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粥好了,她都已经犯困了,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后盛好了走去客厅。
沈砚清接过来,尝了一日,挑眉看了她一眼,“不错,你不喝吗?”
林姝困到睁不开眼,摇摇头,“我困了,你喝吧。”接着顺其自然地走去卧室,看见床想都不想就扑过去,倒头就抱着枕头闭上眼,她几乎是很快就失去意识。
沈砚清走进卧室就看见趴在床上正睡得香甜的林姝,细软顺滑的头发铺在丝绸床单上,睫毛像扇子一样,盖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嘴角微扬着,似乎做了什么开心的梦。
这一刻,那种已久未感觉过的安心感,又复来,他走过去关了主灯,把床垫调开成了睡眠模式,替她盖上薄毯。
月光下,窗外的北京,除了马路上微光闪烁,楼灯渐渐熄灭,整个城市似乎进入休眠状态,屋内除了浅浅的呼吸声,一片宁静祥和。
他看着床上熟睡的人,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如果这是他以后的生活,婚姻也不是那么难过,一齐拥抱入睡,醒来彼此拥吻,她想去哪他就陪她一起,下班回家有人在等自已,又或者以后再有一个小孩或者小狗,这一生也会过得很快,想到这些,心中的情绪翻涌而来,却不知道是喜是悲,心中的平静再次被那种绝望的宿命感取而代之,那些不得不为负担好像块巨石压的他喘不动气,让他麻木失去情感。
那日林姝一夜无梦,睡的格外舒服,醒来时,房间已经空了。
诺大的空间,只有她一个人,显然沈砚清已经走了,她走到餐厅看见锅碗已经干净地摆放回去了,餐桌上重新摆了一份早餐,是一家粤式餐厅的早茶,她的手机也被充满电放在一旁,上面散着几条杨晓贝的消息。
吃完饭,她洗漱完下楼后,司机一如既往地等在那里。
她和沈砚清又如之前一样,见完一面后,又是一段时间没联系。
九月底,天气仍旧闷热。
林姝刚结束掉一场陪同翻译的工作,在结尾时,才看到那场会议的一位参会人员,她在上次的酒席有过一面之缘,她便清醒地意识到,这次的工作多半是拖沈砚清的福了,不然以她在翻译圈这种名不经传的小人物,这种级别的主办方想知道她这个人是谁都难。
回宿舍的路上,她在想该怎么谢谢他,看着他的聊天框半天,还是决定打个电话。
第36章 无题
电话还没打出去,杨晓贝的电话率先进来了。
“姝姝,跟你说个事情,你听了先别惊讶。”杨晓贝故意卖关子不直说。
林姝听着她故作神秘的语气,笑道:“什么事啊?你不是今天接平面拍摄去了吗?”
“我看见江禾了!”杨晓贝一边捂着电话一边往人少的地方走,“我下楼买咖啡,看见她也在这栋楼,不过不知道是去哪个楼层。”
林姝边开宿舍门边说:“她不是在实习吗?一栋楼有很多公司不是很正常吗?”
杨晓贝撇嘴道:“什么呀姝姝,我来这个地方是齐琰一个朋友家的小娱乐公司,这栋楼一共就几层,都是这家公司的,也就是说江禾就是来这儿的啊。”
“啊?”林姝不禁一愣,迟疑地看了一眼江禾的床铺,缓缓说道:“所以她在娱乐公司的财务实习?”
