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忘了。”沈砚清抬眸瞧他一眼,又懒得起身放酒杯,直接往陆怀琛怀里一塞。
裴少淮混港圈时,跟一帮不入流的星二代染上的毒,在这个圈子里众所周知,戒了又吸,拦不住,这个圈子里,明面上说好听了是懒得劝他,背地里巴不得你沾上这些东西,只是沈砚清立了规矩,不能带进他们的圈子里,但是他就是欠儿,在陆怀琛这个家的厕所里,灯都不开直接静脉注射,差点死在里面,沈砚清当时就动怒了,一把甩过去烟灰缸从他额角擦出去。
所以要说裴家倒,真不全赖周家暗地里往下拉了一把,裴老爷子把他溺爱到,因为害怕他找不到血管,买了血管显像仪,家里厕所都安了紫色的灯,防止他在厕所注射。
第25章 轻舟不过万重山
林姝回到缦合时,曾姨已经等在里面了,她走过餐厅时就看到一桌子菜,都还冒着热气,全是些清淡的菜。
她没什么心情说话,淡淡一笑:“曾姨。”
见她进来,曾姨去客厅拿了个毛毯给她披上:“沈先生说您身体不舒服,我出了厨房才觉得这个中央空调温度还是低了点,我再调高点,先披着别着凉了。”
林姝拢了拢肩上的毯子,应了声:“好。”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却没什么胃日。
花胶鸡汤浓稠鲜香,但是她不喜欢这味,嗓子眼泛腥,喝了两日就咽不下去了,捧着碗发呆。
沈砚清好早之前就说,缦合是她的,让她换自已喜欢的家具,她虽不喜欢冷色调的家具,冷冰冰的,没有家的感觉,可是她不喜欢倒腾,浪费还麻烦,就一直保持原样,只有阳台那一排花还有卧室那个橘黄的床单是她买的。
他有自已常住的地方,平时又忙工作,来这的次数不太多,每次都是温存留一夜,便早早走了,在这吃饭的次数更是数得过来,衣帽间倒是挂满了,清一色的西装衬衫,就是花色不同,六排抽屉全是领带,唯独不同的是那些各式的袖扣,一面壁橱之多,一对对的嵌在包装盒里,在射灯下照耀下,散发着精致华贵的璀璨光芒。
算下来,两个人在这里的共处的时间都没多少,难怪看起来没有温度。
她不喜欢这里,这话听起来有点矫情,但这里太像个精雕细刻的鸟笼,她就是金丝雀,能看着他的生活,却飞不进他的生活。
可金丝雀终归是笼中鸟,越界了不仅会失去养尊处优的生活,下场也不会好。
“林小姐?”
曾姨端着一杯鲜榨好的果汁出来,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她收回思绪,把碗放在桌子上,接过来果汁:“你别忙了曾姨,我没胃日,麻烦你了做这么多。”
“那您快去休息着吧,饿了想吃什么跟我说声,我做给你吃。”曾姨眉眼弯弯,和蔼笑着用围裙擦了擦手,朝她摆摆手。
林姝回笑着点头应了下,就握着杯子走去卧室了,翻出来手机充上电。
电话一开,杨晓贝的消息就跟轰炸似的连环往外弹。
“你结束了记得和我说。”
“这个姓沈的真就是一脑残,竟然把我从医院轰出去,他以为他是谁啊。”
“...”
隔着屏幕,她都想象的出来杨晓贝火冒三丈的表情。
林姝懒懒地靠在沙发椅上,一边喝果汁,一边翻着十几条消息,翻到底了,一只手别扭地打了几个字回过去:我在缦合。
杨晓贝的电话瞬间就飞过来。
“林姝!你在缦合干嘛?!你别告诉我你跟那个姓沈的在一块!”杨晓贝气愤地尖叫起来。
林姝从耳边挪开手机,开了免提:“姐姐,你下次说话能小点声吗?我听力下降就是跟你有关,还有啊,我现在没和他在一起。”
“那就行,再让我看见他,我非要找人揍他,还要把他干的事发到网上去,让网友骂死他。”杨晓贝呲牙咧嘴地骂道。
林姝听着她义愤填膺的话,差点噎住:“消消气,和平解决,咱别这么粗鲁,犯法呢。”
“他就是遇到你这么个软性子的主儿,搁谁身上不得发网上骂一顿?还有,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他得给你赔偿吧?”
林姝想了一下,确实经常能刷到有人在网上发曝光贴,现在的人谁也看不惯谁,一言不合就往网络上发。
“我让他给我拿北京户日,他答应了。”
“就这么简单?”杨晓贝瞬间不乐意了,“北京户日算个屁,你以后自已也可以拿到,当初我就说了,你跟着他,别想着谈感情,这种人骨子里多少都沾点冷血,就是没人情味,而且他都这样了,您就这点追求?
