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出了江九思此时所想,尧风适时解惑道。
“这株黑玫是主上亲自种的,十年开一朵花,算是奇花。”
江九思再看一眼那朵黑玫。
“你家掌司使看起来不似那么有闲情逸致的人,至于这样花草,恐怕都含有毒吧。”
她虽不擅毒,可也能猜出大概,特别是那株黑玫,一看它的花瓣上的黑色纹路便知为剧毒。
难怪她来了青天司这么久,却没有见过几个人,本来还以为那些守卫都隐身于暗处,不过现在看来这些毒花毒草也能抵过不下三批入侵者,也难怪那些想偷偷潜入青天司盗取机密的贼人都有去无回。
半晌,江九思来到了青天司前院。
出乎预料没有见到玉镜楼,而只是看到了院中停着一辆马车,通体玄黑,没有过多装饰物,倒是和那个人挺配。
尧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江九思一挑眉。
自动与马车隔开三步距离,她伸手朝着马车内指了指,目光看向尧风。
尧风笑如春风,十分配合的点点头。
某女脸瞬间黑了,喵的!她才不要和那个谁坐一个马车。
“笨女人。”
车内传来一道慵懒至极的声线。
江九思牙齿紧咬,不情不愿得跳上了马车。
车内男子依旧玄袍,侧卧于主榻上,以手撑颚,他唇角带笑,三千发丝如上好绸缎般顺着手臂往下。
这副场景很美,美到无骨。
第三十六章 车内风光
进去马车内的一瞬间,江九思坐在离这个危险男人的最远位置。
两人皆不是蠢人,玉镜楼的意思她明白。
参加皇上宴席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她此时的身份是作为玉镜楼的左护使,因为原本的左护使常年来都是在暗中做事,见过他的人不多,因此这个身份特别适合她用于陪同玉镜楼进宫,毕竟不是谁都能出席皇帝寿宴。
而作为左护使,坐同一个马车于情于理都合适,如果非要出去抛头露面或者是独自搭乘另一辆马车,那只能更引人注目。
南越皇是个疑心很重的人,文武百官也不是吃素的,她此时的身份容不得自己多想,只有乖乖顺从。
男子似乎很高兴她能识时务,侧了个身,继续假寐。
江九思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遇到了这个男人,她事事都被他压得死死的。
看着男人侧过身而展露出来的侧边脸部轮廓,和银色面具融为一条优美弧线,而江九思看到眼前“美色”,脸黑成了锅底。
她的大脑中似有两个小人正在嚎叫。
小恶魔拍着大腿,嗷嗷大叫!
‘快上啊!上去给这个卑鄙无耻还爱装-逼的男人一身银针!快啊!上啊!逼了个藏獒啊!’
小天使在旁边打着响鼓,十分配合的附和着小恶魔,‘我同意!同意!快快快去!’
由于脑中两个小人的无耻叫嚣,某女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握,指间银针,却迟迟不出。
说实在的,虽然这个人老是欺负她,还总喜欢搞偷袭,可是他似乎一直都是在为自己着想。
看着他滑落在地的衣袖,里面的绣的暗纹滚边露了出来。
江九思的眸色暗了暗,抿抿唇不再多想,收了手中银针,侧过身闭眸。
而此时,假寐的男子缓缓睁开眸子,唇角无意勾起,然又继续闭上。
车厢里狭小的空间中,两人背对而寐。
*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终于进了南越皇宫,马车在皇宫侧门的伍德门停下。
驾车的是尧风,他长吁了一声,道。
“主上,到了。”
一双纤手先撩开了车帘,映入尧风眼帘的是江九思那依旧黑如锅底的脸,他明显一怔。
待江九思跳下马车后,一身玄袍的玉镜楼也下了马车,他的姿态是那么优美,如不染凡尘烟火的天中上神。
一个眼神落在一旁正撇嘴的江九思。
某女一个斜眼飞去,表示姐不想鸟你。
看着面前两人之间的你来我往,尧风站在旁边拖着下巴皱眉思索,虽然江九思此时穿的是男装,可她却真真切切是个女娃儿,孤男寡女共处一马车,这不禁让尧风怀疑起了这一路上马车里发生了啥事儿。看了看江九思那一副凶狠模样,又看看神情平淡如常眸子却笑意深深的自家主上,心中不禁为主上默哀。
默哀啥?这不明摆着嘛。
主上肯定是被人给欺负了,这不,被欺负了还笑嘻嘻的看着人家,哎呦喂啊!可怜的主上叻。
神经大条的尧风脑中不停有各种‘香-艳-劲-爆’的场面闪过,正在苦思冥想的他忽地感觉脑袋上一个暴击!
