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美,近在咫尺的她美得让他忘了呼吸。那加在她下巴的手不自觉地沿着她姣好的脸骨而上,轻柔地抚上着她粉若红桃的香腮,那如摸在上好丝绸的触感让项羽愈加的痴迷。虞妙弋则完全呆住了,整张脸更是瞬间充满血色。虽然她已经不是什么纯情的少女,与项羽也已经有了七年的夫妻之实,但是,但是她还是会心如鹿撞,特别是这颗心,每当项羽靠近它就狂跳不止,让她在他这样的眼神下,那样的触碰下完全与一个纯情少女无异。紧张得动都动不了。
项羽的一张英武的俊脸越凑越近,那属于他的阳刚气息吹拂着她的脸,让她双腿开始发软。他凑这么近要做什么?视线还灼灼地粘在她惊吓得微张的小嘴上,不是吧……他不会想要亲她吧?那她要不要推开他呢?她记得以前他是在两人成亲后才会碰她,呃,不能老拿以前的事说项了,毕竟以前她自八岁与他分别后,再见是在新房里了,完全没有她被他抓了,疑为刺客的桥段嘛。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要不要推开他啊?就在虞妙弋直盯那张快要贴到自己唇上的薄唇,那张薄唇却扯出了一抹冷笑。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勾引我。”项羽没有亲她,反而是在她耳边留下这句冷漠的警告。虞妙弋愣了愣。已经压住体内莫名其妙又陌生的那团火后,项羽背过了身子。
“项大哥,我没有……”说她勾引,她有点无地自容啊。
“不准狡辩。”难不成让他项羽承认自己莫名其妙地意乱情迷么?项羽环臂在胸,作势生气,实则却是以此压着自己扑腾乱跳的心。
“……哦。”虞妙弋低下了头,她不习惯悖逆他,所以,此刻也只能这样委屈地应着。
“咳。”没想到她就这样乖乖地应了,项羽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两人静默一会后,项羽才再次开口,“告诉我你刚刚是什么意思?谁才是妙弋,而你又是谁?”
☆、阴谋
“告诉我你刚刚是什么意思?谁才是妙弋,而你又是谁?” 两人静默一会后,项羽再次开口。
虞妙弋抬起了头,刚刚静默片刻,她似乎理清了一些事,既然她是真的虞妙弋,那么那个三天前来到项郎身边的就是冒牌货。为何假冒?是为情还是为利?在这暴秦乱世,恐怕利的可能性多于情。那个女人假冒她来到项郎身边恐怕另有阴谋,而且项郎不是被暗杀过?而自己不是也因为被怀疑而被抓来的吗?暗杀,假虞姬,只要把这两点连在一起,虞妙弋就想通了。
“项大哥。”虞妙弋唤道,以最坚定的眼神告诉他,“我真的是妙弋,如假包换。那个妙弋是假的,恐怕她与暗杀你的人是一伙。你要小心。”
“哦~”项羽只是笑笑,“怎么?又改口了?你刚刚不是说暂时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么?还有凭什么说妙弋是假的?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是真的?”
“我……”刚刚的乌龙她还真无法解释,再加上某猫的警告,她根本不能把自己是重生告诉他,这个……跳过,“那个妙弋是假的,因为我才是真的。呃,证据……”物证没有,人证……“你只要带我回家就可以了。到时孰真孰假自会一清二楚。”回家,说到回家二字,虞妙弋又有些热泪在眶,项郎被围垓下时,哥哥虞子期一直在彭城抵抗叛贼英布,还有在家的嫂子,她自刎时以为再也不能与哥哥、嫂子道别,没想到还能再见,真好,真好……
项羽眯眸,没有说话,半信半疑着。许久,他开口,“希望到时子期兄能认你这个妹妹,否则……”
“会的,我是真的。”虞妙弋坚定地打断项羽的质疑。
“很好,拭目以待。”项羽勾起了一抹笑意,话落后,就留下她,让几个侍婢伺候,自己则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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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她还是坚持说自己是虞家小姐?”夜深时分,门窗紧闭的书房里,项庄这大嗓门有些夸张地叫道。
“对,安静点。”坐在主位上的项羽瞪了下项庄。
“项大哥你相信了?”沉稳得近乎冷酷的龙且问道。项羽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回道:“只要去虞家就一清二楚。”反正他本来就是要去虞溪村迎亲。
“哦。”项庄忽地有些担心,因为在他看来,虞妙弋是疑点重重,根本不像真的虞家小姐。
