯氏看了眼容父,轻叹了声。

  目光重新落在自家儿子身上,她掩了掩眼底的泪,如实对他说:

  “时箐,这次你能沉冤得雪,并非因为母亲与你父亲的人脉。”

  容时箐眉头微折。

  他看向冯氏,听到她说:

  “与二皇子谋权篡位有关的案子,无人敢施以援手,也没有人有此能力。”

  “那母亲……”

  冯氏说:“母亲去求了姜家姑娘,当朝首辅裴大人,是这次谋逆案的主审,更是唯一有能力替你沉冤昭雪的人。”

  容时箐眸色微变,“所以,是映晚去求了裴大人相救?”

  冯氏点头,“我们容家欠裴府一份情,更欠姜家这姑娘一份恩,日后待你们成了亲,你定要好好对人家姑娘——”

  她还没说完,突然见容时箐脸色沉重几分,只字未说,当即去了后院。

  冯氏一怔。

  下意识出声喊他,“时箐,你去哪?”

  容时箐没回头,只匆匆留下一句:

  “母亲,儿子有些事处理,稍后再来。”

  —

  未时末。

  容时箐托人将信送到了裴府。

  紫烟拿着信件快步进来。

  房间中,姜映晚正拿着笔坐在案前,桌案上镇尺压着的纸张干干净净,除了退婚书三个字,她在案前坐了半天,退婚书中的内容,却是一个字都没写出来。

  紫烟在外回来,见到这一幕,心底微微酸涩。

  她将带来的信件递过去,说:

  “小姐,这是容公子给你的书信。”

  姜映晚放下手中的笔。

  接过书信,沉默展开。

  容时箐在信中说了很多,从他被下狱,到如今沉冤得雪,再到他们之间的婚事。

  他在信中多次提及,他已经让人准备他们成婚的事宜,再有不足两月,他们便能成亲了。

  还说,他接下来这些日子,会向陛下请旨,尽力调任去邺城,回到他们自小长大的地方,在那里任一闲职,做一对闲散夫妻,共度余生。

  这封信很长,姜映晚看了很久。

  薄薄的几张信笺被她在手中捏到快要起了皱,她目光才终于从信上移开。

  房间中良久的沉寂。

  姜映晚握着这封信独自在窗前坐了良久。

  久到外面的天色都慢慢黑沉下来。

  她才拢了拢早已被冷风吹透的衣裙,拿着那封书信回到了案前。

  将退婚书那张纸扔去一旁,重拿了张新的信笺,提笔缓缓写下了回信。

  等落笔时,外面天色已彻底暗下来。

  姜映晚将信笺折起,沉默递给了紫烟。

  紫烟就在旁边研墨,自是看见了信中的内容,她拧着眉去接这封信,有些不想往容公子那边送。

  “小姐,您与容公子……”

  姜映晚垂眸收拾好桌案,嗓音很轻,打断她的话,只道:

  “今日时辰已晚,明日一早,便将信送过去吧。”

  第37章 深夜裴砚忱堂而皇之进她房中

  这些日子下来,裴砚忱回府后,要么是直接来碧水阁,要么是差人喊她去翠竹苑。

  姜映晚以为今晚也是一样。

  勉强用了几口晚膳后,她便半掩着窗子,坐在了窗前。

  容时箐成功洗清冤屈,她心头悬着的石头坠了地,但整个胸腔还是闷得喘不过气,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忐忑慌乱与惧怕。

  她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

  但整个心绪乱得厉害。

  就像被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死死罩住。

  窒息、凝滞。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姜映晚的神经不由自主地一点点绷紧。

  每流逝一刻钟,心头积压着的、挥之不去、死死萦绕的沉重,便重一分。

  戌时四刻,碧水阁外传来脚步声。

  姜映晚眼睫狠狠颤了两下。

  垂于膝头的手指无意识攥紧。

  薄薄的神经鼓动着,‘怦怦怦’的,声音像是剧烈到了巅峰。

  片刻的功夫,门外的声音停了下来。

  紧随而来的,是紫烟的声音。

  很快,那脚步声折路离开,渐渐远去。

  紫烟跑进来,禀报说:

  “小姐,裴大人让季弘来传话,说临时有公务在身,已于一刻钟前离府。”

  姜映晚无意识缓了缓气息。

  脑海中绷紧到极致的神经,随着这句话慢慢缓和下来。

  她动了动指尖,这才发现在这半个多时辰的紧握中,指骨已有些发僵麻木。

  姜映晚往外扫了眼漆黑的夜色。

  什么都没说,慢慢站起身,只让紫烟去备水洗漱。

  ……

  裴砚忱并未说什么时候回来。

  第二天午后,姜映晚去陪老夫人说完话回来时,无意中往府门的方向走了一段。

  但刚走到仪门附近,还未来得及靠近府邸门前,就被负责值守的小厮客气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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