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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赋_任葭英【完结+番外】(199)

  顿了顿,他又想起一事,沉吟道:“对了,把晋王拓跋余也带上。这小子央了朕好多次,想随军历练,此番便让他去见见世面!”

  宗爱脸上笑容更深,连声诺诺:“至尊圣明!晋王殿下英武果敢,正该随陛下历练,将来必是国之栋梁!”

  入秋后,宋国攻打大魏滑台。

  拓跋焘御驾亲征,南征支援滑台,出发前却做出了反常之举,令太子拓跋晃驻军漠南,防备柔然侵袭。同时,着吴王拓跋余留守平城,以武威公主为监国公主。

  圣旨颁下时,阴雨连绵,影卫衙署内,气氛亦是阴沉。

  统领赵振饮了

  一盏茶,看向李云从。

  见他近来神色阴郁,遂屏退左右,开口问道:“云从,这里没外人。你与公主殿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当真闹到如此地步?我认识的武威公主,绝非那等心胸狭隘、戕害孩童之人,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李云从擦拭佩剑,闻言手指微微一顿,唇角浮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抬眼深深看了赵振一眼,李云从语气有些飘忽:“人是会变的,赵兄。你不也……变了许多吗?”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赵振听得一愣,疑惑道:“我?我变了什么?”

  “你记得,我们为何要做至尊的影卫?”

  “记得,监察平城内外,稽查宗王私隐,护佑平城宁安。”

  “是啊,彼时,你跟我这般说。受你感召,后来我也做了影卫。”李云从眸色复杂,隐有怨愤,“其实,影卫的名声也不好,有些人……”

  有些人,为了邀功构陷良臣。

  他把这话吞了回去。

  对首那人沉默一瞬,皱了眉:“云从,你今日说话怎地如此古怪?”

  李云从垂下眼眸,掩去心绪,淡淡道:“没什么。或是近日心烦,胡言乱语罢了。”

  他显然不愿深谈此事,赵振也不想多问,只当他心结难解。

  少顷,赵振说起公务:“罢了,不提这个。手下人来报,已经抓到了鲁七。此獠狡猾,躲藏了许久,总算落网了。一起去审审?”

  李云从点头,收起佩剑:“好。”

  两人一同来到戒备森严的讯室。

  曾经的匪首,后来开渠的工头鲁七,此刻已是镣铐加身,满面惶恐。

  证据确凿,攻势凌厉。

  鲁七早吃了一回鞭笞,现下,见赵振、李云从面色肃然,也不敢狡辩,很快便涕泪横流地招认:“是……是小人鬼迷心窍!求官人饶命!小人……小人是受人指使,才……才敢倒卖官盐的啊!”

  “受何人指使?”赵振厉声追问。

  鲁七眼神闪烁,似乎极为恐惧,他挣扎片刻,看向李云从。

  此人他认得,是武威公主的驸马。

  李云从扫了赵振一眼,微微倾身附耳过去。

  鲁七在他耳边,极快地说了几个字。

  但见,李云从的脸色骤然剧变,猛地直起身。

  赵振见他眼中满是震惊之色,心下也有诸般猜想,但却不发一语。

  李云从深吸了口气,方才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对鲁七沉声道:“你所言之事,关系重大,若有半句虚言,后果你担待不起!”

  鲁七连连磕头:“小人不敢!句句属实!驸马明鉴!其实,他不只这一桩恶事……他……”

  李云从神色一凛,又问了一些细事,才示意赵振出门。

  出了讯室,赵振面色冷冽,隐有不悦。

  李云从怕赵振多想,遂压低声音道:“他只当我是驸马,想让我为他说情。”

  听得这话,赵振面色稍霁,但听李云从道出一个人名。

  赵振微微颔首:“我猜出来了,也只这厮胆大包天。云从,此事……牵涉甚大,需禀奏太子殿下!至于至尊,先不惊扰他为好。”

  “理应如此,赵统领请便。”李云从语声淡淡,似乎事不关己。

  赵振深深看了李云从一眼,似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奈何,他神色平静无澜,令人难以捉摸。

  第280章 若抓住证据,可诛之

  夜漏未尽,东宫烛火通明。

  不日便要出发,前往漠南驻军,拓跋晃不敢疏忽,忙着准备一应物品。

  赵振躬身呈上密报:宗爱指使鲁七私贩盐,又以朝廷名义盘剥新民。

  “这恐怕是漠南新民闹事的一大缘由。”

  安置于漠南的新民,一直都有不甚驯服者。拓跋晃记得,武威公主还跟他提过,有新民逃到了秀荣,还在一所驿馆的老槐树上刻下“狗皇帝”三字。

  听完赵振的密报,拓跋晃暗忖一时,才道:“盐案线索明晰,要保护好鲁七,谨防有人做手脚。”

  他又沉思片刻,眸色愈发沉静:“但盘剥新民之事……鲁七不过耳听数言,未必真切。若无实证,反遭其噬。”

  “臣有一言。”

  “讲。”

  “此番,殿下既要在漠南驻军,不妨将此事查个透彻明白。”

  “正有此意。你可愿助孤?”

