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拧眉:“你这是做什么?”
壶觞默了默,他低声儿道:“娘娘提过的那个城东青鸟胡同王家给奴才传了信儿,说是…想象到了生母,想要见见您。”
“不过那时您生产在即,奴才擅作主张将消息扣下了。”
忽的提起王家。
沈全懿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脸上却掠过一丝困惑,迷茫的睁着眼睛看着刘氏,却眼前忽然一暗,她抬手揉了揉额头。
“怎么说的。”
壶觞抿了唇,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透亮的白玉刻桃花的玉佩,双手捧过头顶,他道:“说是,您看了这个就明白了。”
不过抬眼,沈全懿心口骤然缩紧,她接过玉佩,接着烛光可见那玉轻透纯净的,握在手里盈润温热,这是再熟悉不过的。
先父逝后唯一遗留下的东西,这样玉佩兄长一直收着,她怎么能不认识呢。
按住心头骤起的戾气,她冷冷一笑,动了动唇角,却将玉佩收紧,她咬牙道:“再没旁的话了。”
壶觞稍有停顿,他见沈全懿阴郁的脸色,却依旧摇头。
“她的算计到底狠,瞧瞧如今兄长的东西,倒是被她用来挟制我了。”
第202章 :查
闻言,壶觞等人一时不知如何安慰,沈全懿似乎也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她将东西递给秋月让其保管好。
她扯了扯嘴角,干瘪的唇上起了白皮,这会儿因着她的动作崩裂来,渗出殷红的血丝来,她道:“你回信,同她说三日后。”
壶觞身形一滞,显然有些不赞同,可对上沈全懿阴冷的眸光,他又点点头,沈全懿懒懒的摆摆手,如今身子虚弱的很,不过这点儿事儿,已经是耗神费力。
她有些困了,只是不等她阖眼,接着便是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儿将室内僵硬的气氛打破。
沈全懿的困意被惊醒,她挺直了腰板,看着奶母抱着一大红的襁褓进来,虽然离得远,可也看见有白嫩的小手冲着空中挥舞着。
“快抱过来,让本宫瞧瞧。”
她低头看着怀中那柔软儿的一团儿,再对上那同她相似的清澈明亮的眸子,心顿时就化了,自心底起来的酸涩,竟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握了握孩子的小手儿,仿佛心有灵犀般的,襁褓中那婴孩儿盯着沈阳方看,咧嘴轻轻的笑着。
刘氏也看着语气不觉着也软和下来,她道:“四公主如今周围服侍的奶母有三个,奴才都瞧了是身子好的,奶水也充足。”
一时母爱袭来,是怎么看也看不够,可胳膊渐渐开始酸胀,沈全懿有些撑不住了,只好将孩子让奶母抱回去。
她看了一眼奶母,是宽阔的方脸儿,头发梳的板正,看着是个面善的,她道:“好好伺候着四公主,总不会亏待你的。”
奶母笑吟吟的,余光小心翼翼的看过去,只见床榻边儿上靠着的那女子,因着刚刚生产,脸上尚有几分虚弱憔悴,眼下虽有青色,可不过含水的双眸和微蹙的黛眉,将其衬得更添几分柔美。
纤细的身形,胸前浓密细长的墨发垂落下去,白净的寝衣,在其身上空空荡荡的,甚是弱不禁风的模样,惹人心疼。
她在心中暗暗赞叹,如此容貌,怎么愁帝王宠爱,
不觉望着就有些出神,直到看见沈全懿疑惑的目光,她才一惊,微微弯了腰:“是,就是娘娘不说,奴才也是要尽心尽力的,奴才们是沾了公主和娘娘的福气,昨个儿才得陛下的赏赐。”
她嘴皮子利索,不停歇:“尚嬷嬷可是接生老手儿,见了咱们公主就说了,是贵人相,这福气洪天,奴才们能在跟前儿服侍,是奴才们三生有幸。”
刘氏听了半天在奶母提到接生嬷嬷时眸光一闪,她状似随口一问:“倒是不知,这尚嬷嬷原来如此有本事。”
闻言,奶母倒是无觉不对,只当是唠家常,她讪讪笑着:“那尚嬷嬷可是有名儿的,多少不好生产的妇人们,能够死里逃生都是因为尚嬷嬷。”
她顿了顿,继续道:“听说是祖传的手艺,她的母亲一脉都是给人接生的,不过到她这儿却是断了。”
沈全懿眯了眯眼睛,微抬了下巴,刘氏会意,唇边儿的笑愈加的温柔,她拉着奶母慢慢的往隔间儿苏去,接着话茬儿:“看来是有本事,姐姐连其的家中事都知道,那嬷嬷竟然这么出名儿。”
