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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妙弋你在哪?”就在这时,某猫的声音传进了虞妙弋的心里。虞妙弋一喜,赶紧用心声回道,我和项郎被箭阵袭击,我不知道敌人有多少,但见这箭阵不止,恐怕人不在少数。我需要帮忙。
“项羽真是灾星,在哪都能拖累你。”某猫不满地嘟囔着。
乖,敌人真的不少,我怕项郎会受伤。你能帮我们摆平他们吗?
“不行,凡间、地府两界井水不犯河水,我身为地府冥司不能随意取走凡人生命。恕我爱莫能助。”某猫的回绝让虞妙弋迟疑了会。好吧。虞妙弋继续用心声与它交流。我记得龙且和英布引了兵马上山寻找项郎,他们应该在这附近,你设法把他们引来如何?
“哼,你说引本司就去引那多没面子!地府冥司是你能随便差遣的吗?”某猫傲娇一哼。
乖啦,事成之后我一定会好好“伺候孝敬”冥司大人您的~虞妙弋赶紧安抚着。
“……”某猫似乎在犹豫,“你会乖乖给本司挠痒痒?”
当然。谨遵大人之命。
“除此之外,本司要吃甜甜的东西!就是刚刚那嗡嗡叫的东西守护的那种蜜汁~~”
呵呵,可以。蜂蜜嘛,我保证到时您想吃多少又多少~如何?
“好,成交!”这话一落,某猫的声音消泯了。虞妙弋在心里一笑,这冥司越来越像小孩子了。
“吁——”就在虞妙弋和某猫对话完不久,乌骓猛地停蹄,虞妙弋只觉胃里一阵震荡,还没缓过气,又被项羽抱着翻下马,落地后又是滚了几圈,堪堪地避过袭来的箭矢。耳边乌骓又嘶鸣一声,项羽避过这阵箭雨后立刻将虞妙弋又抱上马。箭阵虽停,身后却喊杀不断,马蹄更是阵阵,卷起沙尘滚滚。项羽、虞妙弋大觉不妙,上了马后立刻急速离开。
二人夺命狂奔,一路被逼上了山巅断崖。
“该死,上当了!”项羽恨恨咬牙,前无退路后有追兵,他竟被逼上绝路!项羽赶紧回马,可身后的追兵已经围上,将他们死死地困在了这断崖上。玄袍黑甲,来人竟是秦军,人数乍看之下不少,不下千人。项羽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后一手抱紧了身前的虞妙弋,一手已经握上了腰间的天子剑。身后暗红色的虎纹披风在崖巅逆风猎猎作响,残阳下血红一片,引得秃鹫盘旋其上,嘶鸣不止。
“项羽,束手就擒吧。”黑甲秦军中有人策马上前,来人也是一身玄黑甲胄,项羽认出了此人,脸色顿时难看,“李由,凭你这正面被本将军打得屁滚尿流,只懂在背后暗下埋伏的小人也敢让我项羽束手就擒?痴人说梦。有种就再接本将军几招。”
“呵,不敢不敢。”李由只是冷冷敷衍几句,“三日前的交战,李某甘拜下风。兵不厌诈,项羽,雍邱一战今夜才见分晓。再问你一句,你降还是不降?”李由握着马鞭指向项羽喝道,气势凌人。
“哼,可笑。”项羽冷哼,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杀意瞬间卷起,那握着天子剑的手刚要拔剑,一只小手随之附上,制止了他拔剑,项羽蹙眉看来,正见虞妙弋对着刚要下达围攻命令的李由喊道。“李将军若还想救家中老父,不防听我一言。”此时猫儿去引龙且、英布,她得在他们赶来前拖住时间,能拖一时是一时。
“你是谁?”李由看了过来,由于刚刚夺命狂奔,虞妙弋束发的发簪掉了,此刻的她虽然一身楚军将士的的衣着打扮,但披散而下的三千乌丝中,那张丽颜姿色难掩。竟是女子!李由暗暗挑眉,还不虞妙弋开口,他忽地笑了起来,“哈哈,项羽,真看不出你色-欲不小,打战也带女人随行。刚刚本将军是不是破坏了你们的‘好事’啦?”
这话一落,周围的秦军立刻哄堂笑起,虞妙弋脸色稍差,项羽直接暴怒,天子剑已经被抽出了一半,杀气凛冽待发。可虞妙弋的手仍旧按在他的手背,“项郎,稍安勿躁。”她小声地对他说道。
项羽瞪大着眼睛,已经啸起杀意的重瞳之眸更是幽亮骇人,“妙弋,我会让他不得好死。”项羽愤怒地粗喘着气,坚毅如铁的面容在残阳下冷如邪魅。高傲的他哪里容得了别人如此侮辱他与他心爱之人。虞妙弋知道项羽怒了,赶紧又加重几分力道压制他握剑的手,“项郎,给我一点时间。”唇语一落,虞妙弋看向了李由,加大声音说道,“妾身无名小卒,不足言耳。可将军的威名倒是让妾身如雷贯耳,特别是将军的孝名更是让人津津乐道。不过今日一见,妾身不得不对将军远播在外的孝名有所质疑。”虞妙弋说完后还故意惋叹地摇了摇头。
“你说什么?”李由喝道。身为秦丞相李斯长子,李由与父亲一向父子情深,哪容一女子胡乱指责。
☆、争取
“你说什么?”李由喝道。
“我是说,李将军是秦王朝的好将军,自被秦二世任命为三川郡守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可将军却不是李家的好儿孙,连老父身陷囹圄都毫不知情。”虞妙弋这话一落,李由立刻瞪来,项羽微蹙剑眉看向她,明显不明虞妙弋所言。
“你胡说!”果然李由也不信,他冷声喝断,“我父乃当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人敢害他入狱?”
