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叶书音迅速在导师帮助下组队准备参加蓝桥杯,陆陆续续还有一些考级和天梯赛要报名,下半年开学之初确实忙碌,谭迎川作为家属,专业领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给出他全身上下最富有的陪伴,虽然他也很忙,专硕第二年比想像之中要累得多,但还是会挤出一两天时间去陪叶书音。
有时候叶书音晚上和团队熬了夜,他会很准时地带着宵夜来到办公室,在一众起哄声中借走她一会儿,有几个爱开玩笑的单身狗本来就因为看数据看得头疼,正是最困倦的时候却被喂了一嘴狗粮,指着他俩牵手远去的背影酸酸涩涩地说:“你俩以后吃肯德基喝蜜雪冰城永远没有第二份半价!”
玩闹声甩在身后,他们俩谁都不在乎,累极了的叶书音亟需一个拥抱或是一个亲吻,好不容易见到一次谭迎川,腻歪是肯定的,他们在车里给彼此充充电,而后各自调整好心情和心态,再次向未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比赛很顺利,答完比赛试题后第16天,成绩公布,叶书音毫无意外地拿下国一,又把一个响当当的名头加在自己人生的履历里。
这次谭迎川高兴得要开庆功宴,他在各种时刻都给足她情绪价值。
距离后面的考级比赛还有一段时间,叶书音短暂地获得几天喘息时间,回到学校给导师看了看自己的论文和读博材料,跟谭迎川办了一场只有两个人的庆功宴。
谭迎川本来在外面订好了位置,但叶书音已经连续好几个月吃外卖了,很想念他做的饭,而且平时在手机里见面等于“隔靴搔痒”,也想有更多的时间和他独处,难得有这样温情的二人时刻,于是在去餐厅的路上提议:“回家吃吧,想吃你做的,但那样的话就是辛苦你了。”
得了便宜卖乖,谭迎川掉头,“想吃什么?”
叶书音想了想,“烫饭吧,很久很久没吃过你做的了。”
等红灯间隙,谭迎川扭头看了她一眼,叶书音隔着中控握住他的手,好笑道:“虽然我开了一家温岭菜餐厅,也跟我请来的师傅学了怎么做温岭菜,但是我自己从来都没有吃过,我总是觉得我做的不正宗。”
好在他跟叶向安学了,谭迎川反手抓住她,五指挤进她指缝十指相扣,“好,还有没有别的?”
“其他随便,要不去先趟超市吧,我现在想也想不出来吃什么,去超市看看还有没有想吃的菜。”似是觉得不太好意思,谭迎川也才结束长时间的奔波回到京宁,脚还没歇过,就得去给她当厨师,叶书音挠挠他的掌心,为了表示感谢,说:“你有什么要求我都满足你!”
红灯结束,谭迎川松开她的手踩下油门,鼻腔哼出一声笑音,眼底神情意味不明,“你最好是。”
*
结果菜刚做好,还没吃两口,叶书音接到朱悦宁打来的电话,那边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快叫谭迎川过来把施展带走!这个神经病现在在我家门口发疯跟我求婚!我实在撵不走,真怕待会儿就被邻居投诉!”
电话开的外放,叶书音和谭迎川看着对方,不约而同地扬声:“求婚?”
朱悦宁今年毕业,留在京宁考上了教师编,教高中美术,所有入职流程和手续都已经办好了,就等着培训之后正式上岗,从学校宿舍搬出来后在外租了个房子,叶书音最近有些忙,还没来得及去她新家看看,也没有太频繁地和她打电话联系,关于她和施展最近的关系一点都不知晓,没想到他们俩居然都走到了求婚这一步。
朱悦宁比她还要果决,她说过不止一次,在感情方面必须要和施展老死不相往来。
但任何事都不能说的太决绝,上学做题时,选项中出现“肯定”、“一定”、“必须”这些词,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错的,在做人生选项时也是同样的道理。
到朱悦宁家门口,一出电梯,叶书音就看见施展像只落汤鸡一样站在她家门口,手里还拿着戒指,没等叶书音张口问,他主动说:“让她……别冲动,先顾好自己身体,别让她生气。”
叶书音拧着眉,指了指戒指盒:“我看冲动的是你吧。”
施展垂着头,满脸颓丧,嘴里极轻地念叨一句“确实是我冲动了”,眼含哀求,“我知道无论我现在保证什么她都不想听,但你帮我带一句话给她就行,她和孩子我一定负责。”
叶书音立马被这句话砸懵了,掐住谭迎川手臂。
谭迎川也倏地怔住。
“孩子个屁孩子!”
