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四秋似乎是回过神儿来了,她从李乾的怀里探出头来,才发觉自己方才的争动,衣衫滑落,半露香肩,那白皙的肌肤上星星点点的暧昧痕迹。
她惊呼一声儿,不禁脸上微烫,有些不好意的怯懦的看了一眼李乾,见对面脸上也要有些不自然,她就扯过衣裳,将自己遮住。
又跪着往前挪了几步,殷切的想要拉住沈全懿的手,却还未碰到,沈全懿就躲开了,抬起满是血的手,忽然用力一掌甩了过去,狠狠的打在了杨四秋的脸上。
动作太快,来不及躲,杨四秋被打的身子一歪,她脸上赫然是一血红色的手印。
热辣辣烫得厉害,杨四秋咬了咬牙,抬手抚上自己的脸,在拿下来,就看着自己的手上也沾上了血迹,她心里的酸妒之意到达顶峰。
她再转头,一双眸子也似迸了火星儿一般:“你…”
沈全懿等不到她的话说要,人就身子一歪就倒在了李乾的怀里,人晕了过去。
李乾连忙抱住了人,就此抱着起身,往里头的内室去,可一瞧那混乱的样子,自己的额头的青筋一抽,身子稍转进了侧堂,冲着外头叫了张德生。
门外的人心都在嗓子眼儿里头憋着呢,这会儿子一听外头召唤,立刻进来了。
张德生低眉顺眼的什么也不敢看,一室的静谧,看看内室没人儿,忙转身儿去侧堂,就听着里头李乾语气急切吩咐去找大夫来,他心头一天跳,悄悄得看了眼见上头李乾怀里抱着沈全懿。
下头的杨四秋只着寝衣,人还在地上跪着呢。
这会儿子真是高低立见了,他打了千儿,躬身退下去了。
一出门儿外头的刘氏几人就围上来了,刘氏的急得额
头上都是冷汗,忙道:“公公可瞧见我们姨娘了吗?这是给谁传大夫啊?姨娘如何了?”
一口气连着的问,张德生抿了抿嘴,可一见刘氏身后的秋月正抱着袖子抹泪呢,他只好哀哀叹了口气:“行了行了,你们姨娘真是胆子大了,什么也敢做了,就这么贸贸然进去了,莽的很啊。”
“人像是晕过去,可瞧着是没大事儿的,你们就别跟着瞎担心了。”
张德生招了招手,先是嘱咐一个小太监去寻大夫去,又领着原在前院儿伺候的几个嬷嬷进屋里头。
可那话听的秋月吓得白了脸,她拉着刘氏的胳膊,哀戚道:“这可怎么是好,好端端的人怎么晕过去了?是不是触怒了太子爷。”
话说着,心底下凉了一片儿了,还想着就算是无宠也行,起码是能保住条命啊,这样是算什么呢。
“哭吧,声儿放的大一些,太子爷听见了,姨娘才好。”
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话,秋月吓了一跳,一转头就见壶觞阴恻恻的脸色,漆黑的眸子幽幽的看向屋里头。
“你这人铁石心肠,都这会儿子了,还说一些云里雾里的话。”
秋月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说着,可壶觞又沉下了脸,没了下文。
气的秋月直跺脚。
恰这会儿门上的帘子一掀,里头袅袅婷婷的出来一个人儿。
一瞧见那人秋月一颗心就揪了起来,脸上再装不住的火儿也来了,她一甩袖子,就要过去,偏身侧的刘氏眼疾手快的将她拉住了。
冲着她无声的摇了摇头。
先是不知如今太子爷对杨姨娘如何,可她们姨娘已经折进去了,她们这些奴才,这会儿子可不能再火上浇油了。
可冷眼看着杨四秋正过来了,秋月忍不住,她一个转身儿,从刘氏身后绕了出去,正好几个小丫鬟要往里头送水,她一把将盆子夺了过来。
赶着就一悠将里头的水全数洒了出去。
杨四秋被浇了满身儿。
第72章 :狂躁之症
那样单薄的身影,置于雪地里,可怜极了。
秋月心里冷笑,面上不显,几步过去了,在杨四秋身侧低声道:“奴才有罪,把姨娘的衣服弄湿了,给姨娘请罪了。”
杨四秋的胸口起伏不定,她瞪着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睛,一转头正好就看见秋月眼底的寒意,她气的抬起脚就踹在了秋月的膝盖上。
实际上力道不算太重,可是秋月就顺着那劲儿跪下去了,她挑高了声音:“姨娘恕罪,姨娘饶命,奴才知错了。”
听着声声求饶,杨四秋的火气稍有些平息下来。
秋月藏在袖子下的手掌张开又捏紧,接着抬头,轻蔑的看了一眼杨四秋:“不过想姨娘心善,想来不会奴才一般见识。”
杨四秋柳眉倒竖,新仇旧恨的一块涌上心头,板着脸:“你放肆!你这贱婢,我本有心宽恕你,你还这样不知好歹的,实在可恨!”
