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守护者舍不得过分吸收天地间的力量，那些暗幽亡魂替这些守护者吸收了。”
那道声音顿了顿，“其实那些守护者也可以选择牺牲一部分界域的力量先成为十级灵魂者，这样至少有一半生灵能够活下来。”
“只是大部分守护者都没有这样做。”
“剩下一部分则是直接牺牲了界域，成全自己，又在暗幽亡魂去之前逃之夭夭了。”
“你当时已经是十级灵魂者，没有面临这样的选择，我其实还挺好奇，你遇到这样的情况，会怎么选择的？”
那道声音停了下来。
似乎在等着凤倾染的回答。
凤倾染却盯着掌心的血珠，“这是谁的血？”
“你的。”
“它是我鼎盛时期的一滴血？”
“算是吧。”
凤倾染眼眸深邃，“我当时是用什么方式成为十级灵魂者的？”
那道声音回忆了一番，“你在舍弃我的时候，将我关于这一部分记忆抹除了，所以我并不知道你力量的来源。”
凤倾染道：“牺牲一部分，保护另外一部分，这种选择题，无论选择哪一方，都是对另一方的不公平。”
“当我觉得我可以牺牲一部分生灵，救另一部分生灵的时候，那我就不配称为这里的创世者。”
“我大概会跟其他守护者一样的选择。”
那道声音听完这话之后，浅浅笑着，“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去掠夺其他界域的生机，成为十级灵魂者……”
“可惜，我无法知道你会不会这样做。”
“反正在诸多界域毁灭后，你收留了一部分无家可归的外来者。”
“很奇怪，这部分外来者竟然比太初界域本来的强者还要忠心于你。”
“这部分外来者后来在守护太初界域的时候也是尽职尽责。”
“我当时有些不太理解你的行为，为什么放着本界域的人不培养，去培养那部分外来者。”
“但我无法左右你的选择，你也放任我的成长。”
“后来的你没有沉睡的时间，你似乎总有很多事要忙，你要时常杀入暗魂之域处理那群暗幽亡魂，还要去其他界域带回来不少生灵。”
“我能感知到，随着这些外来者加入，太初界域更完善，你的力量也更强。”
“就在我以为你想借此来与暗魂之域对抗的时候，你竟然要重新开始修炼。”
“你还将作为你一部分的我彻底分了出去，你说你要去寻求另外一种境界。”
“一种能够彻底让暗幽亡魂消失的境界。”
“当时的你，可以说已经是无敌于世的存在了，暗幽之魂你想杀就杀，让它们消失也只是时间问题。”
“你当时说，像暗魂之域这样的地方数不胜数，你灭掉一个并不能解决问题。”
“你想要的那个境界是暗幽亡魂再也不敢出现在太初界域的周围，你还想暗幽亡魂的修炼功法失效……”
“我问你那种境界是什么，你却说不清楚。”
“你离开前，散尽了所有力量，只留下了这一滴血。”
“你的力量替太初界域造出了一批十级灵魂者，以及三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存在。”
“当然，你给我的力量是最多的，你让我代替你存在，守护着这里，在镇守者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之时出现。”
“之后你就消失了。”
“我竟是寻不到你的一点气息。”
“我这才相信你完完全全舍弃了一切东西。”
“在你离开后，我发现你给我的意识在一点点模糊，我感应到我可能会消失。”
“我选择像你一样沉睡，只是这样也没能阻止我意识变模糊的感觉。”
“于是我装成了你，再次杀入暗魂之域，我还找到那边的主上，直接重创了那几个主上，之后放一句狠话再离开。”
“做完这些，我预感我消失的速度加快了，我就创造了这片天地，留下能与你相通的气息后，彻底陷入了沉睡。”
“我的意识早就很模糊，每次见你，我都必须要看看我留下的记忆团，与你说一两句话。”
“直至今日，我才悟透我为什么会消失。”
“我因过去的你而生，也因过去你而存在，我会一点点消失，就证明过去的你在消失。”
“你在不断蜕变成全新的你。”