“赵高。”虞妙弋响亮接口,继而娓娓道来,“赵高小小内侍却指鹿为马、玩弄权术,陷害公子扶苏,怂恿二世胡亥享乐忘本。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早已不是汝父李斯,而是他。这点将军应该比妾身更清楚才是,何以自欺欺人?”
“你、你。”李由咬了咬牙,无从辩驳。的确,也许在外人看来他的父亲是当朝丞相,位高权重,可自从父亲李斯与赵高在始皇帝病死沙丘时篡改遗诏,合谋陷害公子扶苏拥立胡亥继位二世后,赵高一下子就成了二世的心腹,特别是自他担任郎中一职以来更是一年都不到就爬到了父亲的头顶。赵高此人心胸狭隘,早看父亲不顺眼。不过,怎么说父亲还是丞相,为始皇帝立过汗马功劳,对二世也忠心耿耿,赵高如意算盘不一定能打得响。一番思量后,李由对虞妙弋的话嗤之以鼻,“满口胡言。我父对陛下忠心可表,日月可鉴,我李由为了扫荡尔等叛军更是热血沙场,义不容辞!李家一门忠烈,陛下怎么可能会降罪我父?”
“呵,也多亏将军你常年领军在外才让赵高有本可参。”虞妙弋摇头一叹,再看向李由时已经心生悲悯。
李斯之流虽在秦始皇一统六合时立下赫赫功劳,可他有善始却没善终,最后竟为一己私利与赵高狼狈为奸,篡改遗诏,害死公子扶苏、扶持胡亥,眼睁睁地看着赵高弄权,李斯可谓罪有应得。但李由的确让人敬佩惋惜。他无大过,对秦王朝也忠心耿耿,战死沙场时犹能气节不减,可惜,他英烈捐躯,死后却得了个叛贼罪名,死无对证,最后如赵高的愿以李由之死诬告李家通敌叛国,顺利地将李斯腰斩于菜市。
虞妙弋惋惜地看着李由,李由亦直视而来,那紧握缰绳的手竟在抖动。眼前女子所言所语明明不可尽信,可他居然被撼动。但说来奇怪,自他来雍邱守城后,他就没再收过家里任何家书。他急于求胜好回师咸阳,为的就是一探家中境况。对,不管父亲是不是锒铛入狱,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取项羽首级,破叛军,立战功,再凯旋而归。
思及此,李由握紧双拳,不再犹豫,“哼,凭你小小女流之辈就想搬弄本将军与郎中令(即,赵高)的是非?项羽,你是不是没胆了?竟让你的女人在此胡言乱语。”
“我是不是胡言不出几日便见分晓。李由,暴秦无道,二世昏聩,宦官弄权,如今各国复立,暴秦更是强弩之末。汝父李斯虽然为始皇统一大业立下汗马功劳,可正也是如此,功高而盖主,你们李家已经为二世所忌,赵高之流所恨。你远在雍邱,为秦勇战,而你老父、你家中妻子此刻却身陷囹圄,你于心何忍?”
“住口,不准你再诅咒我的家人。”李由指着虞妙弋喝道,“你说我父亲、妻儿身陷囹圄?证据呢?”
“要证据很简单,你可以继续给家中送信,或派人快马回咸阳探听消息。我可以以性命担保我今日所言,若有半句虚假愿遭天谴。”
李由眯起了眸子打量起了虞妙弋,项羽则蹙眉看着怀中的妻子,又是这份莫名的先知笃定,他的妙弋如何得知这些?
断崖上陷入了沉静,夕阳已落半山,染红半边天际,李由就这样看着瓮中的两人一马,似乎陷入了思考。忽地,黑甲秦军的背后发生骚动。
“少将军,英布来也。”英布大喝一声,从秦军身后杀来。虞妙弋心下一松,她能说的话已经用尽,再也拖不了多久,英布倒是来得及时。
“你在拖延时间!”看到虞妙弋松了一口气,李由恨恨一喝,吩咐左军截住英布后,立带人向项羽二人杀来。虞妙弋只是惋惜地看了他一眼便没再说什么。她是在拖延时间,不过句句属实,可惜了……天命如此,无论李由、无论李斯都逃不过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