  赵振单膝跪地:“臣愿一力效从。”

  拓跋晃扶他起身,道:“孤知你的心意,你虽为影卫统领,但明面上官位极低。这不公平。你放心,日后我定予你公侯之位,尚书之职。纵是……尚书令,你也做得。”

  窗外骤雨初歇,檐角滴水仍扑簌簌落下。

  赵振听到自己的心跳,铿然道:“臣铭感五内,愿效犬马之劳。”

  翌日,拓跋晃出了宫,去了武威公主府,道明来意:吴王拓跋余坐镇平城,还属第一遭,还请姑姑多看顾一番。

  拓跋月面色微冷,装作听不懂其言外之意:“我自会看顾,殿下放心。”

  拓跋晃怔了怔,道:“我可能说得不清楚,我是想,烦请姑姑帮我盯着阿余。阿余这个人,不怎么本分。”

  拓跋月噗嗤一声笑起来,微叹了口气。

  这反应,落在拓跋晃眼中,便是对他不管不问,他忙把姿态放得更低,问:“姑姑可是在为之前的事,生阿晃的气?”

  之前的事,于拓跋晃而言,指的是“将药圃改作果园”一事。

  原来,尽管贾秀与拓跋月再三劝阻,太子拓跋晃仍执意推行其策。

  果苗种下之后,民间怨声渐起,百姓暗怀不满,拓跋晃费尽周折,方才将民怨勉强压下。

  数日之后,拓跋晃携长子拓跋濬前往京畿新辟的果园巡视,名义上是让儿子体察农事之艰、民生之实,以示储君家训,不忘根本。

  不料此行颇不太平。

  车驾行至果园附近,竟突生变故,遭遇一股身份不明的刺客逼近。

  所幸,护卫警觉,顷刻之间已将数人毙于当场,余者纷纷溃散。因无活口,故而不知刺客是何人指使的。

  事后,拓跋晃不愿将事态扩大,伤及无辜,遂压下消息,不让影卫传禀皇帝。

  经此一劫,拓跋晃父子二人面虽如常,心中实受一番虚惊,难以心安……

  此刻,拓跋晃以为,姑姑是因他不停劝阻、招惹祸事,而与他置气。

  他却不知,于拓跋月而言,并不只因此事而恼,只不过,拓跋月不愿拆穿,他曾将崔浩推上断头台的事。

  见拓跋月不吱声,拓跋晃语气更软,道:“不瞒姑姑,我一直怀疑,刺杀一事是阿余做的,百姓纵然恨我,哪里支使得了刺客呢?濬儿,受了很大的惊吓。”

  听至此,拓跋月心肠一软,道:“我会帮你看着阿余的,一应事务,皆须我与高公允准,方才颁行。”

  “如此,便有劳姑姑了。我……还有一事……”

  语声戛然而止,他没继续往下说。

  对上拓跋月疑惑的眼,拓跋晃笑了笑,换了句话:“宗爱他……”

  他把宗爱所犯之事,尽数告知。

  对于宗爱所犯罪行,拓跋月似乎并不惊讶,道:“此人确非良善之辈,若抓住证据,可诛之。”

  拓跋晃也正色道:“此行驻军漠南,我便要一边防备柔然,一边查找宗爱的罪证。”

  闻言,拓跋月面有赞许之色,拓跋晃心中一动,险些又把先前欲说之事,和盘托出了。但他到底还是忍住了。

  他想说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安全。何况,以武威公主的性子,或许还会加以阻拦。

  拓跋晃不想横生枝节。

  原来,拓跋晃遇刺之后,便召来了殿中尚书长孙渴侯,他负责宫禁和出行护卫。

  屏退左右后,拓跋晃看向长孙渴侯:“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孤监国理政,身处风口浪尖,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东宫现有护卫,不足以应对突发之险!长孙尚书,你即刻从禁卫军中,抽调一千精锐,充入东宫宿卫,加强防卫!此事需尽早去办!”

  长孙渴侯面露难色,低首道:“殿下,请恕微臣直言。至尊将要亲征,殿下留守于京中,骤然从禁卫军中抽调精锐入东宫,恐引人生疑,极易被误解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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