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通红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嘶吼道：“我要求，立刻逮捕她们！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安全部的孙科长面无表情地附和：“周部长言之有理。嫌犯手段残忍，穷凶极恶，已经对基地的安全构成了严重威胁。再拖下去，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军事部的悍将马栋材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反驳，“凶手生怕我们不知道是谁干的，还特意在现场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孙科长，你是觉得我们军事部的人都是傻子，还是觉得在座的各位，智商都有问题？”
“马栋材，你什么意思！”周禺昊立刻将矛头指向他，“证据就摆在这儿，你还想给杀人犯开脱？我看你跟她们几个就是一伙的！”
“我呸！”马栋材也是个暴脾气，当场就骂了回去，“这他妈就是个连环套！一步一步，把脏水全往那几个人身上泼！目的就是为了挑起我们内部争斗！你那猪脑子里装的是不是都是浆糊？”
“你敢骂我？！”
“骂你怎么了！老子还想揍你！”
眼看会议室就要变成决斗场，一个负责技术支持的官员弱弱地举起了手。
“那个……各位长官，有个情况。”
所有争吵声一滞，都看向他。
那名技术官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开口：“按照孙科长的命令，我们用生命体征扫描装置二十四小时锁定了那间公寓。扫描记录显示，从第一次警报响起到现在，四位女士和一只猫的生命信号从未离开过公寓范围。”
这话说完，会议室里陷入寂静。
这是铁证。
人就在屋里没动，怎么可能跑到能源部去杀人？
马栋材脸上露出得意的冷笑，重新坐了回去，双臂抱在胸前，一副“我看你们还怎么掰”的表情。
孙科长这时打破了寂静。
“生命体征扫描，只能证明她们的本体没有移动。”
“但谁能保证，她们的异能，不能远距离攻击？”
“一株藤蔓，或许只需要一颗种子，就能在百米之外生长杀人。一缕精神力，或许能操控另一个人去行凶。这些高阶异能者的手段，超出了我们现有仪器的监测范围，这难道不是常识吗？”
他顿了顿，补上了最后一击。
“或者，她们有我们不知道的同伙。公寓里的人负责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外面的同伙负责动手。这个可能性，难道不应该被优先考虑吗？”
一番话，轻飘飘的，却让刚刚明朗起来的局势，再次被拖入了更深的泥潭。
周禺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嘶吼起来：“没错！就是这样！她们肯定还有同伙！必须立刻把她们抓起来！把她们的同伙也挖出来！再等下去，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中的一个！”
“强词夺理！一派胡言！”马栋材气得浑身发抖，却发现自己竟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这种煽动性的恐怖言论。
争吵声再次爆发，整个指挥中心乱成了一锅粥。
“都吵完了吗？”
会议长桌的主位旁，不知何时站了一名男子。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灰色制服，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气质更像个学者。
然而，当他出现时，方才还剑拔弩张的周禺昊和马栋材，竟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最高委员会，方子闵。
一个在铁穹基地权力金字塔尖，却鲜少露面的人物。
“委员会对过程不感兴趣，我们只看结果。”
他抬眼，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七十二小时。”
“查出真凶，给基地一个交代。否则，在座的各位，都可以准备一份述职报告，向委员会解释，为什么自己无法胜任现在的位置了。”
周禺昊的脸憋成了猪肝色，却一个字都不敢再吼。
马栋材也收起了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脸色凝重。
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将军，终于开口。
“方委员说得对。”
他环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周禺昊和孙科长的脸上。
“敌人，必须揪出来。但盟友，也绝不能被冤枉。”