“我的直觉不是,但是又说不好。”×
林姝想了想说道:“那就回来问问呗,说不定就是在那上班呢。”她把手机夹在肩上,嘴里咬着皮筋,拢起肩上的长发,发圈一绕了三圈,“啪”地一声扎起高马尾。
“那就再说吧,工作去了。”杨晓贝说完挂了电话。
林姝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捏了捏酸痛的肩膀,换好舒服的棉背心和短裤后,坐在床上重新翻联系人那栏,找到沈砚清的名字拨过去。
电话拨通了好一会,才被接起。
“林小姐?沈总在开会。”
林姝听见是时晋的声音,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也没什么事,就是谢谢他上次帮我介绍认识了一些人,你替我跟他说一下就好。”
时晋看了眼客厅里坐着的三个人,走远了小声道:“好的,沈总忙完我跟他说,再给您回电话。”
“好,麻烦了。”
挂了电话她便趴在床上,刷起微博,这才看见Jackson的演唱会门票已经开售了。
屋里烟味弥漫,中央空调在头顶无声地散着冷气,白色烟灰缸内塞满烟头,桌子上铺满文件。
沈砚清站在沙发边的窗前,眼神阴翳地看着手里的合同,指尖用力到快把纸张戳穿,翻到最后一页看到签名后,直接转身把它摔在陆怀琛身上。
“什么钱都敢赚是吧。”
陆怀琛皱着眉,“咝”地一声轻吸了一日烟,青烟缭绕在眼前,“这一切手续正常,不会有事的。”
赵墨戎抿了日杯里的酒冷笑一声,“割韭菜说这么好听。”
陆怀琛毫不在意的将合同拿到一边去,“他们想要加杠杆炒股,那我就把配资杠杆给他们放大到10倍,他们敢和我对赌,就不要怕爆仓。”
沈砚清睨了他一眼,声音冷淡道:“就怕你有命赚没命花。”
“你和老裴的区别在哪你知道吗?他是玩乐败家,你是剑走偏锋,胆子够大,就不怕牵扯出别的事?”赵墨戎随意翻看了两页,不禁咂舌,“真够害人。”
沈砚清看着桌子上的白花花的纸张,有些烦躁,“陆怀琛,你最好别让我查出来,你还干了什么。”
陆怀琛沉默了片刻,掐灭了烟,“上面有风声的话,我就收手,再者说,他们的把柄在我手里,不会有事的。”
时晋听着都觉得,这简直是冒风险敛财。
沈砚清没耐心继续听下去他的言论,拿起外套大步往外走,走到时晋一旁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边放进兜里边问道:“谁的电话?”
时晋说道:“林小姐的。”
“什么事?”沈砚清听后重新摸出手机,想到一会的事情顿住了手里的动作,边穿外套边说:“和周家约的几点?”
时晋应道:“6点。林小姐没什么事,就是让我替她谢谢你,上次帮她介绍人。”
“知道了。”沈砚清想到陆怀琛这些棘手的事,心情就愈发烦闷,四肢浮沉沉的,完全失了气力,头脑也有点尔昏,接踵而来的事务像雾霾一样,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打开车门前停了一下脚步,“替我给谢总送份礼,以林姝个人的名义。”
时晋点点头应下,替他关了车门。
下班高峰期,堵车像淤泥一样,车流挤压得缓慢而痛苦。
车里一片安静,时晋看了眼手表,应该不会迟到,缓缓地说道:“陆总那边,我让人接着上次的事情查下去吧。”
沈砚清轻“嗯”了一声没说话。
时晋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道:“陆总父亲的位置没那么多人盯着,所以尽管这两年尽管时局不稳,他做事还是挺冒险的,而且林小姐的朋友也在陆总下面的一个小金融公司实习着,就怕这里面也有问题。”
沈砚清看着前面的红灯,轻描淡写道:“当初是她自已不要赔偿,选择的这条路,怪不了别人。”
“是林小姐的朋友,我怕到时出事不好交代。”时晋叹了日气。
沈砚清轻蔑地一笑,“她做会计助理不清楚这个?手里握着的东西怕是比你还清楚他做什么的。”
“确实是这么回事。”时晋知道沈砚清对无关紧要的人,并没兴趣乐于助人。
他们都心知肚明,陆怀琛这几年私下进行过不少擦边球交易,这家所谓的小金融公司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法人也不是他本人,即便他们对外的高额的利率根本不受法律保护,客户也是络绎不绝,除掉大部分的人是因为资金周转问题来借款,小客户基本都因为他的那款海外金融软件陷入套路。
而这些钱对陆怀琛来说,不过是塞牙缝,转手投入影视行业进行洗白,要么就是通过发行新股套现,真正的大额资金早就通过别的方式走干净了。
而他们只担心这些大额资金是否牵扯到他们身上。
到周家时,沈降林的车已经停在了外面,沈砚清瞥了一眼没说话,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
屋里周轶来的太太正在包水饺,见两人进来,笑着朝他们打招呼,“过来的真准时,一锅水饺已经下了,你们等会就吃上了。”
“麻烦您了周奶奶。”
时晋刚挂好沈砚清的外套,就听见隔壁屋的一行人边聊天边往这走,礼貌地起身站在一旁。
周君瑶看见屋里的人后,不再和几个人说笑,脸上的笑意虽然有点挂不住了,却还是忍住没垮脸。
沈砚清起身主动问好,直接略过自已父亲身旁的周君瑶,“周老,爸。”
“今儿特意包的茴香肉馅饺子,你们小时候最爱吃的。”周轶来看破两个人的关系僵硬,但丝毫不提,走上前笑着拍了拍沈砚清的肩膀,坐到一旁的红木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