朱悦宁打开门,朝施展砸了个验孕棒,伸手把叶书音从谭迎川身边拽过来,留下一句“神经病”之后,又用力把门砸上。
朱悦宁和施展吵完架,苦的人却是叶书音和谭迎川,那二位一言不合就开吵,又都是火爆脾气,吵起来之后谁也不让着谁,每次都是他们俩去调和,从十几岁那会儿就这样,没想到分了手之后依旧如此。
叶书音了解完来龙去脉才知道施展闹了个大乌龙,废了很多口舌劝好朱悦宁,她恢复平静后让叶书音回家休息,叶书音一步三回头,最后纠结地问她:“你是真不想答应?”
朱悦宁觉得好笑,“你知道的,我绝不回头。就算他后悔了想回来追求我,但我先前付出的东西太多,被伤的太多,早就已经不在乎了,我们俩跟你和谭迎川不一样。”
“那你还跟他……”叶书音没说后面。虽然她也是以这样的方式跟谭迎川提出开始,可她到底有爱意。
她真心实意地想看到朱悦宁好。
朱悦宁微叹口气,“当时真是喝了点儿酒上头了,何况我也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和尚,想要就做咯,不过同样的错以后不会再犯了,最后一次。”
“施展要是不肯走,你就告诉他,我们俩分手那天,我跟他说我想吃一支冰激凌,后来他一直没来我就自己买了一个,但是等到冰激凌全化掉他也没出现,从那时候起,我们俩就完了。”
一支普普通通的冰激凌,其实并不是真的想吃,只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去挽留的机会,但当奶油慢慢融化在手上,所有少女时期的心动与爱慕也就随之融化了。
不是所有人都像她和谭迎川一样幸运,同别人产生情感纠缠,那就注定要赌,赌自己有可能会遇到掉眼泪受伤害的风险。
叶书音庆幸。真的幸好。
下楼后叶书音没有跟施展说别的,只问了他一句:“你来这儿求婚,是因为她怀孕了想负责,还是单纯因为想一辈子跟她在一起?”
她语气严肃了些,有点气愤,在心里自动站到了朱悦宁这边。
一个难搞的问题,怎么回答好像都不对劲,谭迎川刚才在楼下和施展说话,这么多年兄弟,施展什么心思什么人他知晓的一清二楚,张张嘴刚要说话,被气头上的叶书音瞪了一眼,老老实实闭上嘴开车。
“你还替他说话!”
“朱悦宁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没可能了。”
谭迎川斟酌着话,“戒指不是施展今天才买的。”
叶书音并不觉得那有什么,“那他买了之后为什么不立马就送?”
男人和女人在思考某些事情时角度天生不同,而且女人更敏感细腻,为了避免因为其他人吵一场没用的架,谭迎川选择闭嘴。
但叶书音不,正是慷慨激昂的时候,拍着手说:“知道人家怀了孕了,哦他终于把戒指拿过来了,谭迎川,要是我……”
谭迎川左转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轻佻着眉梢问她,“想吵架?”
叶书音:“……”也并没有,只是上头了。
“想吵可以直说,不用拿你打比方。”谭迎川解开安全带拧着身子摸到驾驶座背后的储物袋。
叶书音没话说了,下一瞬,腿上被扔了东西,她低头一看——户口本和他身份证。
她僵住,脸上所有表情凝固,又抬头,脑子里空白了一秒,语气讶然,声音磕磕绊绊,“你,你怎么随时随地带着户口本?”
谭迎川答非所问,“上大学之后户口跟着迁过来了,所以户口本上只有我一个人。”
他紧紧盯着她,“我每时每刻都想让你跟我在同一个户口本,你要是答应,我立马就能带你去民政局。”
那个薄薄的户口本放在手里沉又重,这是谭迎川的未来和全部,全被他交在她手上。叶书音下意识屏住呼吸,杏眼微瞪,喉咙因为紧张而干涩,“什么……意思?”
谭迎川指尖点了点户口本,她的手也跟着一下下晃动,就像此时他眼底的含情脉脉一样晃动着,“时间有点仓促,我其实有一肚子话想说,每天闲下来就在琢磨你和我,但是现在面对你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昭昭,我希望你知道,咱们俩永远不会发生刚才的那种事,从恋爱到结婚,该有的我一个也不想落下,但是看你太过于感同身受甚至有点波及咱俩的意思,我也不介意提前走一下流程。”
意识到他后面要说什么,叶书音呼吸紊乱,心跳突地剧烈起来,咚咚作响,整辆车里好像都能听到,她双手握着谭迎川的户口本,听见他牵着她的手郑重地说:“我每天都想跟你求婚,每天都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昭昭,我做好了爱你一辈子的准备,可能爱一辈子这个词听上去很虚无缥缈,但甜言蜜语也是我真心实意,请你试著相信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