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陛下也在,今日的事儿,本宫一定会为你做主的,你那妹子…如今不知如何了,你先进去看看。”
说罢,沈全懿强忍住泪水,扶着刘氏的手,被搀扶着欲要过去。
可那帘子一掀,出来了人,是负责诊治的江太医,看着沈全懿进来,他微惊了惊,忙的几步到李乾的脚前儿跪着。
恭声儿道:“回禀陛下,王姑娘体弱,方才虽惊险,好在出血已经止住了,不过是出血过多,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
“这身子实在损伤过重,什么时候醒来臣不敢断言。”
随着江太医的话落下,室内的气氛一时僵住,众人神色惊变,而白琉璃的脸一白,许久之前见过的惊恐,又覆在脸上。
这平静的气氛之下,似乎酝酿着一场毁天灭地的暴雨。
药味和血腥味纠缠在一起,直窜入忍得鼻腔,一盆盆的血水从里头送出来。
外间儿的天儿却是应景的灰了下来,室内的烛台死了火儿,烛影惶惶。
沈全懿像是经受不住打击,猛的甩开刘氏的手,冲进里头。
看她的动作,众人皆是叹息,顾檀扫过面如白纸的白琉璃,捏着帕子,叹息:“今日宴席上,人还好好的,怎么回了兴文宫了,还出了事儿。”
白琉璃像是终于回神儿,她咬着牙,忍着不让自己露怯,她跪倒在李乾的脚边儿:“陛下,嫔妾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用力揪住李乾的袍子,李乾却重重的一掌拍在桌上,厉声道:“你不知道?人就在你跟前儿出的事你不知道?”
被呵斥的身子一抖,白琉璃的哭声儿顿了顿。
左郦很是无奈,她叹了口气:“贵嫔你是自来仔细的人,怎么你们今儿个从席上回来,就舍了轿撵,王氏的身子你不是不知道,她怎么能走这么远的路。”
“若是一路坐回来,又怎么会出这样儿的事儿。”
白琉璃闻言,瞪大了眼睛:“不…是她自己说临到了门儿上了,不愿意坐轿子了,便说只一段儿路,走走也无妨…”
说着嗓子一噎,白琉璃这会儿才觉着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顾檀闻言,眸色冷了冷,她亦是做不解之状,轻声儿道:“这也是奇了怪了,那王氏一直在甘洛宫住的好好的,怎么就搬出来,到兴文宫了。”
白琉璃的喉咙里忽的涌上一股腥甜,她转头狠狠的瞪着顾檀:“是她自己要来的,如今顾妃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本宫把她绑来的。”
“你急什么,本宫也没说是你绑来的。”顾檀冷冷的笑:“只是好奇,怎么有沈嫔这亲姐在,却还要来你这儿。”
“这既然你们是一路走的,周围那么多宫人也跟着,怎么她就摔了?”
白琉璃忽然暴起,她想起来当初自己被陷害说故意伤四公主那一次,顾檀也是这样咄咄逼人的模样,添油加醋的,恨不得立刻把“帽子”按她头上。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本宫推的她不成?”白琉璃反声儿质问。
顾檀却挑了眉:“陛下和皇后娘娘也在,本宫可没这意思,这话是你自己的说的。”
“你!”
白琉璃火儿已经堆到了嗓子眼儿,她抬手推开南亭,忽的起身儿抬手抓起桌上的茶盏,就朝着顾檀扔过去了。
白琉璃这一手来的突然,顾檀一下没顾得上,等反应过来,便是迟了,那茶盏扑面而来,狠狠的砸在她的额头上,还没试着疼呢,一道温热的液体便顺着脸颊滑落。
顾檀一愣,她抬手摸了摸,那便是一手的血,只看着便晃的她有些头晕了。
而紧接着,不觉她便被那血,模糊了视线。
才手僵硬的收回来,白琉璃眸子缩了缩,方才的冲动,让她失了理智,如今回神儿便知已经闯下大祸。
无神儿呆立在原地,耳边“嗡嗡”的响着,陪着白琉璃一同跪着的南亭,吓得没了魂儿了要,她忙的一把抱住了白琉璃。
生怕其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来。
“娘娘息怒!”
南亭浑身儿的皮都麻了,她咬牙挡在白琉璃的身前。
第320章 :处罚
顾檀疼的几乎要昏过去,染了血的脸有些恐怖,这事儿出乎人意料,最先反应过来的江太医,此刻忙的上前。
伤在额头上,虽然是流了血,好在不是很深。
“陛下!为臣妾做主啊!”