她的眼底迸发出冷冽的光,冲着身侧的丫鬟高呵:“青月,你去给我狠狠的掌她的嘴。”
青月浑身儿一抖,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杨四秋有些扭曲的面孔,却抬手又落下,显然是不太敢下手。
沉默许久的秋月,却忽的嗤笑了一声:“看看,没出息的主子,养出来的狗也没出息。”
“既不中看又不中用。”
这话,彻底激怒了杨四秋,往日她就恨极了秋月那一副看不起她的模样,不管什么事儿,沈全懿还不怎么样,秋月却总流露出轻视她的眼神儿,那眼神儿不知道刺的她多痛。
而如今累积的恨意,比起之前更有过之而不及,她用力一把推开青月,往前一步,嘴里暗骂一句,没用的东西。
接着她抬脚狠狠的踹在了秋月的肩头,耳边听的秋月嘴边儿溢出一声儿闷哼来,她的脸色瞬时也转傲:“你的一张嘴真是像极了你的主子,贱死了!就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杨四秋怒极了,脚下的劲儿愈发的重了,秋月被她踹的身子一歪,可就是咬牙撑着,不出声儿,满脸的不服气,一旁的刘氏一张脸煞白,就要跪下给秋月求情,却被壶觞死死的拦住。
她不明白,要推开壶觞的手时。
耳边秋月的声音忽然一下就高亢起来,语气有些凄惨,刺耳的厉害。
接着,在屋里头的侯着的张德生忽然疾步出来,一打眼儿就看见了杨四秋的动作,不由得皱眉:“杨姨娘可悠着点啊,经方才大夫诊治,沈姨娘需得好好静养,太子爷吩咐,正好儿瞧您心绪不佳,人有狂躁之症,这几日就好好在屋里头待着罢。”
秋月忍着疼,笑着被刘氏的扶着起身儿。
而方才的话一下子就呛住了杨四秋,她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张德生,院儿里冷的厉害,这会儿子湿了衣衫,她本就哭哑了嗓子,一下剧烈咳嗽起来,不过几声儿,硬是将眼泪都咳了出来。
她忍不住哆嗦着,收回视线,此刻却不敢出言,垂下头,冷风吹过来,就像是钻进了她的骨子里,将她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视线里忽然出现,一块洁白的帕子,递到她的手边,抬头,原是壶觞所递。
壶觞沉默着递出绢帕,杨四秋却没有接,她避开了壶觞探过来的视线,心头狂跳,眼角轻轻瞥了一眼,却正好对上壶觞那阴冷如沾了毒蛇粘液的眸子。
“姨娘来日方长,奴才等着看姨娘将来的的好日子。”
他将好日子三字咬的极重。
杨四秋心下惴惴,却强忍着,狠狠得剜了一眼壶觞,嘴里出言嘲讽:“你嚣张什么,狗奴才,一个阉奴还敢置喙我。”
壶觞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来,眯着眼睛:“奴才命贱,死了也不打紧,倒是姨娘如今千方百计终于侍寝,可得好好的保重,别让着宠爱不长久可。”
“伶牙俐齿。”杨四秋冷着一张脸,“我记着你,沈氏屋里头的人倒是脾性相投,都长了一张好嘴,将来若是割了你们的舌缝了嘴,可不得都憋死了。”
话落,她凝着一双冰凉的眸子,扶着青月的手一步步往南房去了,壶觞直起腰,冲着杨四秋的背影,轻轻呼出一句:“姨娘一路好走啊。”
闻言,杨四秋险些崴了脚,她忿忿的加快了步子。
不知屋外的热闹,屋里头,沈全懿经方才的嬷嬷一番梳洗,才悠悠转醒,她睁开眼睛,正好看着守在身侧的李乾,李乾俊美的眉目上染着忧色,不见有假。
沈全懿强撑着起身,伏在了李乾的膝头,闹了这么一场,费神儿费力,她也熟练运用起杨四秋的招数,压着声音,眼里含着泪水,既是委屈又哽咽道:“妾…妾今日失仪,罪该万死。”
李乾宽大温热的手掌抚上沈全懿细长的脖颈,如羊脂般细腻的肌肤贴在他的掌心,心头一阵荡漾,他轻声叹着:“你今日是莽撞了,你在爷心里如何,你不起不知道,杨氏不过是一时的消遣,你何必大动干戈。”
沈全懿泪水沾湿了李乾的袍子,李乾却心想一双眼里怎么就这么多泪。
“你哭了这么半场,又晕过去,一双手也不知道怎么伤成那样,你这样不顾惜自己的身子怎么好,爷跟着一块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