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胡思乱想吗?我说的这些难道都不是隐患?你可以做到吗?这一生一世只有我一人与你日夜形影,白头偕老?”虞妙弋轻扯嘴角问道,这话已带鼻音,让项羽深深蹙起剑眉。她上一世感情上的委屈他如何能知?可这一刻,她很想他明白。
可项羽再次陷入的沉默让虞妙弋心下冰凉,揪疼已经开始蔓延,等待的每一刻煎熬着她。
“很难回答吗?那不要回答了,就当我没说过。”漫长的等待之后,虞妙弋退却了。第一次提出这种大胆的要求,她发觉自己压根受不了项羽任何的沉默,也许她错了,不该提出这种违逆的要求。毕竟她的夫君不是寻常百姓,他是名门贵族,他有责任为项家开枝散叶。果然她又在奢望了吗?她到底在做什么?
心下烦乱,虞妙弋突然只想离开,她想走得从容点,然而起身,急于离去的动作仍是泄露了她心底的慌乱,泪更是一滴滴不争气地汹涌而出。
☆、缱绻
见虞妙弋要走,项羽一怒,用力将她拽回,身子一翻,直接压在了她的身上,罩住她的所有去路,不容她逃离,“不准再给我掉一滴眼泪。”项羽已经有些烦躁,“是什么让你如此不安?我么?我碰了什么女人么?”
“你当我胡思乱想,自怜自矣吧。”虞妙弋撇开了头,不去看他,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任何勇气去和他摊牌了。毕竟他和她的身份不允许她对他的独占。
“胡思乱想,自怜自矣?”虞妙弋想作罢,项羽可没有允许,显然,他还被气得不轻。伸手抓过虞妙弋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不准她做任何逃避,项羽沉眸一叹,“知道么?我很不喜欢你这样。”
“不喜欢”三字如晴天的霹雳让虞妙弋因顾虑太多而阴霾重重的心瞬间风雨凄厉,她完全怔住,泪在眼中打转,瞪大的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那薄如剑身的双唇,它一张一翕说出的那三个字让她尝到的已经不再只是心痛。
“你……不喜欢……我?”虞妙弋怔怔地开口,都不知道是怎样才把这几个字咬出,泪眼婆娑,却清清楚楚地倒映着项羽那一双仍旧盛怒着的重瞳之眸,里面的柔情是不是再也看不到了?
“你真是要把我气死。”项羽恨恨一喝,俯下-身就疯狂地吻住了她,然而她哭得更是汹涌,让他完全的无措。
“不要这样,妙弋。”无奈之下,他放开了她,只是把她揽在怀里呵护,“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你听话就听一半么?我不喜欢你总是那样让自己胡思乱想,莫名其妙地自怜自矣,不喜欢在你眼底看到任何我不明白的感伤。我不喜欢你哭泣,你的眼泪比我身上任何伤都能让我疼得痛彻心扉。”
虞妙弋没有回应他,但决堤的泪已经慢慢收着,心慢慢地恢复跳动,听着他继续在她的耳边低喃说着,“你于我早已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因为你是第一个在初次见面就能把那‘项郎’二字唤得那样动听的人;第一个许我生死相随、不离不弃的人;第一个我想宠爱呵护,想你在我胸怀一世无忧的人;第一个我不见一个多月会日夜思念、牵肠挂肚的人;第一个得知你陷入险境时让我尝到恐惧的人。我希望你好,希望你开心幸福,妙弋,我想给你很多很多,但你刚刚在说些什么?这个傻丫头,你刚刚的声声质疑,把自己弄得委屈也一同伤害了我。我说过我只要你,但你却还来质问,居然还给我哭得那么的起劲!这次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想告诉你,你在我心里就是唯一。”
“信!我信。”虞妙弋忙不迭地接口,抬出埋在他胸前的蜷首,欣喜地再次在那双幽黑的重瞳双眸中看到脉脉柔情,原来他刚刚的烦躁是因为她质疑了他给出的承诺,虞妙弋低下了头,绞着手指,“对不起,项郎,我刚刚错了。”
“那还哭?”项羽瞪着眼想凶她,可惜伸出的手在抚上她的眼角拭泪时却是那样的轻柔。
“不哭,不哭了。”虞妙弋摇摇头,努力地憋回眼泪,对着他傻傻一笑。项羽无奈地点了下她的鼻尖。笑从她的嘴角爬上了他的嘴角,四目相接时,交织出的火花迸射的光芒再也难以忽视。
“妙弋,你这个傻丫头,刚刚让我多生气,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项羽呢喃着,低下头来已经吻住了那抹芬芳,“你说,该怎么处罚你好呢?”这话一落,项羽重新翻身将她困在身-下,知道他所谓的惩罚是什么,虞妙弋脸面一红。项羽捧起了她的脸,俯下身子,轻落着细吻,吻去那两道揪痛着他心坎的泪痕。“妙弋,不是想要我的‘全部’么?那就包容我。”
耳边的这一声轻喃落罢,项羽已经灼灼地吻上她的耳垂,顺着精致的锁骨而下,一路蜿蜒,将炙热的吻落满她的全身。虞妙弋轻轻地喘息着,衣带不知何时已经被项羽解开,凌乱的衣裳下雪肤诱人,若隐若现着曲峦美好。
两人深情相望,忽然一起笑了,心意的再次相通让两人更是炙热地相缠一起。。
袅袅熏香已散,床榻的缠绵未歇。不知何时,虞妙弋才渐渐地陷入昏睡,身子疲软不堪,但嘴角却荡着一丝笑意,甜蜜而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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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疲惫的神经钻入一声疑问,声音苍老低哑,显然是老者。虞妙弋吃力地想撑开灌铅的眼皮,无奈屡次尝试却徒劳无功。
“一只山猫。就当我们今晚的下酒佐料吧,瞧这病怏怏的样,估计是活不成了。”再次钻入耳朵的是男人随意的宣判。
什么?虞妙弋悚然,更是用力地挣扎身子,惊恐之下似乎认识到了什么。又是那个梦,诡异的梦,她不要,不要看到自己成了一只小山猫,更不想再与任何野兽搏斗!
