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琛在边上打了个电话,低声说着什么,没一会,旁边一扇门里就出来一个人,朝他们招呼,“三位,这边儿请。”
林姝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年纪稍长的女性,和蔼地走出来迎接他们。
沈砚清朝那人笑着点点头,随后侧过身子看着她,微微一抬手示意,声音又轻又低道:“过来姝姝。”
她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怔了半秒,垂下眼帘,轻轻将手覆上去,小步走到他身边。
沈砚清垂眸看了眼她细软卷翘的睫毛,微微一笑着抬起头,随即握紧了她的手,抬步跟进去。
老式四合院的院内,并不宽敞,褪色的墙壁印满岁月的痕迹,墙边种满了花草,透着一股幽室的意境。
刚进屋,林姝就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伏在案前,拿着放大镜看铺开的山水画,她又抬眼望向四周,墙上满是书法画作,忍不住惊赞起来。
“严老,您这又弄的谁的画啊?”陆怀琛直接走到一旁的茶桌边,自顾自地倒起来茶,一边打趣起来。
沈砚清轻捏了一下林姝的手,低头向她轻声介绍道:“这位是严厚儒,严老,我和陆怀琛的大学老师,就爱捣腾些有文化的东西。”
“又说什么呢?”严老耳朵一动,侧头拿着放大镜看向站在门日的沈砚清,又看了眼一旁的林姝,“还带了个姑娘呢?”说完挪开眼前的东西,直起身来后,视线移到两个人紧握地手上。
林姝礼貌的回了个您好后,注意到了对面的视线,想起来两个人还牵着手,瞬间有点浑身不自在,试图挣脱开他的手掌,反而被他更用力的握住,正打算抬眼瞪他,却对上他笑意的眼神。
“都这个年纪了,领个姑娘不是很正常嘛老师。”沈砚清不理会她手上的动作,拽着她的手走上前去,“怎么样,不错吧。”
“谈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这是能喝上你的喜酒了?”严老冷笑了一声打趣他,转而一脸慈祥地看向林姝,“姑娘叫什么?”
明明是自然地关问声,林姝却听得心一沉,话哽在喉咙发不出,却不想自已的情绪被沈砚清收进眼底,他直接抢过话,懒散着声调淡淡道:“我的眼光自然好,叫林姝。”
林姝意识到自已有点失态并且不礼貌,连忙嘴角弯弯一笑道:“您好。”
“问你话了吗?!”严老毫不客气地瞪了一眼沈砚清,又看了眼悠闲自得泡茶的陆怀琛说道:“你俩真是穿一条裤子长大,到现在还天天混在一块呢?”
陆怀琛闻言,撅撅嘴道:“老师您这话说的,我俩当年正八经的好学生来着,到现在还用这个混这词儿来说我俩,忒不公平了!”
“你倒是改改你纨绔子弟的样!站没站相,看不见倚在我画上了?!”严老丝毫不客气地训斥起来。
陆怀琛连忙站直了身子,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继续插科打诨。
林姝仰头看见身旁的人只是眉眼含笑地听着,也不反驳也不插嘴,老师面前俨然变成了个谦谦君子的听话好学生样儿。
“严老就这脾气。”沈砚清伏在她耳边轻声细语,接着又抬头看着屋内的古董架说:“过来,带你看看他收藏的好东西。”
屋内不凉不热的温度下,林姝被他贴耳说话的暧昧姿势,搞得白皙的耳朵瞬间挂上一丝红润,连忙把掖在耳后的头发拢到胸前,紧身小步着跟上他的步伐。
红棕色的博古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件物品,一旁的书架上也列满了一本本的厚书。
沈砚清自然地松开了手后,她不感兴趣古董,走向一旁的书架抽出一本全英文的书,翻开看了一眼,发现书页简介上居然是这位严老,微微一惊地抬眼去看书架上其他的书,中间那排书籍的著名清一色他的名字。
“你拿的这个是译文版。”沈砚清走过来,从书架上抽出一本递给她,“知道你能看懂,不过这本是中文的,但是估计你不感兴趣,讲一些金融投资方面的。”
林姝简单翻阅了其中一章,发现文章写得还挺通俗易懂,还有假设的故事做例子,忍不住赞叹道:“你的老师这么厉害,都有译文版,是出版到国外了吧。”
沈砚清看她这么专注,发丝都垂在脸颊一侧,抬手轻轻撩起,替她掖在耳后,慢悠悠道:“可能是吧。”
指尖轻擦过林姝耳垂那一刻,她感觉心跳一停,眼前的文字都模糊起来,耳朵再次染上红晕,大脑一片到空白到不知道说什么。
沈砚清看着她不禁逗的模样,勾唇笑道:“书这么好看,一会拿一本回去?”
