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太后眯了眯眼睛,她有些不耐烦,她觉着这是沈全懿故意找事儿,可是一旁的福王妃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毕竟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性子,她这个当娘的心里头是最清楚不过的。
别真是在宫里就惹出什么事儿来。
涉及到了李盈,福王妃不能再给太后打马虎眼儿了,她只好道:“如此,看来真不是什么小事儿,您不如就请谕妃娘娘过来。”
太后看了一眼福王妃,自然是猜出她心中所想,便抬了一下手,谭嬷嬷立刻下去请沈全懿了。
“太后娘娘…”福王妃忍不住轻唤了一声儿太后,太后的兴致被搅扰,这会儿情绪不大好,她摸了摸小孙子的脸,转头就让福王妃将孩子抱起来。
太后语气淡淡的:“行了,你怕什么?这是在宫里,这是哀家的慈宁宫,有什么事儿自有为你和端华哀家做主。”
听着太后这样儿说,福王妃的脸色才好了一些,只是下意识的袖子下的手紧了紧。
谭嬷嬷撩了帘子出来,见沈全懿已经在堂间儿等着了,她笑了笑:“带着四公主,这孩子不能受冻。”
“是,娘娘说的极是。”谭嬷嬷微微侧开身,撞开了路,做了请的手势:“太后娘娘请您进去说话。”
沈全懿微微颔首,两侧的宫人为她挑了帘子,里头福王妃一早就听见动静了,寻声望过来,见沈全懿抱着四公主进来了,她才起身。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沈全懿福了福身,太后瞧她,太后自己心里是不大高兴,要说些什么,却瞥见沈全懿怀里朝着她乐的四公主,她瞬时便将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太后控制着语气:“这么冷的天儿,你怎么抱着四公主出来的?”
“这孩子在宫里头一直叫嚷着想见皇祖母,只是嫔妾想娘娘如今身子有恙,必然是要静养的,不敢贸然过来搅扰,就想着在御花园走走。”
沈全懿说话之间,太后已经示意奶母将四公主抱了过去。
“祖母,祖母!想皇祖母!”
四公主已经三岁多了,如今正是学说话的时候,沈全懿没事就教她说两句。
很显然太后再听见四公主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脸色好看了些许,摸了摸孙女儿的脸,四公主便牟着劲儿往太后的怀里钻。
太后是难得的好脾气,任由她玩儿。
她在抬头的时候也拥有了几分伶俐,她盯着沈全懿:“行了,你的嘴像的厉害,会说话,你先说为何过来?又怎么说这事儿牵扯到二公主和郡主?”
太后一问,沈全懿就低下头告罪道:“嫔妾有罪,实际内情嫔妾并不知晓,也是因为此二人并非嫔妾宫中奴仆,他们所言之话,并且无从断真假。”
她的语气顿了顿,太后也没有打断她的话。
“也是怕臣妾听了之后,于后时恐有偏颇,所以将他们带过来,干脆大家伙一块儿听,自不会有什么?不公不允之说。”
沈全懿说完了,她的身后谭嬷嬷已经将庭院外头后置的几个人押了进来。
瞧这一屋子里头的神仙佛主,那地上跪着的二人一下子就抖成了筛糠,他们半个身子都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
谭嬷嬷平静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二人,声音冷淡,确实极具压迫感:“太后娘娘问话,如有半句虚言,将你们割舌抽筋。”
“奴才不敢欺瞒太后娘娘。”
二人立刻表明真心诚意。
他们二人说完了话,身后就又听着动静,原来是李常平和李盈进来了,李常平看见了太后,竟还有些唯唯诺诺。
不敢直视太后的眼神,还是李盈胆子大,他头也是不惧场内有众人在,自己撇了撇嘴,掠过了自己的母亲,朝着太后过去。
“外祖母,你可要为盈儿做主。”
李盈说着话,伸手就想要去搂太后的胳膊,不想太后怀里抱着四公主,她伸出去的手,被四公主狠狠的打了一下。
李盈怔了怔,她还没受过这委屈,下意识就叫了一声,而年幼的四公主更是懵懂的看着李盈,她像是不明白,李盈为何对她轻呵。
太后这会儿也真是不耐烦了,她柳眉一挑:“好了,你都是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同小孩子置气?去,到你母妃跟前儿坐着。”
“外祖母…”李盈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肯到福王妃的跟前儿,而太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福王妃近来对
