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四公主在沈全懿这儿欢天喜地的叫喊着母亲,她还不能。
虽然只是一句称谓。
可就是这么一句称谓,远近亲疏便能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
而现在她想要打破这些。
起码在称谓上,可以一样。
沈全懿抿了抿唇:“好啊,只要是你自己愿意,这当然好了。”
李常素又有些高兴,她知道,在这一层面上,她和四公主是一样儿的了。
沈全懿没让李常素待的太久,很快就指着宫人将她送回去了。
刘氏为她捏着肩膀,小声儿道:“娘娘,那位…做事儿,靠得住吗?”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听天由命罢了,谁又真的能算的那么准。”
沈全懿闭着眼睛靠在软榻上假寐,窗前灼热的光打在她的眼皮上,她一时之间没有了睡意。
许久,沈全懿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的,她觉着自己似飘了起来,如海面上沉溺的小舟,一时窒息,喘不上气,一时心跳加速,一头的冷汗。
她说的话既是在安抚刘氏也是在安抚自己。
不过刘氏的担忧在不久之后成真。
彼时,距离王玲第二次来甘洛宫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时至秋季。
王玲扑进了慈宁宫,当时李乾也在,另外还有长公主和太后,而顾檀也是请安也在。
偏是这个时候,王玲字性命起誓,意说三公主在胎中被人谋害,而媚贵人亦是遭了同一人的毒手。
而那暗中谋害之人便是顾檀。
此言一出,便是如掀起滔天巨浪。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顾檀当场否认,气急了亦说王玲是故意栽赃陷害,只可惜,王玲并未多说什么,自己一头撞在了门儿上,自尽而亡,这下子,顾檀是辩无可辩。
沈全懿听见这个消息,是长公主传过来的信儿,不然的话,她怎么能了解的这么仔细,她揉了揉眉心:“之前让壶觞安顿的那几个人,可是准备好了?如若是好了,就给长公主送信儿,这火在这个时候烧最好不过了。”
刘氏点点头,如今她正是松下一口气,毕竟她之前对于王玲是真有怀疑,怕她是做不好事儿。
没想到这个人做的挺干脆利落,还挑了个慈宁宫这么个人齐的日子。
她将浸湿了的帕子递给了沈全懿,自己则是小声儿道:“王贵人也是够干脆的,顾妃娘娘质问的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撞没了。”
“她也算是尽心尽力了,你想想那一日,她口中字字句句的都是在安顿三公主,是生怕本宫不管三公主了。”
沈全懿将帕子还给了刘氏,时至今日她的脑海不断的闪现王玲来那日说的话。
她顿了顿,说来说去,也算是嫔妃自戕,到底是不好听,她缓了缓,吩咐说:“暂且就不要告诉三公主了,先等等陛下的意思,她人小,只怕是受不了这些事儿。”
“是,奴婢也是这么想的,无论如何,到底是自己的亲娘,怎么也是要疼的。”
刘氏心下复杂,以前王玲是对李常素不怎么好的,可是再不好也是亲娘,更不要提如今人已经死了,就好像人死了。
往日的那些怨恨气恼也都随之飘散。
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心
痛。
沈全懿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寒光:“你去,好好告诫下头的人,将自己的舌头都管好了,不然出了什么事儿,本宫要他们的脑袋。”
“是,您放心,绝不会有什么人乱嚼舌根子。”刘氏说完了,端着盆子下去。
房内独留着沈全懿的一人,她扶额躺下来,王玲即使没有今天这一出儿,也是活不了多长时间的,依着她那身子骨,也算是发挥了最后的价值。
就这么躺着,迷迷糊糊的犯困睡过去。
再醒来,她仿佛是看见了,眼眶微红的三公主站在她的面前,跟她要母亲。
第455章 :秘密
王玲到底也是死的不体面,又是当着太后和李乾以及长公主的面儿。
听说,自王玲死了,太后病了,竟然是连着好几日都起不来,一时之间缠绵病榻。
这会儿各宫该探望的都探望过了,沈全懿才领着四公主过去。
