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正好在附近巡查,远远望见你了,择日不如撞日嘛。”路迎春说着,就往包知遥走了过去,一手掏出了手机一手往他肩上伸去:“你不介意我搭着你肩吧?”
还真是来要合照了。
包知遥彻底放下戒心,好笑地摇了摇头:“不介意。”
路迎春右手自来熟地攀上了包知遥的肩,左手举起手机,“来,看镜头,一二三!”
“三”字落时,包知遥忽觉右肩一痛。下一秒,浓烈的妖气爆发出来。
他余光瞟到从路迎春指缝中滑出、扎进自己肩头的金针,还有什么不懂,正要施法反抗,却见路迎春的手机闪光灯一闪,他忽地眼前一片强烈的白亮,整个人像被剥夺了五感一般,惊恐万分。
几息之后,包知遥才渐渐恢复了知觉,重新聚拢涣散的视线,却发觉路迎春像是变得高大了许多倍,自己仰头才能看到他向下望着自己的眼睛。
包知遥抬手想要催动逃生术法,却发现术法并不生效。他愈加心惊,慌乱之下扑上去想物理攻击,却撞在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上,狠狠跌落在地。
“别挣扎了,包大明星,你现在被锁在我的‘发光捕捉机’里。我不放你出来,你就别想出来了。”路迎春晃了晃“手机”,被锁在里面的包知遥顿感一阵天旋地转,忍不住干呕起来。
路迎春叉腰大笑:“所以我早就跟狐狸说了,光有蛮力有什么用?能轻松解决的事情干嘛要费劲动手动脚?”
表弟出门前就与他通了消息,他立刻盯上了包知遥,已经悄悄跟了这家伙一路——这绿茶豹警戒心不低,要不是他路迎春擅长跟踪术,别人还真不一定做得来这活。
那狐狸后知后觉来碍他事,又是灵犀又是电话,他忙着盯梢哪有时间理她。
哈哈哈,果然他路迎春才是天理学堂最强的毕业生!要补考的狐狸哪能跟他比!急吧你就,找不着你男人了吧哈哈哈哈!
诶等等,狐狸的男人好像是他表弟来着!
“说,给我表弟下了什么套?还有什么招全给我招了!”
包知遥脸色惨白,还没从刚刚的晕眩里缓过来,哪里说得出话。
路迎春倒也不急,一屁股坐上了绿茶色跑车的引擎盖,用力摇晃起发光捕捉机:“包大明星你头不晕吧?我今天的步数还没破万,你等我刷刷步数哈。”
已经晕得眼冒金星、吐得死去活来的包知遥终于嚎出了声:“算我求你了,我招,我都招,你别晃了行吗!”
等路迎春盘查完毕,心满意足地拍拍屁股出了地库准备去营救表弟时,闯入眼帘的混乱景象让他眼前一黑:来自世界各地的游人正簇拥在一块,一边围观虚空中一只接一只突然出现的柯尔鸭扑通扑通往黄江里跳,一边举起手机拍个不停;各路网红争先恐后对着手机直播;华亭卫视的知名美女记者王梦梦和摄像刚刚抵达现场,从车里出来的时候王梦梦太着急还绊了一下脚。
“柯尔鸭为何凭空出现在黄江上空?成群结队跳江为哪般?网传世界末日征兆是否为真?华亭卫视王梦梦正在现场为您带来一线报道!”
王梦梦不愧为华亭卫视当家记者,被绊的那一下子丝毫没影响她的发挥。她灵活地挤开几个前排网红,霸占了拍摄鸭子跳江画面的最佳角度,以此为背景开始了解说。
她说了几句之后,瞥到旁边一位在直播的大伯屏幕上弹幕多得飞起,再一留神,直播间热度已经过了千万。
意识到这可能是个头部博主,传统媒体该蹭流量的时候可不能端着身段,王梦梦精神一振,将话筒递了过去:“这位大伯,请问您怎么看这个异常事件?”
大伯高深莫测地捋了捋稀疏的胡子,强自压抑着被主流媒体采访的窃喜,手机恰到好处地举到能同时拍到他和王梦梦入框的位置,才施施然道:“大家好,我是李二根,大家可以在XXXX平台找到我——”
“李大伯有何高见?”王梦梦果断打断他的引流行为,并以眼神示意再不好好说话就会失去这个主流平台的出镜机会。
李二根赶紧正了正色:“这事儿要我说不简单。”
“怎么不简单?”
