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救救，朋友……”
“让她们诵念我的名。”
那道声音恢弘高远，用着陌生的伟大语言，她却奇妙地听懂了那吩咐的含义，下意识蹲在闻人秋旁边，念了一遍尊名后愣在原地：
“可她们，现在不能说话？”
那道紫色的高贵身影顿了一下，“用你的能力催眠她们。”
这梦境里的未知存在和沈奚静的能力相似，都是影响心灵的，这也许是这梦境格外针对沈奚静的原因。
看着沈奚静一个个催眠过去，自己的信徒数一个个增加，都郁满意地点点头，戳戳166：“沈奚静是怎么回事？我的信徒不会傻了吧？”
【咕~只是暂时哒。她和这梦境契合度太高，看到了不该凡人看到的，思维过载，要不是有信仰在脑袋就要爆掉了。现在只是大脑处于应激防护阶段。】
暂时是，也就是说沈奚静现在确实是个傻子。倒也是，不然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催眠队友去信仰邪教。
“姐姐，你这样做不符合规矩哦，狩猎也要讲个先来后到吧。”
都郁抬头，佑时正站在萎靡了不少的怪物身边，伸腿踢了它一脚，声音依旧带笑，但都郁很确定，她从中听出了杀意。
她看了眼又掏出一根烟的陈星之，挑了挑眉，“‘狩猎’？你不是依旧失败了吗？”
“失败的是【失心柄眼】，与我有什么关系？”
“可你帮助这怪物吞噬她们，不就是在帮这什么【失心柄眼】吗……或许，这就是你的目的？”
都郁摸摸下巴，自顾自说道。将这个梦理解为【失心柄眼】这个诡异存在狩猎猎物的场地和合理，但无法解释陈星之和佑时这两个怪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她们似乎在某些方面形成的共识，谈话间却又明显夹枪带棒，不像同路人。她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陈星之出手解决了疑似梦境核心的“天心”，但选择出手的时机却是“天心”狩猎失败，已经出现反噬的时候，对方的立场很模糊。
佑时就更不用说，虽然她总是带笑，一口一个姐姐喊得亲热，但都郁能从她身上“听”出毫不掩饰的恶意。
“我本来不想直接出手的。”
佑时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做一个遵守规则的人怎么这么难？”
佑时脸上的漩涡倒转，中间的黑色区域浮现出两根淡紫色的指针。
在耳边响起“滴答滴答”的声音时，那两根指针倒转，无形的漩涡笼罩住怪物，原本大半都给烧毁的怪物在旋涡的笼罩下伤口复原，体型开始膨胀，甚至比刚出现时还要庞大。
它身后卷着的三颗头颅也随之膨大，皮肤被鼓起得肉块撑得透明，表情狰狞，如果不是见过它之前的样子，都郁都没法确认这三堆不明东西竟然是人头。
“我、说、了！你、不、可、以、干、涉！”
一旁跟挂机一样的陈星之终于有了动静，却不是对那怪物，而是对佑时。
她一字一顿地说完，眼白迅速被黑色覆盖，手中夹的烟像按了快速键飞速燃烧，恐怖的气息自这个刚刚还不起眼的研究员。
佑时嘴角张到最大，在如炮弹般轰来的黑焰降临前，两脚蹦地，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折了三百六十度，两只脚直接甩到脸上的漩涡中。
“嘻，你不过是星星的余烬，真把自己当时光的主人啦？再见啦，旧日的残渣！”
眼见佑时小腿、大腿、腰都都在眨眼间翻入了旋涡，整个人消失大半，都郁猛地揪住166翅膀：
“快，166！我要接管她的身体！”
第19章 将心比心 【咕，我们是正经系统，……
【咕, 我们是正经系统，是不会接管别人身体的~166只能控制没人要的容器哒！】
166啰啰嗦嗦地在都郁脑中絮叨，动作倒是不慢。都郁刚说完话, 意识就进入了一具陌生的身体。
刚一进去，都郁就察觉到了佑时和“小然”的不同, 身体里骤然冒出一股强大的斥力, 挤压着她的精神力。
同时, 脑内响起了佑时惊讶的声音，简直是三百六十度立体声环绕播放：“你是谁？你怎么做到的？谁命令你来的？”
都郁怀疑自己甚至都听到了回声, 她粗略估计自己只能控制这具身体三秒, 没理会佑时，操纵这具身体, 旋涡下的嘴动地飞快：