奶母打开了话匣子,加之二人也不是在沈全懿跟前儿,就放松多了,她道:“旁人不知道的,我却是知道,我那老家,说起来就是和她也算的上同乡,不过是不在一个村儿,可那地界儿不大,什么消息都知道。”
刘氏道:“能有这本事,想来高门儿大院儿的,都抢着要。”
“你有所不知,她这人古怪的很,不受人待见的。”奶母“啧啧”几声儿,刘氏忙的做出好奇的表情,奶母便道:“她家人啊,都是短命鬼,一个个的死的早,我们儿哪儿都没人愿意娶她家的人,这手艺就传的艰难。”
她忽的一顿,贴近刘氏,摇头道:“并不是我胡说,我说她手艺到她跟前儿就断了,那是是因为她没后。”
刘氏也捂嘴,甚是不敢相信,她道:“竟不想还有这等事儿,这倒是可惜了。”
“可不是嘛。”奶母摇了摇头,“她早就出来做事儿,如今也的脸儿,什么金贵的赏赐没有,只是孤家寡人的,后来倒是有人劝,不行就过继一个。”
刘氏敛了眸色:“这倒也是个法子。”
“不过这后来倒是不知道了,她那人啊古怪,总同她说话爱答不理的,后来也没人愿意和她搭茬儿了。”奶母说的意犹未尽,耐不住怀里的婴孩儿要闹腾,好在趁着这功夫,刘氏也得以机会脱身。
室内,沈全懿听了刘氏说的话,不过略沉吟片刻道:“嬷嬷心细,有怀疑,可如今却没旁的证明,那就费功夫的去查吧。”
刘氏点点头,秋月跪坐在一侧替沈全懿揉着腿,她道:“嬷嬷是不是多心了,若真是不对,那一日陆院判也在跟前儿,以他老人家的医术,又怎么会没有察觉。”
刘氏眯了眯眼睛,坚定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见状,秋月默了默不语,可一会儿又扯开了话题:“也是怪了,旁人送东西就罢了,长公主还送了东西来。”
“自家还忙的不行,能顾得上娘娘,却是有心了。”刘氏不觉附和,沈全懿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儿。”
秋月轻声道:“娘娘不知道,今儿个宴席上可热闹呢,娘娘人没去,倒是话没得离开娘娘,听闻宴席上同中书门平下章事的说是名唤冷煜的,自说如今中宫无子实要影响国运。”
“正好那时娘娘正是生产的消息报上去,那冷煜竟同陛下提出娘娘这胎若是诞下皇子,且该交由皇后娘娘抚育。”
沈全懿笑了笑,眼底的郁色浓厚,她冷声道:“果然热闹,如今可是,让他们的期望落空了。”
“陛下说皇后娘娘劳神费力的,身子总要拖垮,况且还有二公主养在坤宁宫,咱们四公主去了,怕是皇后娘娘犹顾不及。”
第203章 :温情
沈全懿抿了抿唇,垂下薄薄的眼帘,地上的香炉里升起袅袅安神的香烟,她眉间的疲惫之色,渐渐的淡去。
忽听的外间儿一阵儿急促的脚步声儿,室内众人忙的回头看过去,见外头已经掌了灯,一道道影子在窗前闪动。
刘氏惊呼一句:“这个时辰了,竟是陛下过来了。”
帘子被掀起来,她们也就不敢抬头了,先起身忙一旁跪拜行礼。
李乾的身上还带着浅浅的寒意,他先是看了一眼沈全懿,自己又将外衣褪去,一挥手,将屋里头的众人遣退。
他将身子暖和过来后,在床榻边儿上坐下,宽大温热的手掌将沈全懿一双柔夷紧紧的包裹住,沈全懿抬头看他,那眼底的柔情似乎要溢出来了。
“辛苦你了,身上还疼吗。”
沈全懿抬手摸了摸李乾消瘦的脸颊,随后摇了摇头:“陛下瘦了好多,再如何也要保重好身子。”
她唇边的笑容极浅,李乾向她靠近,好让她的手能抚摸到他。
将鞋袜褪下,他撩了锦被翻身上了软塌,沈全懿没料到,她忙道:“她们还没好好收拾,如此污秽,怎么能让您躺着。”
她只能往后侧了侧身子,随着动作身下更是湿濡一片,李乾一手轻轻的扣住她的腰,指尖刚好捏住腰腹上软软的肉。
沈全懿脸一红,将脸靠在李乾的胸膛,轻声儿说着:“陛下是不是要嫌弃嫔妾了。”
“嫌弃什么?之前太瘦了,现在刚好。”李乾轻轻的笑着,他缓缓的抚摸着沈全懿发顶,语气温柔:“你受苦了,那是个好孩子,朕已经让让司礼监拟公主封号了,眉眼很像你。”
沈全懿脸上的笑容渐渐的褪去,她一时没有接话,微微抬眸看向窗外,原来天色阴沉,现下起风了,劲儿可不小,直吹的外头的架子晃着,同窗台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