“这肯定啊,是鸭子成了精。”
正在往江边护栏处挤的路迎春大惊,正准备偷偷施法让李二根闭嘴以免引起更大的混乱,却听他道:“……肯定是隔壁金陵城的鸭子为了摆脱被做成烤鸭和盐水鸭的宿命,意念太强成了精,开了遁天道逃难,传送到我们华亭的黄江来了。毕竟华亭物价高嘛,没有个百儿八千的谁吃得起烤鸭,要我说那个什么太懂烤鸭真的太贵了……”
那边王梦梦假笑着打了个圆场抽回话筒去采访别人了,这边路迎春提到嗓子口的心才算落回了那么一点点,但仍然卡在喉间不上不下:这事儿闹得这般大,再难他也得立刻马上把事情悄无声息地给平了。不然上面的仙君知道了,不仅是他,连累整个华亭市的天理司都要跟着倒霉。
路迎春通了与赖宝珠的灵犀,有气无力道:“……让你去白鸭会所救人,没让你去搞鸭。现在事儿闹大了我要收烂摊子赶不过去了,表弟那边只能你和狐狸她们商量着办,实在不行就找救兵。”
不等赖宝珠回应他就要挂,忽又想起什么,忙忙补充道:“不到万不得已别找其他理司了,事儿闹大了被捅出去我们都得完。实在不行就拖着,拖到我来。”
他心知肚明自己不太受其他理司待见——职场老人就没几个喜欢一心狂卷的新人的。找他们来帮忙,帮是会帮的,正好把自己跟他拉清界限,帮完之后再顺手给他在领导那边上个眼药,皆大欢喜。
这话叮嘱完,路迎春再无心思多啰嗦,叹了口气冲了上去。
那一头,赖宝珠却是傻了眼,虽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也猜到与她冲冠一怒为蓝颜少不了关系。可问题是,现在她还能去哪儿搬救兵啊!
一小时前。
白鸭会所的某间VIP包房里,哈里亚呈大字型、四肢被铁链锁在床上,若是李妙华见了这场景,怕是会有些似曾相识。
与李妙华一屁股风流债不同,哈里亚和屋里正盯着他淫笑的三个大胸猛男之前可没什么纠葛。
他今天一大早就高高兴兴想去找于且行蹭饭,谁知刚出门就被敲了闷棍,再醒来时就是这幅场景了。
哈里亚面露惊恐地看着三个身材健硕的男人边脱着衣服边向他走来:“哈少是吧?听说你很喜欢做骑士,今天就让您也尝尝被人骑的感觉。”
哈里亚绝望地嚎叫:“你们别过来,别想破了我的清白之身!救命啊!强骑民男啊!”
他边叫边挣扎,床吱呀吱呀地响了起来,眼看撑不了一会儿就要塌了。
猛男甲惊叫:“赶紧上去摁住他,床塌了就锁不住他了。”
猛男乙已经压了上去:“我说为啥要请我们三个呢,原来是因为一个制不住他。”
猛男丙捂着自己被踹了个脚印的脸哭:“他这狗怎么这样啊,都锁住了还踹我一脸……啊呀糟,流鼻血了,不会破相吧,该不会耽误我以后做生意吧……”当下哪还有心思再去骑狗,急急冲进卫生间细细检查起脸来。
少了三分之一的重量,哈里亚顿感轻松,一身蛮劲都使了出来。
平常干爹老骂他拆家二货,这时候他可谓是把拆家本领都发挥出来了。
先是一个头槌直接把猛男甲KO,再是使出常年练习钢管舞的强劲腰力甩飞猛男乙,最后大吼一声,气沉丹田往下一压,床塌了。
随着轰然一声响,房间的门也被推开了:“都别动,立刻停止你们的……侵害行为?”
赖宝珠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情况:“受害者”哈里亚半裸着身子正在一堆破烂床板的废墟里嗷嗷发狂、持续粉碎床板;“侵害者”一号头上一大片淤青,昏死在地;“侵害者”二号七歪八扭成麻花在地上鬼哭狼嚎;“侵害者”三号正在卫生间里哭得梨花带雨:“以后我算是没脸接客了,还怎么跟雅力士争头牌呀呜呜呜……”
赖宝珠淡淡瞥了一样站在她身后的柴进取,已经升级为宝总身边大总管的柴进取哪还用她多说,听着“雅力士”的名字已是胆寒,立刻麻溜地掏出宁神手铐把三个半死不活的犯人依次铐了,再用收妖袋把他们一一收了,才像老佛爷身边的大太监一样弓着身退回赖宝珠身边,向哈里亚的方向努了努嘴,对赖宝珠献媚道:“宝总,都收了,您看这一位,是让家属来接,还是?”
上次他痔疮复发、面如死灰从卫生间出来时,还以为大限已至,没想到赖宝珠竟有点欣赏他做事缜密、巨细无遗的风格,随口开了个薪水问他愿不愿意跳槽。
柴进取一听那数目就差没给赖宝珠跪下了:宝总,从此以后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跟您混,我总算是有机会换房了!
再然后,便是柴进取听从赖宝珠的吩咐,假意仍留在包知遥身边敷衍,骗包知遥赖宝珠已经回了老家,顺便盯住包知遥接下来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