“对了,此事不要张扬让叔父担心。明天我会带她俩去虞家。自然,最不可的就是泄露给‘妙弋’听,以免打草惊蛇。”项羽口中的“妙弋”所指,龙且和项庄再清楚不过。两人面色凝重地点了下头。见他们应了,项羽继续嘱咐,“明天就我一人带几个家将过去,你们俩都留下听叔父调遣。”
“项大哥,上次暗杀你的那伙黑衣人还没有下落,你单独一人行动未免太危险,让龙且护送你吧。”龙且对所有人都冷,却唯独对项羽忠心耿耿。项庄有些腹诽地看了龙且一眼后也说出了请求护送的话。
“不必。”项羽摇了摇手,“我那日虽以最快的速度镇住殷府的家将,但仍叫殷通的儿子逃了,在没抓获他之前,你们必须好好守在叔父身边,不得有失。除此之外,自我们斩殷通起义后,召平、陈婴、英布、蒲将军等都相继率军来投,此刻正是叔父急需人手之时,我离开了,你们更不能离开。”其实项羽此次前往虞溪村迎亲不止是因为儿时曾与虞家小姐妙弋订过亲,更是因为此次起义响应的人数迅猛得超乎原先预料,军械严重不足,项羽急需虞家相助。
听完项羽的分析,项庄、龙且只能听令。
十二月末的寒风呼啸而过,暗伏屋顶之上早已半个时辰之久的黑衣人在这段对话告毕后才施展轻功离去,熟稔地穿出府邸,如入无人之境。而也就在黑衣人走后,项羽才拿起几案上的几卷竹简里夹着的一小卷信札,信札上赫然写着“子期兄亲展”几字。
“把这卷信札交给可靠的人,快马加鞭送出。”项羽谨慎地对龙且嘱咐道。见项羽眸色凝重,龙且亦了然此卷信札的重要。接过信札后,龙且立刻着手去办。
而这边,从驿馆出来的黑衣人,直接潜入了附近的一间破庙。一路谨慎小心地来到破庙深处的密室。
“如何?”密室之中,一负手而立的男子沉声问道。
“回秉吾主,本来计划很完善,属下也赢得了项梁、项羽的信任,没想到半路却出现了一个自称为‘虞妙弋’的女子。”黑衣女子说完,抬起了头,借着破庙内昏暗的光线,勉强可以辨出是那个挽着项梁手臂出现在牢房门口的“虞妙弋”。原来一切果真是阴谋,而黑衣女子眼前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殷通的儿子殷速。
“可恶!”殷速不甘心地攥紧拳头。
“依属下看,事态仍有转机。”
“说。”殷速令道,黑衣女子则把自己刚刚偷听到的悉数告诉殷速。
“很好。”殷速抚掌称快,“没有大批人马,没有龙且、项庄,哼,项羽,本少就让你的迎亲之路变成黄泉之路,以报杀父之仇!”殷速恶狠狠地说完便开始跟黑衣女子低声商量复仇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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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虞妙弋便打扮成项羽的随从跟着冒牌货与项羽前往虞溪村。之所以假扮成随从还是项羽一早过来建议的。理由很简单,避免打草惊蛇。虞妙弋一口就答应了下来,理由也很简单,因为是项郎吩咐的事。她……果真不善于悖逆他。
虞妙弋假扮着随从坐在马车外和赶车人并行而坐,冒牌货则坐在马车里面,项羽和另外十个左右的家将骑着马在马车周围。回家的心情本该是很雀跃,但是……虞妙弋一路上的心情却是那个压抑呀。不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此刻身后,哼,仍旧在谈情说爱的一对男女!
她都告诉项羽自己才是真正的虞妙弋了,他干嘛还跟那个冒牌货说那么多废话?难道项郎还是在怀疑她么?虞妙弋郁闷地想着,令她郁闷的还有那个半吊子冥司又不出现了。她的心。虞妙弋抚上心口,这颗有些奇怪的心她还得向猫儿问清楚。
“车夫,换我来赶车吧。”虞妙弋看向了旁边的中年车夫。此刻她得找些事来做,以免情绪受后面那个狐狸精影响。
车夫“咦”了一声,“你会赶车吗?”虽然旁边是穿着小厮的衣裳,但是已活了快半辈子的车夫还是很快就辨出她是女扮男装。由于她是项羽将军安排来的,所以,车夫也没有多话。此刻她说要赶车,得得,还是不要。马车里坐的可是未来的将军夫人。伤不起啊~
瞧见车夫眼里的质疑,虞妙弋挺起了胸膛,想起自己正穿着男装,虞妙弋又握起拳头捶了下自己的胸口大声地说道:“我当然会!”
这话让谈得正欢的项羽和冒牌虞妙弋看了过来,但很快他们又开始交谈,冒牌虞妙弋继续惬意地趴在车窗,拉着项羽东扯西扯。
已然妒火攻心的虞妙弋不管车夫的推三阻四,直接抢过了他的马鞭。“啪、啪”两声脆响,马儿受痛长嘶一声后,扬起了马蹄,冲了起来。一直趴在车窗的冒牌货直接被马车这一剧烈的晃动,向后猛地跌去,背部撞到了后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