她甚为苛责。
这会儿她是怕福王妃训斥罢了。
福王妃自然也是懂女儿的心,她立刻道:“盈儿不得无礼,还不快听太后娘娘的话,快到母亲这儿来。”
第400章 :伺候
李盈却是执拗的,甚至都不肯朝福王妃那儿看,福王妃一时压抑住,心里头的火,将怀中的儿子交给身后的奶母,自己起身上前一把拽过李盈。
她眼神冷冷的看了一眼李盈,目光中满是警告,将李盈控制住,她则是转身儿看向沈全懿,目含歉意,她道:“这孩子年幼,是被臣妾宠坏了,若是方才有失礼之处,还望娘娘看在她年幼的份儿上,不要同她计较。”
沈全懿微微一笑:“王妃言重了,本宫怎么会同一个孩子计较。”
只是这话说的,宽容大度,却是暗暗指出李盈确实有失礼之处。
福王妃脸上有些感激之色,随后她上前一步,朝着太后福身:“臣妾看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估计也就是伺候不周,到底也只是几个下头伺候的奴才。”
“二公主和郡主年纪小,可能一时出手不知轻重,要是罚的重了,就饶过他们,倒也是没必要惊动太后娘娘。”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沈全懿听的,沈全懿不觉轻轻的挑了挑眉毛,她也没说什么,只是窗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全懿垂下去的头,勾了勾唇角,真正的主角登场了。
帘子一掀,顾檀是姗姗来迟,她极快的扫了一眼,看李常平和李盈在地上跪着,她一时怒火中烧,方才她得知消息,可也是略略听了几耳朵,就知道是和沈全懿有关系,这会儿一见女儿跪着。
心中已经把错都算在了沈全懿的头上,她的笑容勉强,镇定下来,先是给太后和皇后行礼,这才一面儿站到了李常平的身前。
“二公主年幼不懂事,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事儿,能得罪了谕妃妹妹,让妹妹还如此惊动了这么多人,闹得太后娘娘这儿。”
她一来就是立刻为自己的女儿辩解,李常平松了一口的同时,某方面的担忧更是加重了,她不敢想象…若是母妃知晓今日之事的内情…
想到此处,李常平忙的悄悄伸手扯了扯顾檀的袖子,而顾檀还以为是女儿害怕了,她反手就将女儿的手攥住。
她则是又看向沈全懿:“此事,谕妃妹妹可得给本宫个解释。”
“姐姐这话说的,妹妹实在听不懂,什么解释?妹妹这会儿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沈全懿满脸无辜的叹息一声儿:“瞧瞧地上跪着的两个人,怎么一回事?还得他们两个人说。”
闻言,顾檀如利剑一般的双眸,狠狠的剜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二人,她不屑轻嗤:“谁知道他们说的什么话?是真是假更是难以分辨,怎么?难道要听他们两个随便发几句话来冤枉公主吗?”
她微抬了抬下巴:“以奴告主是大罪,敢做这样的事,先将圣经斯的所有刑法挺过来,再开口,这话才有几分可信度。”
她说着,也没去管场内其他人的脸色,可这会儿外头有太监唱喝,说是凤驾到,顾檀随即表情微滞。
眼看着左郦进了门儿,身后还跟着许久不见的步履蹒跚的王玲,左郦倒是看着场内一众人,脸上有些惊讶,她上前刚要行礼。
太后就摆手:“不必了,哀家本在病中,如何给她们断案。”
她的语气一顿,福王妃倒是心头微颤,她还记着方才太后的话,可是现如今太后能这样说,分明就是不想管了。
太后继续道:“皇后过来的正是时候,快瞧瞧吧。”
“母后在此,儿臣岂敢擅做独断。”左郦谦虚的说了一句,太后哼了哼,让左郦先坐下了。
沈全懿撇了一眼甚是少见的王玲,这人又快一年多不见,胖了不少,脸上横肉堆砌,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左郦安稳的坐着,她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顾檀,继续道:“他们是仪陇宫的人,到底也是服侍王贵人的,如何也得让王贵人瞧瞧,别说咱们知情不报。”
玉兰看了左郦的眼色,她道:“你们二人仔仔细细的说了,怎么一回事?”
地上二人相视一眼,随后道:“我二人原来是在后头伺候,经过徐总管大分之后,去了仪陇宫去了已经有二年。”
他们的语气稍滞:“奴才们一直小心做事儿,幸得王贵人慈善,对待奴才们向来宽和,而奴才们甚连仪陇宫都少出,不知道为什么,今儿个一早去打水,就被人绑了,然后就…到了御花园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