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吗?”沈全懿问。
李乾的呼吸微微一颤,整个人竟如僵住了一般。
“当然,你在爷心里无人可及。”
李乾缓缓说着,他望了许久,眼底的情绪幽深复杂,沈全懿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他在李乾脸上看到了失而复得的欣喜。
很快,李乾眉眼间的暗色渐渐退下,带上欲色,他翻下身,从后搂住沈全懿,粗粝的手掌摸上她平坦的小腹。
沈全懿装作不懂李乾的意思,一只手拉住锦被将两个人围住,另只手轻轻抹上李乾浓密的眉毛。
他的骨相有约,眉骨突出,高挺的鼻梁,衬的眼睛愈发的深邃。
不满沈全懿的状态。
李乾低头咬了咬沈全懿的耳朵。
沈全懿有些不舒服的扭动。
李乾自
己倒是正畅快着,可就发觉沈全懿不说话了,就是哼唧的声儿也没有了,他一皱眉,将沈全懿的小脸儿扳了过来。
见沈全懿咬牙忍着,李乾就笑了,故意问。
“怎么了?不舒服了?”
不问还好,一问沈全懿脸色更红了,像个鹌鹑一样将脑袋塞进李乾的颈间。
“怎么不说话。”李乾将自己的手塞进沈全懿嘴里,“疼就咬着我。”
沈全懿刚想拒绝,结果像是使坏似的,她疼的一激灵,便狠狠咬了一口。
烛火翻涌,一夜无眠。
次日醒来,李乾已上朝去了,沈全懿伸展着自己僵硬的脖颈,杏叶在替她梳发,倒影在铜镜里,杏叶苦着一张脸。
“是侧妃传我过去吗?”
沈全懿轻声轻语的问了一句。
杏叶点点头,她的眉头紧缩。
“那快一些吧,早膳不必传了。”沈全懿摆手示意杏叶放下手里的簪子,这些东西都是左郦和李乾赏下来的,她再带着出现在顾檀面前,只会是让顾檀觉得她在挑衅。
沈全懿决定孤身而去。
她今日赴的必是鸿门宴啊,安顿给秋月,李乾这几日下朝晚,让她仔细等着,见了就说,她被顾檀召走了。
路上因着昨个儿天出了太阳,地上的积雪大多数都消融了,积成一片片的小水洼,她匆忙行过,鞋有些沾湿了。
到了春雅院儿,门上珠莲冷着脸请沈全懿进去。
到了内室,沈全懿一眼看见高坐在软塌上的顾檀,她未梳妆,一头乌发随意的披散着,里头只着寝衣,外头胡乱套着一烟春色的蜀锦褙子。
整个人如疯魔了一般。
顾檀看着沈全懿,眼底的恨意都要溢出来了,
当今日有人报给顾檀,说李乾的左手边有一圈儿牙印,又提起李乾昨日宿在沈全懿那儿,她便想着要了沈全懿的命。
一个卑贱的侍妾罢了。
“你这贱人竟然敢伤了太子爷!”
说罢,顾檀抓起身侧的茶盏狠狠掷了过去,沈全懿下意识的躲开,茶碗摔地上,四分五裂。
见状,顾檀气极了,赤脚踩在地上,快步过来,白嫩的脚趾被瓷片划破,她却像是未察觉到。
“你说,太子爷这几日是不是都宿在你那里。”
顾檀仍急促的想要确认沈全懿是否承宠,待听到肯定的答案,她彻底失去机智,抬手便一掌过去,只听着清脆的一声儿,重重的一巴掌。
沈全懿的只能生生挨下,她被打的身子一歪。
脸颊上立刻是热辣辣的,接着高高肿起。
一掌并不解恨,顾檀咬牙切齿:“不要脸的狐媚子,竟然敢魅惑太子爷,比王氏那个贱人还让人厌恶!”
她挑起眉毛:“来人!给我拉出去杖责五十!”
闻言,沈全懿抬头,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顾檀,五十杖下来,不死也要残了。
第17章 :杖责
几次三番的刺激,让顾檀几乎失了理智,无论怎么小心提防,她只要赶走一个女人,那么就会有另一个女人出现,就像是源源不断杀不尽。
李乾的身边总有别的女人出现。
更加可怕的是,这几日禁足,竟然不让她见两个孩子,这样的事儿从来没有过,她知道这是左郦主意,但一定有李乾的默许。
否则左郦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敢这么处罚她,她恨极了,日日夜夜都在梦到她失宠,与子分离。
一段时间的殚精竭虑,让她原本就尖瘦的脸更加憔悴,一双美丽的狐狸眼,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孤孤零零的眼珠子,空洞的吊在眼窝里。
“贱人!是你们这些人横在我与太子的中间,我到今日的地步,也是你们挑拨离间。”
顾檀弯下腰,一双手用力擒住沈全懿的下巴,眼前那张年轻娇嫩的容颜,在时刻提醒着她,自己的年华已经故去。
她的眼睛里却全是肃杀之色。
“你就是靠这张脸勾引的太子,是吗?”
