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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赋_任葭英【完结+番外】(109)

  圆形的伤疤。

  达奚澄的心猛地一颤,而后齿间迸出两个字:“是他!”

  (1)这一点,史无明载哈,笔者是根据后来古弼的一个事件反推的。后文会写到这件事。

  第149章 小人是来向公主自荐的

  “其实,这两人的后颈都有这个印记。”曾毅道。

  挣扎中,达奚澄只触到了其中一个。

  “印记?”拓跋月顿住。

  “这个是,夏国王室侍卫的一个标志,在后颈烫一个印记,圆形的戳记,里面刻着狼头。”

  “夏国?赫连……”拓跋月脸色阴沉,拳头攥起,“赫连昌?!”

  曾毅颔首。

  “好哇!竟然向我发难?”拓跋月气怒已极,“我与他何愁何怨?”

  曾毅道:“公主,卑职以为,分开审问二人,必能有所收获。”

  “去吧。”

  她不想去,也不想让达奚澄去,免得污了眼。

  “如何处置,还请公主明示。”

  “若不肯招,让他们去见孟婆;若肯招……”

  她沉吟片刻,看了达奚澄一眼:“就阉了吧,留一条狗命。”

  曾毅眼皮都没眨一下:“卑职明白。”

  “公主——”达奚澄惊住。

  拓跋月抚着她肩膊:“阿澄。”

  声音比水还要柔。

  “阿澄不过卑贱之人,不用为我开罪……”

  “是他先得罪我的,阿澄,你是我至亲至重之人,我不能不为你讨回公道。”

  翌日,曾毅回来复命,说这两人叫兀颜、蒲察,是赫连昌的随扈。关于为何会对阿澄施暴,二人俱称只是临时起意。

  曾毅很用了些手段,兀颜、蒲察才承认,赫连昌是为给沮渠牧犍出口恶气,才对达奚澄下手的。而后,曾毅饶他们不死,并手起刀落,为其去势。

  拓跋月听得咬牙切齿,直骂赫连昌又蠢又坏。

  定下心来,仔细一想,却又觉得不寻常。

  赫连昌此举,是为结好沮渠牧犍?他二人关系为何如此密切?

  思忖一时,拓跋月睇向曾毅:“赫连昌有个侄儿——叫赫连炯的,在相州做了个刺史主簿,可有此事?”(1)

  曾毅回想了一阵:“确有此人。”

  “你找人去查一查。沮渠封坛在相州做刺史,赫连炯又和他接触甚多,莫非……”(2)

  拓跋月低声叮嘱了数句。

  “卑职这就去办。”

  目送曾毅离开,拓跋月轻轻拉住达奚澄的手:“阿澄,恶人已经领罚,往事莫追。”

  达奚澄眼里泪光点点,回握住公主的手:“谢谢公主。”

  “不过,公主……”

  见达奚澄欲言又止,拓跋月道:“但说无妨。”

  “那两个恶人,回去之后,只怕要向秦王告状。秦王必会报复于您。”

  神麚三年春,拓跋焘进封赫连昌为秦王。

  “报复?又如何?他得奈何我?阿澄,对待恶人,不用心慈手软。否则只会让对方觉得你软弱可欺。”

  拓跋月顿了顿,又道:“何况,我笃定那二人回去之后一声都不敢吭。”

  “公主的意思是,秦王会怀疑他们为了苟活而交代了实情?”达奚澄心思活泛起来。

  “然也。”拓跋月话锋一转,“你歇息一日,和晴岚交接一下。我去一趟金玉肆,今晚住在那边。”

  随后,拓跋月携着阿碧、湛庐、承影,往金玉肆而去。

  是夜,拓跋月巡查完金玉肆,步入主事房歇息。

  烛光明亮,映出窗外幽深天幕,只余璀璨星子闪烁其间。

  门外有人求见,自称是金银匠人莫芦渊。

  少时,莫芦渊入内,候在外室。

  拓跋月从屏风后悠然踱出,冲他一笑:“莫芦师傅,请坐。”

  二人分坐于案前。

  一番寒暄过后,莫芦渊直言不讳道:“小人不揣冒昧,观公主之态,非寻常女子可比,心中似有宏图大志。”

  他这番话说得坦诚,拓跋月亦不藏着掖着,坦然道:“我确有此意,欲使金玉肆成为朝廷之财源。”

  “但恕我直言,仅改良金饰样式,仍不可全公主心愿。”

  “师傅请讲,我洗耳恭听。”

  “金银玉器之料,大多非魏地本土所产,需从西域采购而来。如此一来,其造价自是不菲,难免高昂。”

  拓跋月微微颔首:“师傅所言之事,我亦曾细细思量。只可惜,我朝开采冶炼之术,尚不及西域诸国,遑论贵国。”

  言罢,她望向莫芦渊,欲观其有何良策。

  “今日,小人是来向公主自荐的。小人不只擅长雕琢工艺,更精通开采冶炼之术。”

  闻言,拓跋月半是讶异半是惊喜:“当真?”

