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陛下还没有死。”
苏锦颤抖着从地上起来,没有人还傻到没察觉到左郦的不正常,她忽然开口,左郦柳眉倒竖,冷冷的盯着她。
她倒是不退缩,她咬着牙亦是抬起头又问说了一次:“娘娘,侍卫只说陛下遇刺,并未说陛下已经身死!”
左郦眯了眯眼睛,她语气轻飘飘的,看着苏锦,又道:“苏嫔,你是昏了头,侍卫明明说的是,陛下已经被贼子害死了!”
苏锦不甘心,她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推开了身侧的紫烟,她几步猛冲过去扑在了那报信的侍卫身上,浓烈的血腥味,直冲鼻腔,她差点儿吐出来。
她紧紧的扯住侍卫的胳膊,摇晃着他,质问道:“你,你重说,你方才说陛下…”
对于,苏锦此刻的歇斯底里,侍卫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他眸子暗了暗,不着痕迹的躲开了苏锦的手,他道:“苏嫔娘娘,您听错了,奴才方才说陛下已经被贼子害死了。”
“放肆!你放肆!你竟然敢如此愚弄本宫,你信口雌黄,方才你明明说陛下遇害,没说陛下身死…”
苏锦有些崩溃了,她语无伦次,说话大喘气,她又扑了上去,狠狠的抬手朝着那侍卫的脸上打了一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殿内响起来,这声音落在了众人的心尖儿上,惹得心脏跟着颤了许久。
左郦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了,她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儿:“苏嫔你昏了头,今日事实如此,你为难他又有何用,陛下不能就此活过来啊。”
苏锦猛然回头,沈全懿见状,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她抢先一步开口:“苏姐姐你是太着急了,如今陛下不在,只有皇后娘娘,咱们都应该听皇后娘娘的吩咐,以求得一线生机。”
对于沈全懿的贸然插嘴,左郦原本是有些不悦的,可是如今听了其说的一番话,不由得拍手称赞道:“瞧瞧真正的识时务的人在这里,你们都好好听一听吧。”
可这话传进了苏锦的耳朵里,就完全变了滋味,她双目血红,狠狠的瞪着沈全懿,她抬手指着沈全懿:“你,你怎么能如此没有骨气,这分明就是…”
沈全懿厉声打断了她的话,立刻就道:“姐姐,你不要一错再错,有皇后娘娘在,一切由皇后娘娘做主,或许咱们还有机会回宫,毕竟大公主还等着姐姐呢。”
这会儿忽然提起李常九,原本已经被凤凤冲昏头脑的苏锦渐渐的回了神儿,是啊,事实到底如何又怎么样?她能改变什么?
如果真的就此惹怒了左郦,她的命就只能交在这了,她此刻渐渐的回味过来沈全懿本意,僵硬的双腿,逐渐的弯下去。
最后“砰”的一声儿,跪倒在了地上,她朝着左郦磕头:“是,方才是嫔妾一时着急昏了头,嫔妾出口无状,冒犯了皇后娘娘,嫔妾知错了,皇后娘娘宽容大度,求您饶过嫔妾这一次,嫔妾不敢了。”
当然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人臣服,那么就一定会有人不屈。
坐在佛像前的僧人他们纷纷起身,又一同开口:“皇后娘娘,请你不要一错再错,您现在所行之事是倒行逆施,天地老祖宗们规矩您如此反了,这可是大不容之罪。”
他们说着,倒是不怕死的模样。
左郦表情淡然,也在下一刻开口:“你们只会在寺庙里求神拜佛,这会儿也会说起天地老祖宗,就在你们的佛跟前儿,你们怎么不去求你们那无所不能的佛主啊。”
他们将苦口婆心惯行到底:“皇后娘娘,您身为一国之母,万人之上,一人之下,受天下百姓奉养,如何能做出这样的事儿?”
