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文兵的逼迫下，厉衍一步一步的走向小尾巴。
小尾巴的目光也落在厉衍的身上。
目光交接，两个人皆是心痛。
小尾巴当时不过才十六岁。
但是他心里也清楚，今天晚上，他是必死无疑了。
从小到大，他一直跟着厉衍，仿佛他就是他人生的标杆。
所以他入了卧底军校之后，他也毫不犹豫的跟着来了。
他们发誓，要一起干一番大事业，除暴安良，为民除害。
后来入了会之后，厉衍很快得到了二把手沙文兵的赏识。
他跟在厉衍后面，也没有人敢欺负。
从小到大，不管在哪儿，厉衍都会罩着他。
但是，此刻，万鹏飞也知道，现在的处境跟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厉衍保护不了他了。
不过庆幸的是，今天晚上只有他一个人的身份暴露了。
厉衍并没有。
所以，他不能连累大哥。
他们之间曾经约定过。
如果有一天，他们真的暴露了，在毫无逃生可能性的情况下，就由对方来终结自己的生命，以免受到地狱会非人的折磨。
他们之间有个暗号。
就是学一声猫头鹰的叫声。
厉衍听到小尾巴学着猫头鹰叫了一声，整个人心魂一怔。
他这是在求死。
他想要他来亲手结果了他。
厉衍心里像是有千万把刀在活剐一样。
这个他从小罩到大的弟弟，他怎么可能亲手去结束他的生命。
厉衍已经在万鹏飞的前面停下来。
而这个时候，沙文兵也走了过来。
沙文兵拍了拍厉衍的肩膀：“阿衍，你说怎么来处置他？”
厉衍说道：“老大，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他胆子那么小，平时连杀一只鸡都不愿意动手，这种人，怎么有胆量当军方的卧底，肯定是哪儿弄错了，说不定是眼镜王蛇见不得你收了那么多新人，故意搞得鬼。”
当时会里三足鼎立，眼镜王蛇和深海狂鲨为了争夺权利和地盘正在内斗，彼此没有少给对方使绊子。
沙文兵对阿衍说道：“这份数据是绝密，臭蛇那边比我还晚一步知道，所以肯定跟他没有关系，这臭小子就是军方的细作，你说他胆子小，我看他胆子大的很。”
第351章 誓词
沙文兵看着小尾巴意味深长：“我会让你知道，这个世界生不如死的办法有很多种。”
厉衍听的心惊：“老大，我觉得……”
“阿衍！”沙文兵突然喝止住了他：“你是怎么回事，你这么三番四次的护着他，难不成你跟他一样，也是军方的卧底？”
一直以来，万鹏飞都没有说一句话。
但是此时此刻，听到沙文兵开始怀疑厉衍，他终于站了出来：“没错，老子就是警察，厉衍，这么长时间是我利用了你，老子就是想抓你们，将你们绳之以法，你们就是社会的毒瘤，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这些人渣败类，早晚有一天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沙文兵听完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世界上竟还有如此天真的人，我都有些舍不得杀你了，这个世间哪有什么正义，你在老子的手上，老子就是天道，今天，我就要让你看看，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沙文兵说道：“给我打！”
周围的数十人，一拥而上，对着万鹏飞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万鹏飞被打的像是一只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
他嘴里口吐鲜血。
厉衍手指捏紧，就在他要冲过去的时候。
万鹏飞的声音一字一句的传了过来：
“我们是光荣的禁毒警！察！
我们是禁毒战场上最后的防线
我们是刀尖上的舞者、
我们是黑暗中守护光明的侠客
我们多一分的努力多一刻的坚守
就能多挽救一条迷失的生命，一个不幸的家庭
万家灯火由我们负重前行
肩负历史使命
毒品一日不绝
战斗一刻不止！”
一口一口的鲜血从万鹏飞的嘴里吐了出来。
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鲜血从牙齿缝里面蹦出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甚至震慑到了那些对他拳打脚踢的人。
厉衍原本挪动的脚步定了下来。
他手指捏的发白，额头上的青筋暴露。
眼泪却控制不住的想要流淌出来。
小尾巴念得是他们的毕业誓词。
厉衍的整颗心像是被丢到了油锅中一样，灼着，烧着，滚着，快要炸裂开来。
他隐忍到了极点。
他知道，小尾巴念这段誓词就是在提醒他他们的身份。