“你会重新悟出你要走的路。”
“而今，我感觉我要彻底消失了，想必你也悟出了那个你想要突破的境界吧。”
凤倾染在这句话里面听出了伤感。
凤倾染眼中没有波澜，“你为什么感觉你会消失？”
那道声音变得极轻，“因为你不再是你，而我在这么久的等待间，也不再是我。”
“不过消失也没什么，毕竟我能出现，也算是巧合。”
巧合吗？
凤倾染从不认为会有这样的巧合。
过去的她会允许残魂生出自我意识，会给其力量，必然有缘由。
第2305章 没有之一
凤倾染道：“我可以看看你的样子吗？”
那道声音道：“我的力量无法再化形，你是想知道自己过去的样子吧？”
“嗯。”
那道声音再次开口，“你可能要失望了，过去的你不可窥探，无一人知道你的样子。”
“哪怕是我，也无法在留存的记忆里看见你的样子。”
“你当初说过，你要重新达到的那个境界需要你舍弃一切，忘记过去的，方有可能达到。”
凤倾染听完这些话之后，眼底暗芒一闪而过，“你确定你之前见的是我？”
那道声音道：“我自然是见过的。”
凤倾染道：“我之前遁入的世界可不是眼前的地方，而是一片虚无空间。”
“且你之前多次告诉我，要找回过去，必须要弄清楚自己的过去，才能有明确的未来。”
“这一次的你，和之前我所见的你天差地别，所以你前面的话，有几句真几句假？”
知道错误的信息，比什么都不知道更加致命。
凤倾染话音落下之际，整片空间内发生了剧烈的波动。
凤倾染看见周身所处的地方也掀起惊涛骇浪。
须臾之间，一道虚影缓缓浮现在凤倾染的不远处。
凤倾染无法窥探对方的任何气息。
却能感觉在和她对视。
凤倾染也看不真切女子具体的模样。
可她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感知。
女子看她的眼神是淡漠。
这种淡漠不同于无情之下的漠视。
更不是陌生人之间的冷漠。
这是一种无悲无喜，无忧无怨的眼神。
凤倾染无法形容此刻具体的感觉。
这种眼神有点熟悉，一时之间她却想不起在哪里看过。
两人就这样隔着界海，隔着时空对视。
良久之后，那道虚影抬手。
似有一张星辰编织成的薄纱飞向凤倾染。
凤倾染忍不住抬手，想要抓住那张薄纱。
在触碰的那一瞬，凤倾染看见了许许多多的画面。
诸天万界，杀气翻腾，血染天地间。
每个画面之中都弥漫着杀戮的气息，也能看见血腥残害。
可她无法看见厮杀的人是谁。
还是说以她的实力，根本无法窥见这些画面之中的强者？
那道虚影在此刻开口道：“你看见的这些就是各处遭难的地方。”
“我其实也说不清楚我到底是谁，更说不清楚你和我的过去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确实缺失了一部分记忆。”
“我感觉那部分记忆是被你抹除，又像是是我自己刻意遗忘的。”
那道虚影说着，抬起手，一个光团与之相融，只是这样做，并没有让她的虚影凝实，而是让她的虚影更淡了几分。
“我当初将我的记忆分成了很多份。”
“所以你每次看见的我都是不一样的我。”
“你就暂时将我当成过去的我们吧。”
“太初界域被创造出来后，我主动庇护天下苍生，我想要守护好每一个生灵。”
“我更是将守护当成我唯一的责任。”
“所以当天地浩劫出现的时候，不管这个劫难因何出现，我都会选择献祭，救回那些死掉的生灵。”
“而我则需要等待下一个轮回归来就行。”
“太初界域本就是依托于我而生，我哪怕是献祭了灵魂，只要有人记得我，我就不会消失。”
“我一次次的献祭，又等待下一个轮回归来。”
“在这轮回的期间，我渐渐开始自我怀疑，我为什么要不知疲倦的献祭？”
“因为我缔造了这些生灵，我就要一直为苍生负责吗？”
“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不停的献祭，救苍生吗？”
“我开始试着不去管那部分强者，只管弱小的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