第89章 鼠鼠我啊，今天立大功了！
陈将军站起身，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微微前倾。
“这个案子，疑点重重，漏洞百出。单纯由安全部调查，容易陷入思维定式。”
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会议室。
“我提议，由军事部的王琒少校，即刻起加入专案组，协同安全部，共同调查此案。”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这是军事部要直接插手安全部的案子了。
孙科长的眉梢控制不住地跳了一下。
陈将军没理他，而是看向坐在孙科长上首，一个始终闭目养神的老者。
安全部的最高长官，钱部长。
钱部长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端起面前的茶杯，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吹了吹，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可以啊。”
他甚至还笑了笑，那张满是褶子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既然陈将军信不过我们安全部的办事效率，那就让王少校一起来嘛。人多，力量大。”
他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我也想亲眼看看，到底是我们安全部抓错了人，还是某些人，想包庇真正的凶手。”
一句话，又将矛头不轻不重地顶了回去。
陈将军面色不变：“那就这么定了。”
他站起身。
“散会！”
……
公寓里，浓郁的牛油火锅香气混合着麻酱的醇厚，在房间里弥漫。
唐乐言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几乎要哭出来了，“我真就是开个玩笑……我发誓我再也不乱说话了……”
木沐往翻滚的红油锅里下了一盘肥牛。
“别慌。”
她将刚烫好的肉片分别夹进三人碗里。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吃饭。”
她看着唐乐言，“吃饱了，才有力气掀桌子。再说了，你这叫料事如神，你应该自信点。”
这时，角落里舔爪子的暗影耳朵一动，金色的竖瞳瞬间锁定天花板的通风口。
一阵“窸窸窣窣”声后。
“唰——”
一道灰影从通风口里窜出，落地时还因为冲力太大打了个滚。
正是被委以重任的鼠鼠情报员001号。
它看起来有些狼狈，毛都乱了，但精神头十足，一看到叶佳，就激动地举起了前爪。
“吱吱吱！”
【老大！我回来啦！我带回了好多好多消息！】
鼠鼠挺起小胸脯，一脸“快夸我”的骄傲。
“辛苦了。”叶佳从盘子里夹了一大块午餐肉，递到它嘴边。
鼠鼠高兴地叼住，两只前爪抱着午餐肉，飞快地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含糊不清地汇报工作。
“吱吱吱……吱吱……”
【那个……东边储藏室的二舅姥爷说，管仓库的那个大胖子，偷偷在墙角藏了三根肉肠……】
【北面墙根下的远房表哥说，它发现了一个新窝，里面有好多亮晶晶的铁片片可以磨牙……】
……
叶佳的嘴角抽了抽，耐着性子问：“有没有……就是……特别重要的事情？”
【哦哦哦！有！】
鼠鼠咽下最后一口肉。
【我昨天跟着那个孙科长，就是那个总是板着脸的坏家伙，他去了那个用树叶子泡水的地方！】
“留白茶室。”叶佳纠正道。
【嗯嗯，孙科长跟一个包的像粽子似的人在房间里见面。那个粽子人……冲他比了一个这个动作！】
鼠鼠突然站起来，用它的小爪子，在自己脖子前比了一个横切的动作，嘴里发出“吱——”的一声尖叫，模仿得惟妙惟肖。
【我还听见那个粽子人说，别再出岔子了！然后他们提到了一个词，叫什么……供水……供水系统！】
“供水系统？”
“吱吱！”鼠鼠用力点头。
【对！然后粽子人就给了孙科长一个东西，小小的，方方的瓶子，我感觉那玩意儿很危险，浑身的毛都炸了！】
鼠鼠的身体抖了抖，像是想起了什么。
【最奇怪的是！老大！我看见了！】
【那个孙科长的手腕上，长出了藤蔓！】
“你说什么？！”
叶佳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太大，带得身后的椅子都晃了晃。
她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它说……它看到那个姓孙的手腕上……长出了藤蔓。”
唐乐言“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等等！王琒不是说他是力量系异能者吗？他怎么可能会催生藤蔓？！”
“难道……他是多系异能者？而且还恰好跟佳佳的能力一样？”
“不。”一直沉默的许悠悠突然开口，她放下手里的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