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沈全懿疼的哭,李乾有些急了,搂在怀里人哄着,先是叫人找了庄子上的医师来。
可传回话来,说是两个医师且都寻不着,一听这话,李乾听了便一肚子火儿了,才要发怒,又想着不好耽搁,使人去请太医院的女医过来。
第29章 :找不见人了
女医心里叫苦,她这是在太子爷心里头挂上号儿了,动不动就遣人来请她,偏她不敢推辞,甚是宁放下旁的事儿,紧着东宫来。
她匆匆而来,几次下来,沈全懿知这女医是太医署唯一的女医,宫中嫔妃总有妇人之病,不便与太医相看时,便是请这女医。
这便是忙的很。
打了帘子进来,女医只小心的瞥了一眼塌边儿坐着的李乾,见其脸色不佳,眉宇之间忧色渐浓。
实则这会儿李乾是在懊悔,早知他就不该昨夜瞎折腾。
沈全懿看着女医的动作,就伸手暗暗掐了掐李乾的手,李乾才回神儿,收敛神色,沈全懿又转头,脸上带着歉意:“这些时日多劳您过来,实在不安。”
女医忙摆手,渐心里头也放松下来,暗自慢慢地吁出了一口气,这才看起沈全懿背上和臀部的伤。
几乎是趴着过了半个月儿,这会儿子沈全懿身上的渐渐的将瘀血渗了出来,结了痂的地方也掉了不少,露出新长出来白嫩的肌肤来。
只是昨日大概是又抻着了,也不算严重,好好修养几日,即可恢复如初。
女医小声将病情说了,李乾点点头,放心下来。
原来换药按摩,沈全懿都疼的厉害,可是又有些不好意思了,便一个人咬牙的忍着。
李乾这会儿子在塌边儿坐着,就见沈全懿低垂着头,手轻轻扣住锦被,才发现沈全懿故意忍着。
“受委屈了。”
话落,李乾不顾有女医在,弯下腰在沈全懿额前亲了亲,一下臊红了沈全懿的脸,她没忍住伸手推了推李乾。
秋月端着盆子进来,隔着堂间儿的紫檩木牙雕梅花凌寒的插屏,看隐隐约约的有两个人影轻晃着,她没敢贸然进去,垂眸而立。
在门儿上等了一会儿,听的沈全懿说话,才躬身入内室。
女医这会儿子已经留下几服药,便告退,药方儿送下去抓药煎去了。
秋月半跪在踏边,服侍着沈全懿用热水擦拭身子,又换了干爽的衣物。
方才经过一番按摩,这会儿子已经好了很多,沈全懿才从塌上起身,李乾那边儿便就将茶盏端过来了,她挥手屏退秋月,语气温和道:“感觉如何了?”
沈全懿就着他的手吃了两口茶水,缓过气来,看李乾关切的神色,心里头一暖,将手伸过去摸了摸李乾的脸,手下是一片滚烫。
李乾白皙的脸上此刻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角都是肿的,沈全懿有些心疼:“爷就尽操心我了,自己身上不舒服也不知道。”
沈全懿说了话,李乾才觉着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鼻子也是不舒服,嗓间有些痒,他没忍住想咳嗽,可想起沈全懿在跟前儿,又捂着嘴偏过头去咳。
“身上是不大对劲儿,你躲着爷点儿,才好了病,别再惹了我的病气来。”
李乾皱了皱眉,他这会儿子有些不好受了,揉着酸胀的眼睛,从外头叫人去寻庄上的大夫来。
沈全懿想起李乾昨日回来身上的衣裳雪浸湿了小半,大概就是那时受了凉,看李乾难受,还不忘顾着她,她心就软成了一片,起身将回窗上的帘子放下,搂着李乾的胳膊坐下,李乾脸臊热的厉害便想隔开,自己就往后靠,可沈全懿不大在乎身边坐下。
倒了盏热茶,沈全懿递给李乾,就将自己的脸贴上了李乾的额头,这会子比起方才还要热了,她心中不安,就起身往门上去。
李乾见其动作,也没出声儿,沈全懿站在堂门儿上,隔着厚重的棉帘,叫秋月端盆热水来,转眼就瞧见一侧侯着的张德生。
她张了张嘴,终没说话,转身儿回了内室。
李乾额头上这会儿已经覆上一层薄薄的细汗,沈全懿手里拿着帕子替其擦拭着。
“好了,你身上还没好,做这些事儿下头
有人,你坐着罢。”
沈全懿便挨着李乾坐下,怀里还抱着几个手炉,李乾有些精神不济的靠着,身上一阵阵发冷发热交替着,沈全懿忧心就让人又添了几个火盆子进来。
又使秋月从小厨房儿端了浓浓的姜汤来,亲自服侍着李乾喝下,李乾皱着眉打了几个喷嚏,却也试着身上舒缓多了。
沈全懿收起李乾饮过的茶碗,她垂着头浓密纤长的睫毛半遮下,眼下落下一片阴影,一头素发垂肩披着,手边茶壶冒出来的热气,使得她的脸愈发的柔和。
