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我九袭纱!”佘晓诗大惊失色,试图对锦翔施展惑术,锦翔却不为所动。
“哟,有阵子没见了,我的鳞片还好使吗?”锦翔挑了挑眉,像掸苍蝇一般弹了弹手,佘晓诗的惑术便被消弭于无形:“托你的福,我都斑秃了,快把我的东西还回来吧。”
说时迟那时快,锦翔拍了拍手,做了个“过来”的手势,佘晓诗身上顿时有三道金光飞向锦翔怀里,毫不迟疑地在他头上、臂上、腿上各自找到了原来的位置安顿好,金光才消失不见。
金鳞飞出的瞬间,于且行顿感身上一松——出了幻境后他本已不再浑身绵软无力,却因为挂心胡翩翩无暇自顾。此时见胡翩翩已得了救兵照料,他紧绷的精神终于松下了些许。
佘晓诗伤了妖丹后本已是强弩之末,不过是凭借锦翔的鳞片做了术法的增倍器而已。如今鳞片被收,她不仅容貌瞬间黯淡了许多,真实的修为也暴露了出来。
于且行不动声色地默念咒语,从芥子袋中召出万能钥匙悄悄解了宁神手铐。
这能解包括宁神手铐在内的一切束缚物的通用钥匙,是路迎春特意制了给他的,只因为他七夕那晚吃了被狐狸锁住的亏,由此及彼想到以后万一被敌人暗算不好脱身,私下里隐去原因哄着表哥给自己做了这钥匙,却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佘晓诗此刻注意力却已不在他身上,恨恨瞪向李妙华:“早知他竟肯帮你做事,当时就不为你们牵线了。”
转脸,她淬毒的目光又锁住锦翔:“你与我好的时候,怎么不见如此上心?”
这些男人,为什么一个都不对她付出真心?比不上胡翩翩也就算了,她怎么会连李妙华也比不过?
当初介绍李妙华给锦翔,一是觉得锦翔与于且行有些神似,好转移她的注意力,二是算准了七月十五的时候她已得手鳞片,需得有人让锦翔分神顾不得来找她算账。
明明算计得如此清楚明白,却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谁能想到锦翔这桀骜不驯的男人竟愿意为了李妙华管闲事,又怎么能想到他竟能控制已经不在他身上的鳞片!刚刚幻境里传来的他的声音,一定是通过鳞片做到的!
锦翔哈哈大笑:“若是别的女人来问我这话,我还有几分愧疚,就你也配?”
他不欲多言,正要动手,于且行已快速掏出收妖袋、趁佘晓诗不备将她收了进去。
“手脚还挺麻利……”锦翔看着于且行,满心满眼都是说不上来的喜欢,恍惚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翩翩!”于且行顾不得其他,直奔胡翩翩,小心翼翼地从李妙华手上接过仍是狐形的胡翩翩抱住。
锦翔瞥见于且行因为心焦没有仔细拢好的收妖袋口,伸手要去替他收紧:“虽然手脚快,到底年轻,毛躁了些……”
手指刚碰到袋口,忽地一痛,两颗尖利的蛇牙扎进了他指腹。锦翔嘶了一声,条件反射地缩回手,却见一条化为手指粗细的小银蛇已经迅速从袋口游了出来,眼看就要爬到窗边往江里去了!
就在此时,窗外一只金雕大小的青色大鸟猛地俯冲而入,一口叼起银蛇吞了下去,复又像是觉得味道有点恶心,干呕一声吐了出来。
锦翔眼疾手快,立刻用收妖袋收好了银蛇,狠狠打了个死结。
“青姐!”李妙华喜极而泣,立时便要去抱那只大鸟。
大鸟摇身一变,成了一位风流灵巧的女子,又是宠溺又是没好气地戳了戳李妙华的额头:“成天只知道玩乐,让你修行是半点都不放在心上,关键时刻就掉链子。要不是我听说你们一个两个的都翘班太厉害影响不好,也不至于提早结束行程回来抓考勤。还有你——”
崔衔青对着赖宝珠努了努嘴:“作为新协理,你的工作可圈可点,但是太心急。做事要分轻重缓急,扫黄什么时候不能扫?若不是你今日扫黄闹得柯尔鸭成群跳江上热搜,路迎春岂会因为被这事缠住没得分身?”