彼时,晌午刚过,太后才被伺候着用了汤药,谭嬷嬷在一旁候着,李华蓥这会儿是瞧出来太后病样儿,她看着太后嘴唇白白的,就那么躺着。
看了一眼儿,就哭起来了。
小家伙儿委屈的抱着祖母,哭的很是伤心:“祖母怎么了啊,祖母。”
虽然这样儿,太后还是很高兴的,如今好像宫里头的孩子,她总是愿意偏爱一些李华蓥,或许也是因为幼时曾在在她这里养了一段时间。
太后搂着李华蓥又不敢太靠近她,像是怕给她传染了病气儿,她笑着摸了摸李华蓥的发顶,她道:“祖母没事儿啊,去谭嬷嬷那儿,谭嬷嬷还准备了新的小人儿给你看呢。”
谭嬷嬷笑着上前来,将李华蓥先抱走了。
太后哄着先将李华蓥支去了一旁,独剩下了沈全懿和太后,这会儿场内气氛一时又沉寂。
太后眯了眯眼睛,屋里头闷闷的,她的额前渗出来汗珠,她抬手擦去,一面儿道:“哀家到底是小看了你,王贵人倒是为你做了一手好,哀家当时还想,你收着三公主到底盘算着什么?如今看看,你是没有白谋划。”
“不敢,若非有您相助,此事是成不了的。”沈全懿低下眉眼,她手里捏着茶盏。
太后轻笑:“你这话哀家不敢当,哀家可没有助你什么,这功劳,哀家不敢担。”
事儿已经出了,成不成的,太后不想沾染半分,就算沈全懿和长公主有结盟又如何,那和她可没什么关系。
太后掀起眼皮,懒懒的瞥了一眼沈全懿:“你打算怎么做?王贵人事办的好,就算是她用死谏,可光说几句话,也不能证明什么。”
沈全懿笑了笑,她道:“是,不过是个头儿,嫔妾也不敢奢望就只能够定下一切,只是,万事开头难,只要有了头儿,下头的就好做了。”
“你同长公主计划了什么。”太后搅动茶盏的手一顿,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沈全懿温和的笑了笑:“没有什么,就不敢污您的耳朵了。”
可是,这显然不是太后想要的答案,她眸子微冷,忽的将茶盖儿一摔,磕在桌上,带出了几分茶水,顺着动作,沈全懿挨得又近,她被溅了不少,沈全懿规矩的起身,朝着太后跪下去了。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哀家在问你,都避而不答,你实在是太放肆了。”
太后语气严厉,沈全懿不慌不忙的拿着帕子,擦去脸上的茶水。
她不疾不徐道:“嫔妾不敢,只是您方才说了,嫔妾如何是和长公主结盟,一切事宜不能牵扯到您,那有些会言秽语自然是不能再进了您的耳朵。”
太后嗓子微噎,她抿了抿唇,沈全懿这是拿她的话堵她的嘴。
她一抬手,不耐烦的下逐客令:“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不必再过来了。”
沈全懿缓缓起身,在她转身儿离去时,却忽的顿住脚步,又问道:“是,只是四公主念了您好几日,不知今日可否留宿您这里。”
“罢了罢了,她日后再来,她是小孩子不懂事儿,你也不懂事儿?哀家病了这么久了,她来了,若是过了病气怎么好。”
太后到底还是被气糊涂了,一番呵斥,沈全懿告罪后才出去了。
刘氏上来扶她,沈全懿从台阶儿上下来,嘱咐秋月去接李华蓥。
“娘娘,长公主来信儿了。”刘氏扶着沈全懿上了轿撵,她压低了声音。
沈全懿眸子闪了闪,她低声儿道:“回去再说,你去给白贵嫔透个信儿,好让她知道,自己替谁背的黑锅。”
刘氏微微一笑,点点头。
等回了甘洛宫,壶觞已经等了许久了,他转头看见了沈全懿,迎了上来,行了礼之后,随着一块儿进了大殿。
“昨日,奴才已经将那些人送去公主府,您的意思奴才也和他们说了,她们的意思是,先用宫里头的人。”壶觞跪坐下来,他为沈全懿斟茶。
沈全懿接过茶盏,微怔,又道:“仪陇宫里头,人都散了,其他人说的话都是不重要,不过王贵人贴身伺候的灵月,那是跟着一块儿从东宫进来的,瞧瞧她吧。”
“是,奴才也是这个意思,不过那边儿的意思是,这一回见着您之前定的苏嫔的事儿一块来,还是说…”壶觞欲言又止,在等沈全懿拿主意。
沈全懿眯了眯眼睛,茶盏中升起来的,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声音闷闷的:“着什么急,狗咬狗,出来一个下头那个被咬着就起来了。”
“对了,娘娘,王家那儿送了信儿来了,说是王姑娘还是想要见您一面儿的,她说有些话要同您说。”
壶觞已经起身儿了,沈全懿拧了拧眉,心下腹诽,不过是又要让她想法子,让其和顾家重修旧好,烦闷的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