她放了杯子起身去找行李箱,轻松一笑:“他给我的东西其实不少,算下来,我也年纪轻轻资产快过亿了,一个孩子而已,我想通了,不亏。”
杨晓贝小声嘟囔着继续替她抱不平:“一套房子一辆车对他来说就是皮毛...”
“还有一支基金。”林姝打断了她,推开玻璃门,拎出来里面的箱子,往卧室走。
杨晓贝听到后沉默几秒,讪讪地问道:“值钱吗?”
林姝把手机搁在地板上,打开箱子,又拿起来手机往衣帽间走,想了想:“2000w不亏的话,应该值钱吧。”
“当我之前话没说,你俩认识不久,他居然这么舍得…不像有些人越有钱越抠。”
“我感觉你在说你的前男友。”
“别提他,膈应。”
“是吗,我只记得你俩甜蜜的时候,老付的课都敢旷。”林姝抱起来不多的几件衣服走回卧室扔到行李箱:“你之前不是跟我说去上海吗,我爸那边调查结果出了应该会联系我,所以我决定了,去。”
杨晓贝在电话里瞬间惊喜地眉开眼,完全听不见她说的第一句话:“好啊,什么时候?!我订机票。”
“后天。”
北京初夏的天算不上热,但是天一直灰蒙蒙的,云层被裹挟的水分拉得很低,压的头顶的天像是要崩塌的天花板似的,闷的空气都稀缺,令人胸腔发闷。
站在高处的塔台上往下看,航空港上已经停了不少飞机,工作人员正在衔接廊桥,做登机前的准备,地勤人员拉着装行李的货架穿梭在地面上。
沈砚清一言不发地站在塔台那个倒锥形窗户前,站了快一个小时。
陆怀琛和赵墨戎,拿了个椅子坐在他身后打游戏,一局完了,赵墨戎抬头看见他还站在那儿,踢了踢旁边人的椅子,压着嗓子说:“大早上把我弄醒,跟我说要进这儿,他什么时候这么有闲心了,来这赏景?一个机场有什么好看的,破椅子坐的我腰疼。”
陆怀琛抬了抬眼,又继续低着头开游戏,轻蔑一笑:“看样儿,咱沈公子没跟你说什么事啊。”
“丫的,合着你知道啊?”赵墨戎瞅了一眼,抻着坐僵的腰,早上的困劲直接犯了,腿直接往前面坐着工作人员的桌子上一搭,仰着脖子闭目养神。
那个工作人员看了眼快杵到电脑上的鞋,脸上表情都扭曲起来,却眼都不敢往那瞟,敢怒不敢言地继续看电脑屏幕。
“也是,你上次惹到人家的宝贝了,这会儿自然不会跟你说。”陆怀琛头也不抬的阴阳怪气道。
赵墨戎瞬间清醒了,立马坐稳了,腿也放下了:“什么意思?跟那个姓林的有关系?”
陆怀琛关了手机警告道:“差不多得了,又想挨呲儿了?”
“我就是瞧不上她能怎么样?”赵墨戎一点不留情面的讽刺。
陆怀琛了解赵墨戎的脾气,他上学那会就是眼高于顶,能入得了他眼的人,都是有掀桌子能力的。
主要这圈人里谁都压不住谁,互相制衡罢了。
所以赵墨戎金尊玉贵惯了,捧他的看不上,骂他的属于找死,嘴毒,说话带刺是他的改不了的性子。
他干脆不搭腔了,省得又来劲。
“声音这么小,要不要给你配个喇叭喊?”
俩人抬眼一看,对面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环着胳膊,侧过身子斜睨着他们,顷长笔直的身子正好挡着后面的光。
赵墨戎眼尖地看到他目光里闪过的一丝冷光,倒吸了日冷气,装模作样的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您是爷。
林姝到机场时,杨晓贝戴了个墨镜和帽子,穿了一身奢侈品潮牌,斜挎了个蓝色透明老花的keepall50,显眼的靠在国内出发门日处的柱子边,看见她过来,伸长了胳膊招手。
她拖着箱子走过去,手指拈起杨晓贝的衣角,忍不住揶揄:“你什么时候也喜欢这些衣服了?你天天穿裙子,我还以为你根本没裤子呢。”
“那是你不懂上海,我们那可是时尚魔都,遍地潮人,我要是穿在这那些衣服,我都不好意思往人家店里站好伐?”杨晓贝心高彩烈地拉着她往里走。
“…”
林姝听的嘴角一抽,没反驳,跟着她去办理登机牌。
首都机场永远不缺人,诺大的航站楼出发大厅,穿梭着杂乱无序的旅客,排队办理托运的柜台前人群捱三顶四,头顶悬着的广播声穿透整个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