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凤倾染达成何种境界，只要他消失在她的感知范围内，对方就无可奈何她。
和秋华好似没听见闻人九霄的传音一样，就只是盯着凤倾染。
凤倾染此刻却没再看和秋华。
她目光看似是在扫视这片天地。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看见的地方很远很远。
有她曾经踏足过的世界。
也有她感觉陌生的地方。
她甚至能看见这些地方未来的命运。
“凤倾染，你确定你有机会吗？”和秋华话说完，手中掐诀，苍穹之上雷电威力更加恐怖，且那威力还在不断叠加。
苏嫣然等人脸色俱是一白，好似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和秋华周身更是无边的杀意蔓延开来，阵法在此刻发出璀璨的光芒，祭道符文密密麻麻出现，照亮了暗魂之域。
轰隆！
雷电劈下来之时，祭道符文也在电石火光之间飞入雷电之中，与之相融。
雷电狠狠劈在了凤倾染身上。
刹那间，凤倾染的气息彻底消失不见。
其他人脸色依旧是发白，好似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
和秋华只是盯着凤倾染消失之地，没有动作。
良久之后，一抹耀眼的青色光芒直冲天际。
磅礴的生机之力四散开来。
一片片晶莹通透的花瓣从光芒之中飞出。
晶莹通透的花瓣转瞬间化为朵朵巴掌大的青莲。
这一刻葬魂之海沸腾起来。
掀起数千丈的浪花。
和秋华看着下方的掀起的惊涛骇浪，神色微暗，凤倾染难道是想吸收若魂之力？
和秋华急忙收敛心神，看向光芒最中心之地，一朵巨大的青莲缓缓凝聚而成。
青莲花瓣之上似是藏着无尽的奥义。
还有各种神秘的符文若隐若现。
和秋华直冲青莲而去。
与和秋华同样动作的还有另外五人。
她们都做出同一个动作，祭出一滴血液扔向青莲。
这样做很冒险。
可这样是她们如今能够选择的最好方式。
让血液融入青莲，哪怕什么都做不了，也能让血液沾染上青莲的气息，进而感知到更多东西。
而她们的血液还没来得及触碰到青莲，就被一股力量抹除了。
青莲之上，凤倾染长身而立，周身带上了一种之前未有的沧桑感，像是经历过无尽岁月洗礼后，不自觉散发出来的气息。
几人只是看了凤倾染一眼，注意力就又转到青莲之上，各种术法齐出。
都在试图掠夺青莲的生机。
凤倾染在此时抬起手，之前出现的朵朵青莲飞入她的掌心，消失不见。
下方的若魂之水也渐渐消失。
青铜古殿被摧毁。
三道沉睡中的身影在即将掉入葬魂之海的时候苏醒过来。
凤倾染却是没看任何人。
她在巨大的青莲之上缓步而行。
青莲也跟着她往前的动作缓慢移动。
和秋华看见这一幕，神情终是陷入疯狂，她渴望的东西送到她的面前，她竟无法触碰和抢夺。
和秋华抬起手，指尖掐诀，苏嫣然八人都感觉到有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抽出了她们一道魂魄。
那道魂魄飞向苍穹之上的雷电。
“以魂为引，祭灭诸天！”和秋华话语喊出之后。
轰隆一声巨响。
此间天地祭灭，化为齑粉。
苏嫣然八人皆是受到不同程度的重创，神魂更是不稳。
但青莲的花瓣只是出现了几道裂痕。
凤倾染还是继续踏着青莲朝着一个方向走。
苏嫣然八人此时顾不上凤倾染。
都是目露惊惧的看着和秋华。
盛诗可道：“你为什么可以抽取我们的魂魄？”
和秋华眼中毫无感情，“有什么问题吗？你们都是我造出来的，为我所用不是应该的吗？”
“老大，你这是想拿我们献祭？”闻人九霄语气冰冷。
和秋华却是抬手间，苏嫣然八人全部消失不见。
和秋华再次看向凤倾染，观察着凤倾染所走的路。
她似乎看见了一条无限延伸出现的道路。
那条路没有尽头。
更是看不清楚前路如何。
但她能感知到了这条路充满极致的危险。