“走了!蠢货!”
江九思恨的压根痒,欺负不得老大,就欺负手下小喽啰,反正她得把这口气给出了。
被某女的无敌流星拳痛揍了的尧风摸摸被打疼的脑袋,在原地怅然若失了许久。
玉镜楼路过他这个神经大条的手下旁时,距离有意拉开一尺距离,表示不认识这个蠢货。
某蠢货悲嚎,“主上,啊喂!等等我啊!”
第三十七章 又见他
江九思的黑脸状态,从一路穿花拂柳,过了重重宫墙,一直持续到了举办宴会的长春殿。
长春殿本是先皇十分宠爱的玉美人所住之地,当年玉美人与先皇的黄昏恋也算是当时的一段佳话。
看着眼前这金碧辉煌的大殿,江九思便可知先皇有多么宠爱这个玉美人,想来这个女子也是有着倾国之姿。
她微微一侧头,有些怔住,随即挑起绣眉。
原来对着这殿门发呆的人还不止她一人,南越皇的寿宴是晚席,此时天边曙光渐暗,但宫灯依然照耀,而男子的一身玄袍全被这璀璨如霞的华光里隐匿,看不清眸色。
“喂!你发啥呆?”按理说除了她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外,其余人应该都对这副场景见怪不怪了才是。
玉镜楼没有说话,直直走了进去,江九思似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凛冽寒气。
这个人还真奇怪,方才都还好好的,她像一旁尧风投去疑惑的目光,尧风只是对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也便跟随玉镜楼而去。
殿门口的宫女自然是认识玉镜楼的,连忙给他引路。
殿中摆设及其奢华,几乎都是金器玉器,连房梁都是用的金粉刷边,江九思搓搓小手,以前望仙楼的装修也是极致奢华,可相对于南越皇宫大殿,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或许只有住在这里的人,才能令那位指点江山的人物为之倾心折腰。
江九思贼兮兮凑到尧风边上。
“那玉美人此时还在人世吗?”
“死了。”
回答她的是一道森冷声线。
江九思抿抿唇,看着玉镜楼,知道是自己话多了,站在了早已坐在席位上男子的左侧。
早间,南越皇带着皇子大臣还有各国使臣前去围猎,此时还未归来。因此,此时偌大的大殿里,除了青天司的人外,也只余有几个文臣而已。
半晌后,只听一道悠长的唱报声传来。
“圣銮到!”
接着进来数十名禁卫军,各个整装待发,为那尊贵之人开了一条道。
江九思眉头一挑,目光看向那些禁卫军的领头之人。
虽然脱掉了那一身的铁制盔甲,但那一身的肃杀与冷冽之气,她还是认出了他。
——战北烈。
不过他们两人也没有什么交集,一面之交罢了。她收回目光,不再多看。
身旁宫女太监皆都匍匐在地,恭迎圣驾,就连江九思都觉得她应该配合着这个朝代的规矩礼法假装拜一拜,谁知她余光却暼到一旁站如松的尧风和依旧稳如泰山喝着闲茶的某大爷。
眼瞳顿时睁大!微弯的脊背瞬间绷直,咦,她目前的顶头上司都没动作,她着急个啥。
周围的人似乎也对此见怪不怪,各个目光锁着殿门。
只闻一道爽朗笑声。
“各位使臣不必拘礼,随意就坐!哈哈哈哈哈!”
南越皇着一袭龙袍,头戴彰显身份的五龙金冠,一步一步踏了进来。
他的左侧,自然跟着母仪天下的皇后以及二品以上品阶的妃嫔,而在右侧,是一众皇子大臣以及各国使臣,每人面上都带着恭敬笑意,尾随落座。
直到南越皇坐上了那至尊高座,玉镜楼的身子才微微动了两下起了身,朝着南越皇的方向微微一揖,算是恭敬礼拜了。
南越皇自然坐在上首,旁边是陪同的皇后,往右侧以下是三皇子带领的公主皇子以及一些皇室宗亲,往左则是文臣武将,按官职品阶依次排列。
令江九思诧异的是,那个战神将军战北烈应该是二品以上的武将,怎么坐在后面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战北烈似乎也察觉到了殿内传来的一道注视目光,他停下手中那些酒壶倒酒的动作,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