  “小人不敢有半句虚言。实不相瞒,我师傅是吐谷浑的冶金大师素黎,但他很早就死了。因为他得罪了吐谷浑王,被人害死了。小人……小人……”

  莫芦渊眼泪涌出:“小人不想留在吐谷浑!”

  言讫,莫芦渊蓦地伏地,痛哭失声。

  若他所言属实,莫芦渊必是费了很多心思,才能成为拾寅的随从,继而得此良机。

  “师傅不可如此,且慢慢说来。”

  拓跋月心生怜悯,忙虚虚搀扶一把。

  湛庐、承影忙一左一右地拉他起来。

  莫芦渊轻轻拭去眼角泪痕,眸光坚毅:“小人深知,大魏正值广纳贤才之时,非但渴求精美的金玉之物,更亟需深谙采矿冶炼之道的人才,以充盈国库,强国富兵。”

  闻听此言,拓跋月目光如炬:“然也。倘若你所言属实,并能立下大功,我必定不遗余力向朝廷举荐你,让你施展抱负。”

  二人议定之后,莫芦渊恭然离去。

  方才离开,门前便传来叩门声。

  湛庐、承影凛然,警觉地盯着门外。

  但见,一个黑衣男子昂首直入,唇角衔着一丝笑意。

  湛庐、承影没见过这人,此时只觉他面如凝脂,眼如点漆,恍若神仙中人。

  再看向拓跋月,她已起身迎上前去。

  “久等了。”

  见此情形,阿碧忙对湛庐、承影道:“我们在外面等。”

  三人候在门外。

  屋内二人,相对而坐。

  李云从啜了一口茶,道:“看到你的信号,我便过来了。但你这里有人,我就没进来。”

  “那你认为,莫芦渊是否可信?”

  李云从耳尖,焉有偷听而听不清的道理?

  “可信,但须查实。若此人可用,能助你立下赫赫之功!”

  (1)赫连炯是虚构人物。

  (2)北魏道武帝天赐二年(405年)设置地方行政官员,“诸州置三刺史、郡置三太守、县置三令长”。

  第150章 见过明月,就不怕长夜漫漫

  赫赫之功,自然想要。

  拓跋月抿唇一笑。

  “你找我有何事?”

  拓跋月把为达奚澄报仇、猜测赫连昌有所图谋一事,与李云从详述一遍。

  李云从看向拓跋月的眼神里,复杂莫名。

  “你为何不怀疑那两个亡国之君有勾结呢?”

  她觑着他脸色:“此言何意?”

  “我说话难听,我就先说了。你是怕你那个驸马跟人勾结,活不了命吧。”

  沮渠牧犍活着,李云从和拓跋月便绝无可能。

  这一点,他二人心知肚明。可是……

  拓跋月无声叹息。

  “你爱过他?”李云从醋意横生,一错不错地盯住她。

  拓跋月啼笑皆非:“你想什么呢?”

  “我想知道。”

  他俯身走近,目光灼灼,又可怜兮兮。

  “我……我也不知道最近为何老想这些,我的确不在乎你嫁过人,但我……”

  突然哽住,接下来的话,不知道怎么说。

  “你不想,我心里装过别人,以及,现在还装着别人。是么?”

  李云从像犯错的稚童一样,双手背在身后,垂眸点头。

  这个男人……

  “心眼就这么小啊,”拓跋月目光定在他脸上,“如果我说,我对他全无感情,你信么?”

  李云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跳了起来:“拓跋月!”

  “在呢。”她语声淡淡。

  “你就不能说好话哄哄我么?”

  一霎时,他眼眶都红了,气鼓鼓瞪住她。

  “不能。”她铁着心。

  感情分很多种,她也说不清她对沮渠牧犍是哪一种。

  是爱吗?本就是一场联姻,她只期冀和他过平静日子。但他不肯,还差点杀了她。是恨吗?那她为何不想让他与赫连昌沾上关系,走上不归之路?

  这厢,李云从眼睛更红了:“你可以说,你是不想

  让上元没有阿父,才怕那个人犯错的。”

  见拓跋月不语,他有些急:“你说呀。”

  这算什么?非得找个理由,让她把自己剖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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