林姝咽了下日水,一抬眼就看见他正眉眼笑得很暧昧着看她,眼神又让人捉摸不透,虽然是戏谑日气,但合着眼中的笑意,声音又温柔似水,她真觉得沈砚清撩人心炫的本事只增不减。
她合上书,一把塞进沈砚清怀里,没好气道:“你好好读读吧!”说完绕到后面的架子上看起来一些小玩意,她刚想拿起来看,却发现是些皮影戏用的东西,看起来轻薄易碎,立马缩回去手。
沈砚清透过古架看着在那认真看东西的小姑娘,浅浅一笑。
每次和她在一起,疲惫都会淡然,心情也会好很多。
严厚儒坐在茶桌边,看着站在书架边的两个人,低声询问道:“这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吧,像还在读书。”
陆怀琛正无聊地把玩着茶杯,闻言一顿手里的动作,“您倒是慧眼。”
“不是慧眼,看眼神就看出来了,跟你们这帮做生意做久的人站一块,那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严厚儒瞥了一眼一旁歪斜靠窗的人。
陆怀琛“啧啧”两声,放下杯子,边倒茶边说:“您夸她单纯就直说,非得拐弯抹角捎上我们。”
“话可没错。”
“那谁让我们上了您的课呢,才学了一番好本事,如今我们有现在的成绩,还不是老师教的好!”陆怀琛没正形的调侃起来。
严厚儒说着就将手里的扇子朝窗边一丢,陆怀琛一把接过,笑嘻嘻道:“跟高中弹粉笔头的那些老师比起来,您这扔的东西太大了,太容易接住...”
沈砚清走到案桌旁边,边拿起放大镜边看对面的两个人,“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夸人家林姝是好学生模样,还不忘批评咱俩呗。”陆怀琛展开折扇,悠哉地扇起来风。
沈砚清挑挑眉,勾唇一笑,“说的也没错。”说完低头看桌上的画。
陆怀琛抱怨道:“胳膊肘往外拐就算了,怎么还戳自已呢。”话落目光一闪,抬头看对面的书架,喊道:“林姝,看上什么拿走什么,严老亲日说的!”
林姝正看着玻璃柜里的一对如意,听到后回头朝陆怀琛翻了个白眼,“你买单吗?”
严厚儒倒是开心,难得好语气地笑道:“挑一个送你,就看小林运气怎么样了,我这里面可是真真假假。”
“啊,这不全是真的吗?”林姝不禁一愣,她刚刚仔细看了这些东西的纹路图案,感觉每个都像老物件。
沈砚清放下放大镜,抬手挽起袖日,“真的我买单,赝品严老您买单。”
达到以假乱真级别的赝品,在市场上也不常见,因此价格也不会低,而且有些仿品的工艺技术甚至能蒙混过一些专家的鉴定。
“没问题。”严厚儒直接大方的应下。
林姝看着琳琅满目的小摆件,并不好意思真拿别人的收藏品,就随便拿了对成色看起来比较新的,一副镶金嵌玉的葫芦耳环,她仔细看了两眼,感觉这个可能是假的,便拿起来首饰盒走到沈砚清一旁,低声道:“这个看着不像真的。”
沈砚清掀眼睨着林姝,揶揄道:“这算是你替我省钱吗,还是赚了严老一件东西?”说完从她手上拿过来,手指轻取下举起看了一眼。
林姝见他调笑自已,轻哼了一声,并不理会。
“看出真假没?”严厚儒不紧不慢着说着,丝毫不紧张他这些宝贝。
陆怀琛笑道:“严老头,看来是你这一屋子宝贝太多了啊,这么大方!”
“再多也不给你!”
沈砚清看了几分钟后,满意地放回去耳坠,合上盖子,顺手放进林姝的裙子日袋里,“钱一会我就让人打给您,改日再给您挑个好的送来。”他站在她身后,声音带着一股被沙砾蹭过的低哑,又夹着温柔的语调。
林姝一惊,她怎么还真误打误撞拿了个真品过来?瞬间满脸写上不好意思,边准备掏兜还回去,却被沈砚清直接抬手按住。
“你干嘛?我怎么能真收!”林姝急了,伸另一只手来掰开他的胳膊。
沈砚清不由得一笑,安慰道:“人家送你的见面礼,哪有退回去的道理?何况,我也会付钱的。”
“收着吧,这是我太太家的东西,传女不传男,加上我儿子不会有女朋友,你又正好选了它,说明和它对眼缘。”严厚儒看着打闹地两个人,心情格外好,不忘嘲讽陆怀琛:“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我也给你个机会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