“对,对不起……”赖宝珠低下头,讷讷道歉。
崔衔青摆了摆手:“还好有老于在,他这锦鲤运气总是杠杠的。诶对了,妙妙你这是和老于睡上了?那你不会跟小于搞小妈文学吧?我跟你说这不行啊,小于跟翩翩命里那根红线可结实着了,当年翩翩来相见欢的时候月老就对我耳提面命过,这可是他百年等一回的五星级业绩……诶,你们都看我干嘛?诶?你们不会不知道,那个,那个……”
崔衔青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看看一脸尴尬的于锦翔、又看看神色复杂不愿相信的于且行,最后偷偷扫了眼完全状况外的李妙华和赖宝珠,咳嗽了两声:“不重要,不重要,先回相见欢处理翩翩的情况要紧。”
第102章 终章:她的娇夫
众人吃了惊天大瓜,心中均是惊涛骇浪,然而到底胡翩翩的事最为紧要,赶紧跟着崔衔青从传送门回了相见欢。
“房间还挺大。”
于锦翔进了胡翩翩和于且行打通后的房间,没话找话,边说边偷眼打量于且行。
他虽知道自己有个便宜儿子,却很有自知之明,从来没动过要寻这儿子的念头——路见珍当年难产去世,与他脱不了关系。
他当时只把路见珍也当一个露水姻缘的伴侣,路见珍与他耍了一次小性,他便以为是她想结束关系的暗示,与往常一样拍拍屁股就走了。
等再听到这个名字时,却是恩师无尘真人大骂他背信弃义、枉顾人命。
于锦翔浑浑噩噩听了无尘真人一顿骂,才知道路见珍怀了他的孩子,还因他难产而死。可是那时,他却已经连路见珍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太清楚了。
他虽是个浑球,却没完全泯灭了良心,愿以终身不再入仙途为代价,换恩师关照路见珍的孩子。
他很清楚,就算有几分挂念,最好也是不要去打扰那孩子。果然,于且行就算听崔衔青说了与他血缘相连,也并未给过他一个正眼,满腹心思都在胡翩翩身上。
他当年初涉情爱的时候也是一般痴模样……
锦翔叹了口气,默念胡翩翩千万别像当年的佘娇娜一样是个铁石心肠的负心女。
“能不大么,墙都给打穿了,两间并一间了。”崔衔青探了胡翩翩的情况,已确认她性命无忧,起了玩笑心思,打趣于且行:“年轻人体能就是好啊。”
“青姐,请问翩翩……”
“急什么,正要说呢。”崔衔青止住心焦的于且行,问锦翔:“翩翩那半截媚骨呢?”
锦翔从芥子袋抽出一缕轻烟,以手为扇,对着那烟扇了几下,烟气聚成了半个如意纹的样子:“裹在纱里呢。九袭纱哪能那样乱用?那银蛇并没能将媚骨化为己用。”
赖宝珠恍然:所以刚刚银蛇“借”了媚骨后才什么都没感觉到,所以刚刚锦翔才拦住她不急着破纱!
“还差半截。”崔衔青对于且行道:“现下我见了你,已经可以确定,你身体里也有半截翩翩的媚骨。
“当年翩翩救你,也只是勉强捞回你一条命,你那些浅薄的修为本就是保不住的。这几年你修为增长至此,是托了这半截媚骨的福气,想来就算你不还给翩翩,她也不会介意。
“但如果你愿意还,趁着九袭纱在,可以将你那半截借出,我一同放回翩翩体内。只要老于出个几片鳞,应该问题不大。你意下如何?”
“当然是还给翩翩。”于且行没有半分犹豫:“这本就是她的东西,我一直都想还给她,现下既有方法可以做到,当然要做。”
崔衔青满意地点了点头,正要吩咐锦翔协助她动手,却听锦翔道:“等等。”
崔衔青皱眉:“喂老于,这可是你儿媳妇,你不会几片鳞都舍不得吧?”
于且行纠正:“我与锦翔先生并无任何关系,请青姐莫要玩笑。锦翔先生,只要您愿意出手相助,予鳞之恩,于且行自当铭记于心,来日必当相报。”
锦翔苦笑:“一个两个,怎么都把我想得那么小气?且行,这半截媚骨早已与你融为一体,借骨之时又无偿还之人,恐怕你要受不少苦。我若不在也就罢了,既然在,你就不要嫌弃,借骨后让我为你推拿一番,也可缓解一些痛苦。”
他字斟句酌,说得诚恳,显然是怕于且行拒绝。
于且行虽然并不愿与他多有牵扯,却并不怀疑崔衔青说他们是父子的事。
锦翔显然对他心有愧疚,也有分寸知道他不愿相认,只能借推拿表达对他的一点关心、也让自己良心好受些。
想来此事过后,二人不太再会有打交道的机会,于且行点点头答应了。
事不宜迟,锦翔当下就将纱附在了于且行身上。取纱的过程果然如锦翔先前所说,如剔骨割肉般疼痛万分,但只要想到胡翩翩能恢复如初,于且行便不觉得那么痛了,甚至还觉得比在幻境之中、目睹她痛苦挣扎又化为原形的刺心之痛要轻松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