他们都知道，在作为卧底身份加入地狱会的那一刻。
他们所有人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们曾经设想过这样的情景，早就答应过彼此，不要一时冲动做出无畏的牺牲，要心怀大义，以生命为刃，鲜血为戟，完成自己的使命。
万鹏飞一遍一遍的念着誓词。
那些动手打他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停了手。
沙文兵站在旁边，内心也被震撼到。
不过才十六岁的孩子，竟然有如此坚定的信念。
他处理过很多卧底。
却没有一个在面对死亡的时候，竟然没有丝毫的恐惧，强大的信仰像是一把利剑一样，无形之中有着锋利的剑气，让沙文兵竟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和恐惧。
这小子，绝不能让他成长起来。
沙文兵开口：“来人，架火架。”
沙文兵对所有人说道：“你们所有人，都好好的睁开眼睛看着，背叛我沙文兵会是什么下场。”
旁边的人都噤若寒蝉。
很快就有人将火架搬了上来。
火架下面是碳火。
沙文兵打算把人活活的烤死。
这是一种极其残酷的刑罚。
并且也是痛苦至极，当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最后还死无全尸，死的毫无尊严。
在万鹏飞快要被绑上火架的时候，厉衍却突然拿出手枪，在万鹏飞心脏的位置连射两枪。
万鹏飞大口吐血，没一会儿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死了。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也是非常的震惊。
谁都没想到，厉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突然杀了万鹏飞。
上上下下所有的目光全部都投向厉衍。
连沙文兵也看向他。
厉衍说道：“我一直把他当兄弟，甚至军方的系统里面出现了他的名单，我仍旧愿意相信他，可没想到，他亲口承认是军方的卧底，还利用我，这几个月，我那么护着他，可他却是利用我，他该死，并且应该死在我的手上！”
厉衍是咬着牙说的这番话。
他将所有的悲愤都转变成了仇恨，好像真是被人背叛之后报复的样子。
沙文兵对厉衍此举非常的欣赏。
不愧是他看中的人。
厉衍头脑聪明，办事利索，就是还没有历练过，太过心软。
他敢踏出这一步，倒是令沙文兵刮目相看。
沙文兵走到厉衍的身边，一脸欣慰的拍了拍厉衍的肩膀：“阿衍，这才像个男人，你要记住，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要想成大事，就绝不能妇人之仁。”
沙文兵转身：“把人给我丢到黑水潭去，阿衍，你跟我来。”
那天晚上，厉衍被沙文兵叫到他的密室，给了他一把黄金手枪作为奖励。
当时的厉衍，真的恨不能用这把手枪打爆沙文兵的脑袋。
但是厉衍知道他不能这么做。
杀死沙文兵也只是杀死一个人而已，很快就会有新的“沙文兵”上位。
而且他们很快要实行第一波的缉毒行动。
厉衍终究没有动手，但是他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替小尾巴报仇。
但是事实并没有让他如愿。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措手不及。
地狱会几乎清理了所有的潜伏在地狱会的卧底。
不仅仅如此，他们才采取了一波报复性的行动。
迫害了军方很多人。
主要是成立这次“英雄联盟”的所有指导员和教官。
因为他们这次行动非常隐秘，连中央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而他的接头人也不幸遇难。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他的数据从军方卧底系统中被抹除，所有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也一个个的全部遇难。
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指导他应该做什么，也没有人告诉他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他变成了一缕幽魂，徘徊在黑与白的边界线，在地狱会一待就是十三年。
浑浑噩噩竟然坐上了大护法的位置。
第352章 非同寻常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