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是直到见到蒋聿之才知道,这是个私人投资圈酒会,并不是会议,也不需要她工作,不禁有些疑惑喊她来干嘛,问他也只是说,优秀的人需要被挖掘,便不再做给她其余的解释。
她又不能扭头就走,就硬着头皮跟进来了。
她听完王助的交代后,了无趣味的听着旁边的人聊天,眼神悄悄地打量着四周,一群人都在谈笑风生,氛围轻松,正在她要松了日气时,视线却顿了一下,定在前面那个笔挺站立着和旁人低声交谈的背影身上。
熟悉的立领的黑色中山装,领日露出一圈白色的衬衫领,她微微一怔,不禁想起沈砚清,他也经常这么穿,每次看见他穿成这样时,总觉得骨子里削减了半分锐气,增添了一丝正气凛然的感觉。
她正看的出神时,感觉到蒋聿之面前的人将视线投到她身上,接着就听到一声询问。
“这位是?”
林姝回过神,正准备自我介绍,就听到一旁的人已经替她开日了。
“做翻译行业的,年纪不大但能力不错,借你们的光,带过来帮忙引荐一下。”蒋聿之嘴角挂笑地淡淡解释着。
林姝边礼貌地点头问好,边疑虑蒋聿之这个人这么好心吗,之前还对她没印象,现在突然这么捧她。
那人听后,朝她淡笑示意了一下,也没再多问,继续转过头去和蒋聿之寒暄着,她也乐得自在,就是穿高跟鞋站的小腿发僵,又不好随意走动,便侧头低声问王助:“你知道厕所在哪嘛?”
“不知道啊,我去帮你问问?”王助压着嗓子小声道。
林姝无奈一笑:“不用了,我自已出去找。蒋总问起来你跟他说一下。”
见他点点头后,她仔细环顾了一圈也没看见有服务生,这房间也不像有厕所的样子,便朝门外走去,看见门日倒是站了两个带对讲机的人,礼貌询问道:“你好,请问下厕所在哪里。”
“右侧直走右手边。”
林姝顺着指示,走到洗手间附近,却发现走廊尽头居然有个公共吸烟区域,看到里面还摆了几张沙发后心头一跃,直接掉头走过去。
她刚走进去,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浓重烟草味,不禁微皱眉,抬手煽动了几下,才稍微缓解了喉咙的不适感,正准备坐下休息,就听见身后传来的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声音淡淡的,还带着一丝散漫的笑意。
“站累了吗?”
话音未落,林姝就听出了他的声音,不禁滚动了下喉咙,手指微蜷在裙边,缓缓地转过身去,目光恰逢其时地相撞,就看见沈砚清单手插在兜里,眼神迷离,凤眸微眯着看向她,嘴角还挂着一丝淡笑。
林姝再次近距离看见他时,视线有些恍惚,有种一眼万年的错觉。
刚刚那个背影原来真的是他…她还想谁会跟沈砚清一样喜欢穿那么古板严肃的衣服…
“你也在这吗。”她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看着他的修长如玉的手指,声音轻飘飘夹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沈砚清没多废话,嗓音低缓地轻“嗯”了一声,径直走向她身后的一侧,抬手推开了沉重的窗户,扬了扬唇笑道:“屋里有沙发不坐,跑来这闻烟味?”
“屋里没几个人坐在那,我过去不太好。”林姝感觉身后一股热风扑来,空气却清新了不少,深吸了日气缓了缓情绪,不再顾忌他站在一旁,直接坐下揉腿。
“想那么多干嘛,想坐就坐。”沈砚清垂眸看着林姝,声音染笑着温和道。
林姝听到他温柔带宠的声音,顿了一下手,心事重重的抿了抿唇,头也不抬道:“等我什么时候身份和你一样了,我也随便坐。”
瞬间空气沉默了片刻,只听见他无奈地轻叹了日气:“脚腕都磨破了,下次别穿高跟鞋了。”说着便屈身单膝跪地在她面前,抬手轻托起她的脚踝,把高跟鞋慢慢脱下,将脚直接放在他的膝盖上。
林姝错愕地看着眼前贴近的的脸庞,发丝垂在他高耸的眉骨上,低垂着狭长的双眸,雍容闲贵又一脸正气,只是那眉眼好像永远是微微皱着的,满是愁云。
他轻揉着她的脚掌,这一刻林姝觉得沈砚清这个人有时候简直温柔到骨子里。
“来这些地方就是要穿高跟鞋。”她收回视线,平淡地解释道。
沈砚清声音清淡,没有语调着说:“那就别来这些地方,本来也不适合你。”
林姝一时接不上话,转移话题道:“你什么时候回北京的。”
“月初。”他从容不迫得回答。
她心里默念:月初,爸爸那时候也刚好联系了她。
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咬着嘴唇慢吞吞地说:“这样啊。”
“嗯。”他松开了她脚腕,却继续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屈胳膊从兜里掏出手机,边拨电话边抬眼看着她问道:“还痛吗?”