沈全懿微微抬眼,含水的眸子辉惹人怜爱。
顾檀涂着丹蔻保养得当的细细长长的指甲,从沈全懿脸上划过,白皙娇嫩的脸颊留下一道红痕。
沈全懿的呼吸一滞,不由的暗中攥紧了手,指甲几乎陷入肉里,看着顾檀眼底的戻色,那是明晃晃的杀意。
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顾檀直起腰来,身体向后倾,嘴角微微上扬,抬手一个动作,暖帘猛的被人掀起,珠莲就从外头领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嬷嬷进来了。
沈全懿就算是再镇定,此刻不免有些慌乱,看着顾檀凶狠的面容,就想要为自己辩驳,可转瞬之间,嗓子一噎,将话又咽了回去,顾檀已经下定决心要她的命,她再开口解救不了自己。
反而还会适得其反。
成为自己的催死符。
“拖出去,按住她,狠狠的打。”珠莲微微眯眼,手一抬,身侧的两个嬷嬷却有些害怕,面面相觑,都等着对方率先的动手。
珠莲不悦,皱眉呵斥:“放肆!娘娘的命令也不听了。”
闻言两个嬷嬷连忙跪下了,她们不是傻子,这些日子太子宠爱这沈姨娘,是满东宫里人人皆知的,如今处置沈全懿,定然是私下所为,李乾若是事后得知,顾檀身为侧妃无碍,可定然不会轻饶她们。
顾檀冷嗤一声儿,由着身侧的珠莲伺候,为她穿上鞋袜,披上斗篷,语气轻蔑:“今日,你们不动手,我有的是人,只是你们恐也要尝尝这杖行了。”
顾檀的手腕凌厉东宫众人无人不知,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两个嬷嬷忙跪下求饶。
“好好办事,太子就算问起来,自有我担着。”
顾檀察觉她们所想。
两个嬷嬷听命起身,动作快了许多,只是垂着头,不敢与沈全懿对视,将人擒住,拖到了外院儿。
廊下丫鬟搬出木嵌螺繥大理石扶手椅,顾檀被拥着出来,旁边椅早有放着暖炉,里头的炭噼啪作响。
顾檀懒懒的坐下,扬了扬小巧的下巴,抬手摩挲着自己垂落下来的头发,语气淡淡的:“行刑!”
两个嬷嬷有些为难,手里拿着杖棍,低声说了一句:“姨娘多有冒犯,奴婢也是没办法,奴婢等会尽量轻一些。”
说罢,往沈全懿的嘴里塞帕子,这是为了防止咬舌,沈全懿冷冷的瞪了两人一眼,一口呸掉:“用不着这般,我绝不会咬舌自尽。”
两个嬷嬷相视一眼,算是作罢。
久等不见人归,杏叶在院儿里是等不住了,秋月在前院儿侯着,她便着急来了春雅院儿,她气喘着就要冲过来,却被珠莲带着几个丫鬟拦住。
杏叶抬眼,看向院儿里那阵仗,心里瞬间凉了一半儿,语气颤抖着喊叫:“侧妃娘娘求求您,求求您绕过沈姨娘吧,您要罚就罚奴婢吧。”
沈全懿被浇了一身儿冷水,衣裳瞬间湿透,凉意深入骨髓,她身体紧绷着,却还是忍不住打颤。
杏叶看的心疼,不觉眼里的泪水就涌了出来,强忍着不让其滴落,她的动静大了,惹得沈全懿回头看她。
听着杏叶凄厉的哭声,沈全懿咬牙说道:“侧妃惩罚妾,妾自甘受罚,求侧妃饶过杏叶。”
顾檀脸上满是轻蔑之色,眼底一片冷漠,闲闲的开口,:“好一个主仆情深,既然这样,来人,将那奴婢压过来,替她的好主子,数着杖数吧。”
她的语气平静,可说出来的话,足够让人打个冷战。
杏叶被几个丫鬟牵制着拉过来。
两个嬷嬷已经动手,她们虽然是收了力度的,可一杖下来,身上便是钻心的疼痛。
沈全懿狠狠的倒吸一口冷气,细细的汗珠覆上额头,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上,贝齿死死的咬住唇角,脸上已不见一丝血。
瘦弱的身躯忍不住颤抖。
顾檀在廊下站着,看沈全懿挨了杖刑,却忍着不出声儿。
心头不免又起了火气。
“好啊,你这贱骨头,还装的自己有多清高,给我狠狠的打,将她给我打出声儿来,我看你能忍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