李乾脸上挂着病气,还仍笑着,冲着沈全懿招手:“要过年了,有什么想要的,咱们年前要回去。”
沈全懿顺从的窝在李乾怀里,一双手紧紧搂住李乾的腰,用力闭了闭酸涩的眼,温声:“妾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和爷在一块,妾就满足了。”
一个满心都是他的可人儿,一切都依偎着他,什么都不求要,李乾心里头愈发对沈全懿怜爱了,亲了亲沈全懿的额头,又伸手慢慢的抚摸着其的秀发:“就你是个傻得,旁人听了爷这样的话,恨不得求出多少金贵的东西来。”
“什么东西再好再精贵,都不如爷,妾就要陪在爷身侧就好。”
沈全懿将脸埋在李乾胸膛,眼底有着深深的忧虑,可话中不显,瓮声瓮气的说完。
李乾更满意了。
正巧儿外头廊下听着“咚咚”的脚步声儿,接着就有了哄闹声儿,李乾本就身上不爽利,这会儿听着更心里烦闷的厉害,呵斥一声儿,门上窜进来一个小太监,是方才李乾使其去寻大夫的。
小太监抖着身子跪下,颤声道:“奴才无能…没找见几个大夫。”
霎时,李乾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嗓子发干,捂着嘴咳嗽几声儿,接着一掌狠狠的拍在在案几上,冷眼看着门上的那个小太监。
一旁的也侯着的张德生顿时心惊肉跳,他忙跟着跪下,回头狠狠叱责身侧的小太监道:“就是一点儿小事儿也办不好,惹主子心烦,还不滚出去领罚。”
小太监还懵着,张德生的话让他回神儿,蓦地头皮一凛,知道这是给他求情呢,他立刻跪下磕头谢恩,忙不失迭的出去领罚去了。
第30章 :杖杀
张德生留了个心眼儿,那小太监找庄里的大夫时,他一面儿遣人去城里请医馆儿的大夫。
正是这会儿子人也到了。
大夫被带进这里,倒是识眼色的不敢多言,只是进了屋里头抬眼悄悄的瞧着李乾通身气度不凡,心里头清楚这一定是官家的大老爷,可不能得罪,看病时便更用心了。
“无甚大碍,这位爷身子素日保养得当,是因昨日那场寒雪受了些风寒,我一会儿开了方子,吃上几服药,几日好好养着,姜汤也备着,三五日便痊愈了。”
大夫斟酌着小心翼翼的说着,有太监接过他手里开好的药方,他边觑着李乾的脸色,见其面色如常,松下一口气。
生怕自己在这位贵人老爷跟前儿说错了话。
赏了些银子,张德生请人将其送出去。
李乾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不少了,抿一口热茶,轻声道:“既然三番两次的寻不见人,他们倒是比太医署的太医还忙?也不用留着了,都杖毙处置。”
李乾淡淡的开口,张德生一旁听着,原本佝偻着的腰,更弯的厉害了,心下一颤,不觉就侧眼看了李乾身旁坐着的沈全懿。
他的眼里带着几分期盼。
沈全懿接收到张德生的眼神儿,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又复状,拉住李乾的手:“为了那些人,不值得爷动气,只是也确实不像话,人在庄子里住着,怎么能几次找不到人,也着实奇怪了。”
李乾顿了顿,眼底闪烁着幽深的光,不觉又搓动着大拇指上的扳子,最终摆手:“好,你去查,看看那几个刁货在何处。”
话落,似又想到什么:“若是行径无端,那就当地杖毙处置,不必再领来了。”
张德生真是无法形容先下的心情了,不敢耽搁,生怕李乾再变了卦,忙俯身告退领着几个小太监去了。
暖炉的放着的几个茶壶都滚热了,茶盖儿不安的跳着,热气氤氲扑出来,漫在整个内室,屋里头便有些闷了,沈全懿轻开了窗户,通通风。
张德生做事儿麻利,半盏茶的功夫就将人带来了,那大夫三人一进门儿就“扑通”一声儿跪下来了,看着眼前明黄色的身影儿,手心里不住地往外冒汗。
偏上头高坐着的李乾不说话,漆黑幽深的眸子就盯着他们。
一时令他们几人心神大乱。
几人哭天喊地的求饶,一下子屋里头乱哄哄的,李乾心中已经是恼怒厉害了,好不容易按捺下心中烦闷,转向张德生:“看来,都是哑巴,不会说话的,如此,就拖出去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