顾檀终于还是放声儿哭了出来,她的手在发抖,额前落下的伤,她心重重的颤着,忙的又抓着江太医问会不会留疤。
左郦脸上不好看,她余光扫过李乾,脸其脸色晦暗不明,一时让人看不出喜怒,她皱了皱眉,沉声吩咐着:“行了送顾妃回去。”
下边儿的宫人进来,拥簇着顾檀先行离去。
闹剧一场接着一场,左郦知道李乾虽未说话,可此刻已然是怒不可遏。
“你以上犯下,旁的不说,你竟是敢当着朕的面儿行凶。”
李乾甩了袖子,他起身,踢开脚边儿的白琉璃,平静的面儿上情绪依旧不强,只是微抬了下巴:“即日起,你降为贵人,事情尚未查清楚,暂且就呆在房里。”
他的话未完,唤了张德生进来,继续道:“将兴文宫奴仆都拉出去,朕倒要看看难不成没有张嘴的。”
白琉璃还跪着,听到李乾的话,心都要吓停了,险些一头栽倒。
等反应过来之后,忙的手脚并用的爬到李乾脚边儿,哭道:“陛下,嫔妾冤枉!”
“既然事情没查清楚,没人说是你做的,你既然口中喊冤,清白之人,还怕什么。”
李乾说罢,便拂袖而去。
望着那背影,白琉璃却不敢追出去,她伏在地上轻声儿哭着。
左郦收回视线,让人把白琉璃扶起来,她继续道:“行了,陛下既然没有定你的罪,你哭嚎什么,等事情查清楚了,自有你的清白。”
说罢,又让人将白琉璃拉去了偏殿,可她的话才落,可里间儿的帘子一掀,刘氏惊呼道:“皇后娘娘,我们娘娘晕过去了。”
闻言,左郦随即起身,她的目光一凛,吩咐道:“去宣女医过来,为沈嫔诊治。”
见已经有人去请太医,刘氏便垂了脑袋,钻了回去。
“这真是,沈嫔娘娘也是受罪,瞧瞧那身子都瘦的没型儿了,今儿个又是这…唉。”
海时捏着帕子,脸上满是心疼和怜悯,她依着苏锦的手,不觉感叹着,苏锦却拍了拍她的手背,无声的安慰着。
左郦寻声儿看过来,却不觉对上苏锦清冷的眸子,自进来苏锦便是未有一言,双方眸子才相触,便微闪,随即苏锦转头,避开左郦的视线。
左郦顿了顿,也没说什么,倒是看了杨四秋,轻声儿道:“眼下出了这事儿,你这身子怎么能来这地方。”
“行了,你们都回去吧。”
杨四秋点点头,她似乎也也颇为伤怀,手里攥着帕子,语气有些哽咽:“嫔妾同王姑娘倒是也常说话,如今见她这样儿也是心痛,好好的人偏就这样儿受罪。”
左郦也软了声调:“你看你,可哭不得。”
“是啊,皇后娘娘说的对,姐姐伤怀,可也要顾着自己,更完顾着肚子里的龙胎。”
海时出声儿跟着劝慰,杨四秋擦了擦脸上的泪,经由宫人扶着起身儿。
至此,众人也不敢再留了,纷纷起身,杨四秋走在前头,身前身后拥簇着好些宫人。
才到了门儿上,脚还没抬过门槛儿呢,忽的闪过一道人影儿,两方相撞,杨四秋被撞得脚下不稳,险些摔到,好在跟前儿的宫人们眼疾手快,都扶的紧。
稳住了身子,杨四秋气极了,张嘴就要骂,可定睛一看,原来对面儿是李常素,她被人扶住,可李常素却摔在了地上,看着她,咧嘴便“哇”的哭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
身后传来左郦的声音,苏锦赶上来,一看地上的李常素,顿时头都大了,她心里暗骂,真是没事儿找事儿。
好在这会儿,李常素跟前儿的嬷嬷也赶过来了,忙的将李常素从地上抱起来,先给杨四秋腾了路出来。
“妹妹别恼,三公主小你别怪她,怪姐姐,方出来了,这孩子非得跟着。”
苏锦上前,拉住了杨四秋的手,她满含歉意的笑了笑,解释道:“只是这房里不好小孩子进来,让奶母抱着在廊下玩儿,这会儿进来,撞着你也是无意的。”
说完了,又关切的打量杨四秋一番,问道:“你身上可要不舒服的。”
话说到了这份儿上,杨四秋就算不高兴也不好发作,毕竟是三公主,多少也不能闹得太难堪了,她咬了咬牙道:“姐姐这话说的,我怎么能和三公主计较呢。”
苏锦神色不变,心下却也知道杨四秋定然是心中不快的,她便继续道:“妹妹宽厚,我宫里有几株太后娘娘赐下来的老参,补身子最好不过了,一会儿让她们给你送过去,算是我的心意,你可别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