左郦不屑,她抬起手,将华丽的花甲一个个的卸下来,她语气随意:“你们非要说这些话,本宫再如何也没有你们的佛主受的香火多,看在你们都是出家人的份儿上,本宫给你们留个全尸。”
众人不寒而栗。
他们依旧不肯低头,费着口舌:“娘娘,不要执迷不悟,你这样儿大逆不道,一定是要遭天下人唾弃,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无能狂吠之辈。”左郦轻嗤,她抬了抬手,大殿的门儿就被人推开了,门外整整齐齐的黑压压的站着不知道有多少穿着盔甲的侍卫。
他们的目光投向众僧人。
沈全懿手脚发软,苏锦也吓得几乎没了魂儿,她拉着紫烟跑向沈全懿,企图二人抱团取暖。
苏锦看着那些朝着僧人逼近的侍卫,她的嘴唇颤抖着拖出一句话:“皇后娘娘彻底疯魔了。”
沈全懿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苏锦的嘴,苏锦双眼含泪随即看向她。
而那仿佛遗言一般的,他们在嘶吼着:“如此逆贼,我等如何也不会屈服。”
锋利的刀剑刺破血肉的声音传出来,这声音仿佛是集市上屠夫处理那些待宰的牛羊时所发出来的声音,紧接着,压抑的嘶吼的声音几乎要穿破众人的
耳膜。
血腥味将所有人笼罩。
抬眼细细的看过,空气中就像是落下一层一层的血雾。
第418章 :伪善
那些原本眼神黑压压的人,而在见了血之后,仿佛被激活了,他们的眼睛赤红,大口的喘着气,兴奋的笑着。
“真是可惜呀!好不容易有几个长骨头的。”
左郦的起身,她揉了揉脖子:“本宫真是不忍心,本宫吃素多年,还是观音大士的弟子,这样残忍血腥的场面儿真是见不得。”
她说完了,玉兰笑着弯下腰,原来是为左郦擦鞋,方才溅过来一些血点子。
左郦摆摆手,玉兰起身,左郦转身儿看着大门口儿,又看了看沈全懿二人,她笑道:“瞧瞧,怎么就天黑了?”
“娘娘,该用午膳了。”
玉兰小声儿的在一旁提醒,这样的场面之下,还能这样儿轻松的说话,苏锦听着有些反胃,当然也不只是因为这些话。
她看见那些血肉模糊的尸身,他们有的人脖子断开,露出血管儿和白森森的骨头。
这个大殿内,到处都是一片血红,就连那个高高在上,坐着的佛主,都是一身儿的血红。
“好了,折腾这么久了,都饿了吧,下头的已经准备了午膳,本宫都不好自己独自享受,真坐一块儿热闹。”
左郦笑了笑,她朝着地上几个嫔妃招手,他的笑容依旧是那么温和灿烂,可是她的脸落在别人眼里,却比地狱的厉鬼更甚。
可是这会儿不会有人敢不顺从。
“都下去吧。”
左郦抬了抬下巴,那些仿佛从血海里出来的罗刹才从殿内退出去,她则是转身儿,忽然上了香案前,她弯腰将桌子上的供应的莲花灯,吹灭了。
佛像脸上没了光,沈全懿看着那个模糊的影子朝着她过来了。
左郦说用膳还真是吃下去,不过也仅限于她自己,桌上各色美味佳肴摆的满满当当的,可是没人敢动筷子。
左郦吃了一口牛肉,她挑了挑眉,贴心让玉兰为欣贵人还多夹了一些,欣贵人腹腔中一阵翻江倒海,方才那些骇人的场景,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如何看着桌上的肉也吃不下。
手艰难的握住了筷子,却在将肉送入口中的前一刻,顿住了。
忍不住干呕起来,她从桌前起身,冲到了窗前。
她极力的压抑着,可是仍就呕了好大一会儿,左郦闲闲的放下筷子,她轻笑道:“欣贵人,你一向口舌伶俐,总会说些多热闹的话,怎么这会儿一言不发了?”
而彼时的欣贵人正歪着身子,扑在窗前吐着,她的脸颊贴在了窗架上,才一接触,那冰冷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打颤。
她跪下来,磕头道:“嫔妾有错,嫔妾说错了话,嫔妾有罪。”
说完了,抬起手,往自己的脸上打去。
那巴掌一个接着一个,她的脸很快就红,亦肿了起来,她倒是实诚。
左郦眉眼冷淡,她接过玉兰的帕子,擦了擦嘴,她面向欣贵人道:“本宫不过是说了一句话,怎么就把你吓成这样?难道广工追求你,你看着可怖吗?”
欣贵人哪里敢说一句左郦的不是:“不!皇后娘娘慈爱天下,是…是神仙面容,是嫔妾自己知道自己有错,无颜面对娘娘…”
左郦听了高兴的轻笑起来:“哎呦,这么年轻,这么漂亮的脸可要是毁了怎么办呢?”
说罢,欣贵人仿佛是松下一口气,怎么看,左郦应该是没有恼怒,可是有些时候,事情总不能如自己所愿。
左郦忽然抬手,门前儿两个侍卫就冲进来了,他们将欣贵人架起来,欣贵人恐慌的挣扎和大叫:“你们,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放开本宫!本宫是陛下的贵人,你们敢冒犯本宫…”
她的话没有说完。
口中已经被人堵了帕子。
欣贵人惊恐的落下泪,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那些缝隙里溢出来。
左郦挑眉看着她,有些无奈的叹息道:“多漂亮的人啊,你们手脚轻些,真的把她伤了,本宫可要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