“不,等等。我刚刚占卜过了,这不是一只普通的小山猫。阿尤,先留下它。”老者沉声说道。被唤着阿尤的男子安静了一会后,似乎踱到了她的眼前,他似乎在看她,她吃力地睁着眼,勉强看到的一丝光线也被男人高大的身躯完全挡去。虞妙弋只觉眼前又是一黑。
“我们九黎族不养病怏怏的废物。阿叔,我给它三天的时间,三天后它若不能走动,我就吃了它。”说罢,男人已经踱步离开,而虞妙弋已然完全失去意识。
梦境又转,浑浑噩噩中,似乎有人在抱她,好紧……是她的项郎吗?她不要做那个山猫的梦,她要醒来。
“哟,醒了啊~都日上三竿了,你这只小懒猫。”头上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他的手埋藏在她毛茸茸的身子上,醒来的虞妙弋完全惊恐地看着身边陌生的男人,在映入那一双重瞳之眸时,虞妙弋更是一怔。
“恢复得不错嘛。没想到给你三天时间你能站起来,只过了这么一个月,你身上的所有伤痕都愈合了。”男人仍旧自言自语,可是他的手,虞妙弋忸怩着小小的身子,避开他的触摸。他是谁?这是什么地方?她的项郎呢?他干嘛一直摸她,虽然此刻的她是一只山猫。
“还跑?想我吃了你么?”男人瞪了下它,恐吓着。看着它滴溜溜的一双眸子写满无措,可怜兮兮的样子,男人满意地勾起一笑,“知道怕就安分点。”说罢,他的手掌又埋入它绒毛的身子,挠抓着,感受着小山猫柔顺的毛发,娇软的身子,却让虞妙弋骤起阵阵鸡皮疙瘩。
什么诡异的梦?不要,虞妙弋挣扎着,想逃开男人肆虐的魔爪。哪知挣扎的身子直接被男人抱起,他把她放在胸口上,对着一脸惊惶无措的她喃喃自语道:“冬天了,野兽都冬眠了,哎,又得好几个月吃不到肉了。阿叔说你不是普通的山猫,呵呵,其实我也知道你不是,不然你不可能跟那样凶恶的巨獒斗。说起那三只巨獒,阿呸,”男人做了个厌恶的表情,“它们那是什么肉?难吃死了,枉费我千里迢迢把他们从山上带下,拖回族里。”
听他说吃了那三只三头巨獒,虞妙弋更是惊恐,胃里也跟着作呕,这是什么人?居然喜欢吃肉,而且还什么肉都敢吃。“你不是小山猫,那你是什么?”男人问着它,虞妙弋想回答,可惜出口的是“咽咽、呜呜”的声音,根本说不出任何话。她……真的变成一只山猫了?
“呵呵,我真是自讨没趣,问也白问。”仰面躺在由稻草、虎皮铺成的榻上,男人无奈地扯了个嘴角,“日子有点无趣呐。每天除了打猎吃肉,我都不知道干些啥了。小山猫。”他唤着,又来抚摸她的毛发,讨厌啊,虞妙弋瑟缩着身子,但根本逃不开他的魔爪。
“小山猫,你真暖和。晚上抱着你睡连火都不用生,狐衣虎被都不用盖。”呃,原来是这样,所以他才老喜欢在她身上乱摸,是想感受她的温度。不过,虞妙弋还是很不喜欢。不想留在这做这样的梦啊,她的项郎在哪?而她到底是附身到了什么东西身上啊?一只不平凡的山猫?
【本章正文更完,由于修河蟹删掉了不少字,于是插播小剧场补充字数,请亲见谅。】
小剧场1:那年初见
相较于贵族出生的项氏一族,虞家只是楚国的冶铁铸剑世家,三代以内都没有入过世。当年强秦伐楚,项燕大将军临危受命之时,虞公慷慨赠送万千上好军械,两家从此结为世交好友。后来项燕饮恨自杀,楚国被灭之时,项燕次子项梁带着侄子项籍、项庄逃亡,避过风声后,项梁留下项庄,带着项籍去往虞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