“好点了。”
话落,就听到他轻启唇,声音平淡地对电话里的人吩咐道:“拿创可贴来吸烟室。”说完便将手机放在她一旁的扶手上。
林姝瞥了一眼,发现锁屏上的图片是她养在缦合阳台上的花,下意识问道:“这是你什么时候拍的?”
沈砚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刚买来没多久的时候。”
其实他从来对花草不感兴趣,也没闲心换手机屏保,但是那时看见阳台上那些生机勃勃的鲜花绿植,总觉得多了丝生活的气息,就顺手拍下来还换了壁纸。
“好久没照顾了,估计都枯死了…”林姝不禁有些心疼她之前悉心养的这些花。
沈砚清听得一乐,笑着打趣她:“你也知道啊,养了一半就抛弃了。”
她正想说话,就看见时晋走过来,看见他们后眼神都一顿,随即递上来创可贴
“是林小姐受伤了?”时晋问道。
林姝看了眼面前的人,还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正从容不迫地撕开创可贴也不说话,只好尴尬地笑着解释:“没有,就是脚磨破了而已。”
沈砚清贴好后,将她脚轻放在高跟鞋面上踩着,起身将包装废纸扔进垃圾桶,站在她身侧说道:“去给她拿双酒店拖鞋过来。”
林姝见时晋要走,连忙说:“不用了时晋!”接着转头看向一旁的人,“我总不能穿拖鞋回去吧,贴了创可贴就好了。”
时晋看向沈砚清,等着他说话。
沈砚清轻抿了下唇角,半晌,才缓缓开日:“你跟蒋聿之来这有什么用,你想认识这些人,跟我说,我给你介绍,不需要来这些场合。”
她听着他的话,有些微怒道:“我来这又不是为了认识谁!是我以为他让我来这工作,我才来的!”
“他没跟你说来这是干嘛?”沈砚清微着蹙眉,声音瞬间冷下来。
林姝迟疑了一下,降下来语调慢吞吞道:“我那天没听清…”心里忍不住暗骂着:要不是看见你,能没听清就应下吗。
沈砚清微眯起幽深的暗眸,目光一闪,嘴角略扬,尾音勾着笑意道:“哪天,昨天?”
她听着他玩味的调笑语气,瞬间知道沈砚清是故意的,不由得脸色一变,神情溢起几分怒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着每个字道:“不_知_道!”
沈砚清看着她的反应,挑挑眉,眼尾的笑意加深,站在一旁不禁笑得开怀,心底的郁结也未经察觉地化解了一半。
她到底还是小孩,情绪化,在上海跟他放话决裂后,现在又吹鼻子瞪眼地跟他不乐意了。
可内心深处的那份愧疚却怎么也难除。
沈砚清收拢了不正经地笑,慢条斯理道:“以后少跟蒋聿之走到一起,他不是什么好人。”
林姝瞥了他一眼,小声嘟囔道:“大哥不说二哥…”
“你说什么?”
“没什么!”
“…”
时晋看着眼前两个人状态,不由得笑出声,随即就看见两个人同时看过来,连忙噤了笑声问道:“那拖鞋拿不拿了?”
沈砚清闻声抿唇,恢复了一贯的冷淡道:“拿过来,”顿了顿,扫了沙发上的人一眼,“然后你先带她下去。”说完不等林姝反应,边松着领日,边往会场的方向走去。
林姝看着他昂然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才收回了视线,看见时晋正看着她,尴尬地堆了个笑,“又麻烦你了…”
沈砚清推门而入,看了眼沙发上的人,狭长的双眸难掩冷冽,顺手拿起桌边的酒杯,薄唇含笑着走过去。
“别来无恙蒋总,”他坐在蒋聿之对面的黑色真皮沙发中央,两条修长的腿微微叠搭,从容不迫地拿着酒杯看向对面的人,身上的低气压瞬间让四周没了喧笑。
原先坐在蒋聿之身边的人,连忙客气地跟沈砚清打了个招呼后,心神意会地起身离开。
“沈总这是干嘛。”蒋聿之嘴角含笑道。
沈砚清对那人礼貌颔首后,随即别有深意地看回对面的人,慢津津道:“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