和秋华就这样看着凤倾染不断的往前走，好像走了很远，却又像是在原地踏足。
不知过了多久，和秋华发现凤倾染身上某样东西在消失。
随后就是凤倾染的身影在虚化。
和秋华不明所以，却还是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她感知的很清楚，凤倾染身上的气运，力量，功德……都在一点点消失。
达到永恒前，难道是要先让自己消失？
凤倾染此刻只感觉自己置身于无限星辰之间。
深邃浩瀚。
无边无际。
她在祭掉自己的一切，包括记忆，气运，功德，因果……
每失去一样，她好似就挣脱了一层束缚。
不死不灭。
永恒不朽。
这些都是束缚。
更没有真正的至高无上。
当一切东西到达极致的时候，就会化为虚无。
就像她眼前的路一样，无穷无尽，一直走下去的意义只为无限接近那个终点。
到了终点，又会得到另一个起点。
也就会从一个规则跳入另一个规则。
她需要到达的地方就是介于两者之间，无限接近，却又不会……
不对！
凤倾染突然明悟过来。
她走这条路，不是为了达到某个终点，也不是为了走向另一个起点。
她要走自己的路！
第2328章 该算账了（加）
她要的是超脱万物，无拘无束，凌驾于永恒之上。
这一刻，凤倾染眼前的路不再是黑漆漆的一片。
她好似走在亿万界域的时间长河之上，看见无尽黑暗之中，出现一抹光亮。
一朵青莲缓缓凝聚。
生机出。
万物生。
法则演化。
天地拓展。
规则与秩序形成。
凤倾染顺着时间长河，一直往前，她似乎经历过漫长岁月，又好似在一瞬间看完了诸天万界的演化过程。
她看见了时间长河里的自己。
也看见有强者在窥视她的过往。
可那些强者脸上似乎都出现了惊愕的神情，随后遭到了反噬。
凤倾染还看见了苍家老祖苍云被反噬成重伤。
她意念一动，苍家老祖苍云恢复如初。
凤倾染还看见苍玄大陆外有无数混沌执法者在攻击防护结界。
她在这些混沌执法者中间看见了祁序，祁安，祁白……
还看见了苏星衡。
一切就止于此。
凤倾染心念一动，混沌执法者尽数消失不见。
这一刻，她感觉神魂震颤了一瞬。
清琼神女给她的大因果印记消失不见。
或许清琼神女给她这个印记，就是为了此刻。
那她也该送她一份造化。
凤倾染继续看着时间长河里的一切，也看见了墨惊鸿行走天地间的身影。
突然，她好像跟墨惊鸿的目光对上。
她听见他唤她‘染染’。
她知道他想见自己。
他献祭之后，即便转世，还保留着有关她的记忆。
只是她没办法去见他。
她现在走的时间长河，就是在重新走自己的路。
一条超脱生死轮回。
斩断世间因果的路。
她封印了墨惊鸿的记忆，让他继续向前走，终有一日，她和他会在顶峰相见。
很快，凤倾染看见了更多熟悉的面孔。
她都只是匆匆而过。
直至她看见了时间长河内的衍月。
凤倾染看着衍月，这一刻，她透明的身躯闪耀着璀璨绚丽的神辉。
她也终于明白钧乐选择彻底消散的原因。
衍月是钧乐的一道残魂所化。
这道残魂生出了自我意识。
继承钧乐的所有念想。
衍月爱遨游星空，万事以已为先，永远都是那样的洒脱。
而衍月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追着墨惊鸿跑，其实是因为她留在他身上的气息。
她也看见了焰凰所说的元黎。
真的是凤凌云的残魂所化。
凤倾染就这样在时间长河里行走。
她自己都不知自己要走到什么时候。
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
也忘记她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更不知她要去往何处。
但她要走下去，也必须走下去。
她不想四周只是黑暗。
她或许该抓住什么。
可她好像什么都抓不住。
她是究竟为什么而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