“侵蚀裂隙中的时空行者、吞噬时间谜语的六翼白鸽、谛听两端的聆听之主！我祈求您的垂怜！”
“咦？这是哪个新冒出来的伪神的祈祷词, 还挺敢编，缺信徒缺到这份上了？不过这只是一具容器，你是不可能得到信仰的……”
佑时仍旧在絮絮叨叨，试图跟都郁搭话。都郁没理会她，容器不会得到信仰她在附身“小然”后就知道了, 她飞速地念出最后一句话：
“我愿意为您奉上我的全部作为献祭！愿将这具身体全部的无用之物奉献给您！”
“你！”
佑时惊疑不定地喊了一声，似乎还接了句什么, 但都郁收到背包新增东西的提示，毫无留恋地结束投射，跳回了“小然”的身体中。
她的做法是正确的，因为就在下一瞬, 那隐隐泛着空间波动的漩涡顿住，一股气机锁定都郁，那佑时似乎放弃了跑路, 要来抓她！
不会吧？你都戏耍我这么久了，偷你点东西你就破防？这么小气？
都郁一边腹诽，一边重新熟悉“小然”的身体，一边飞速盘算能用的技能。
陈星之似乎也察觉到佑时的意图，即将轰中她的黑焰飞速凝聚，在漩涡前化为一道巨大的黑色巴掌，一掌将佑时扇了回去！
“陈、星、之！”
愤怒的话音渐远，旋涡旋转的速度陡然加快，连带着旋涡附近的空间都变得扭曲，旋涡下端如折叠般朝上翻折，整个漩涡最终折叠坍塌为一个小点，被黑焰毫不客气地烧掉。
“谢了啊。”
都郁挑挑眉，对陈星之道了一个非常真诚的谢，看佑时的架势，自己是偷到好东西了，这都多亏了陈星之的提示。
“插手不该插手的，就会遭到厄运反噬。”
陈星之神情淡淡，好似刚刚升起的怒气从未出现过一般，手继续搭在火上烤火，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黑焰在半空中无声消散。
她事不关己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但耐不住总有给点阳光就能灿烂的厚脸皮，都郁接着陈星之的话茬：
“那你要不要让她更倒霉一点？”
都郁控制着“小然”搓搓手，继续忽悠：
“你看，佑时虽然人走了，但她最后还是做完了想做的事。你不如把她想做什么告诉我，我连这件事都给她搅和了，岂不是更好？”
陈星之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眼皮垂落遮住大半眼珠，即使忽视掉她的实力，这样的眼神也足以令普通人胆颤，可惜都郁脸皮厚得远非常人能够比拟。
她瞅着似乎快要完成进化的怪物，甚至还催促了几声。
陈星之：……
她收回视线，看着掌下的火焰渐渐低矮，露出被烧的如焦炭一般的黑灰，突然开口：
“如果不是你进入了这具容器，在样本室的时候她们就都会死。”
都郁恍然，难怪她觉得这个梦境，在天心发难前显得过于和平，原来是她误打误撞帮一行人解决了前期的BOSS。
确实，以猫胡子一行人对队友的重视来看，如果不是她操纵着“小然”，恐怕她们被“小然”坑死，都不会发现梦境中的危险竟然来自“同伴”。
【失心柄目】有心灵方面的权柄，也许这就是她的原本计划？
陈星之将手翻了个面，均匀地烤火，“在发现容器被占了后，祂又用知识污染了【真理】的信徒，但直到她意识濒临崩溃，那条虫子也没能把她炼成容器。”
【真理】的信徒，应该指闻人秋。确实，她虽然在侵蚀中出现了异状，但始终没有对同伴下手。
“到了这里，梦境中那条虫子的残余全部消耗掉了，她们只要到达中央实验室就能找到出去的门，于是佑时出现了。”
难怪，佑时确实是在样本室里突然跳出来的，她的出场非常突兀，连心灵被扭曲的一行人都无法信任她。
陈星之眼睛倒映着逐渐微弱的火光，她没说的是，她是发现佑时出现后跟着进入梦境的。
“听起来佑时想帮助那位存在狩猎，她信仰那位存在？”
话虽如此，可都郁总觉得佑时打量环境时，眼底总带着轻蔑，不像是有信仰的样子。
“不。”
陈星之眼神没有波动，一旁已经能开始行动的怪物突然一僵，一圈细细的黑焰紧紧包围着它。
“这个梦是那条虫子死之前的幻想……祂已经死了，这就是祂的残骸。”
“祂已经死了？”
都郁惊讶，陈星之拂手，火焰将残骸聚集在一处，温度提高到堪称恐怖的高度，所有东西都在扭曲的高温里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点眼珠大小的颗粒闪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