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寒很快收回视线，将手中的眼镜戴上，面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严肃。
看向桌上的咖啡，他低声道谢：“谢谢。”
余欢点点头，“那我先出去了。”
转身快步离开，等到出了办公室时，脸上已经红成一片，背靠在办公室的门上，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刚刚...孟寒是在看她的脖子吗？
他的动作太快了，让她有些怀疑，却又不敢妄下定论。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的手中触到颈间的黑痣，同事的那句话又浮现。
涩涩的味道...
如果他刚才当真是在看她的脖子，那看的，也是这个痣吗？
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第42章 开窍
人就是不能开窍，一旦开了窍，就会自发的唤醒一些本能。
从孟寒办公室出来的余欢脸红了很久才消，还很心虚的将外套给扣上，一直扣到下巴。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就是觉得...
很涩。
何小伟睨她一眼，皱紧眉，“你不闷啊？领子扣那么高，脸都闷红了。”
余欢摸了摸自己的脸，摇头，“我不闷，只是有点惶恐。”
“惶恐啥？”
余欢朝何小伟摆摆手，“说了你也不懂。”
“死小孩，把你辛辛苦苦带出来了，现在还开始嫌弃我不懂了？”
“你是真的不懂，你又不养狗。”
何小伟眉头皱得更紧，“我怎么不养狗，你把多多放哪儿了？”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专心上班吧，上班！”
“...戚，搞什么，神叨叨的！”
余欢是一个很有职业道德的人，即便是天塌了的大事，她也得回家再慢慢想，上班时间，还是要以工作为主。
但今天，她总是容易走神。
不知道是因为不忙的原因，还是脑子接收到的信息超过了她大脑的负载，在工作的过程中时不时就会想起。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她都不敢跟孟寒一起走，在后面拖拖拉拉的，等到确认他已经进电梯后，才慢吞吞的离开。
以她现在的状况，如果跟孟寒再单独的待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她真的会窒息。
她现在非常庆幸这世界上没有读心术，她脑子里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不会被别人知道，那些可都是会让她羞愧而死的内容。
从下班后，她的思想越发的不受控制，开始肆无忌惮的猜想起来，她甚至连自己是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全凭着肌肉记忆将自己安全的送到家。
草草吃完饭，简单的收拾一下，她就钻进被窝里，开始思考自己猜想的可能。
如果...
如果孟寒真的是...
也有可能这一切都只是她的误会，孟寒压根就不像玩这些的人，他的私生活就跟她看见的一样寡淡。
但她的私心里，隐隐带着一种期待。
她希望他是。
跟孟寒相处这大半年来，余欢从他那里得到了很多的肯定，比她这二十多年来加起来的都多。
她甚至都不需要去刻意的讨好，只要将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能够得到肯定。
在没有发现孟寒的这个秘密之前，她一直将孟寒视作天上的月亮，可望而不可及。
而她，只是在他余辉照耀下的，微不可见的尘土沙砾。
她尊重他，敬畏他，她愿意就这样静静的跟随在他的身边，听从他的差遣，不越雷池半步。
她真的是这样想的，她从来没有对孟寒起过半点不该存的心思。
可从她发现了那个秘密起，从她知道那轮月亮不再高悬在天穹之上，或许就在触手可及之间。
她对孟寒的感情就变了。
那些尊重，敬畏，在此时通通变成垂涎。
她渴望能够站在他的身边，得到他更多的关注，肯定，甚至是更亲密的碰触。
一想到或许真的有这种可能，她的整个脸又开始发烫，心脏在她的胸腔不安分的跳动。
深叹一口气后，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别想了，别想了，赶紧睡吧！”
第二天便是公司的年会，只上半天班，下午大家自行前往酒店。
前一天余欢已经跟同事约好下午一起去化妆店化妆做造型，早上收拾好后，她就提着昨天买的礼服准备出门。
余妈昨天回来的晚，没有看见她带回来的袋子，此时看着那崭新的没有见过的包装袋，皱了皱眉。
“你买衣服了？什么时候买的？”
余欢捏着袋子的手微微收紧，“昨天买的，买来年会上穿。”
“你去年不是买了么？还花了好几百，穿过一次就不穿了？”余妈面上不满，“真以为自己现在能挣钱了，花钱就这样大手大脚。”
说完，她从余欢手中抽过袋子，“我看看。”
余欢任由她拿去看，没反驳她，也没阻拦她。
余妈从袋子里拿出那条礼服，抖开，前前后后都仔细的看了一遍，见实在是挑不出什么问题后，塞进口袋里扔到她脚边。
“多少钱买的？”
余欢弯腰拿起口袋，“280买的。”
她少说了一个零，本以为说便宜点能够让她妈不要再找茬，结果这句话却一下子将她妈点燃。
“280？余欢，你当你妈是傻子啊！这家牌子的衣服280能买到的？”
她好像是终于揪到了余欢的错处，可以将堵在心里的不快全都发泄出来一般，用尖锐的声音不依不饶的叫骂着。
“你现在当真是翅膀硬了！你居然撒谎骗我！你才去上班多久，你就学会骗人了！”
“你不得了你，你好的不学，学着这些德行！”
骂还不过瘾，她抬手对着余欢的脸就是一巴掌扇过来。
余欢被她这一巴掌扇到脸侧向一边，脸颊处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但只是脸上痛，她这次居然不觉得难过。
就好像已经麻木了一样。
余妈还在骂，又准备伸手来打她，她抬眼看向她，“妈，我上午还要上班，你想让大家都知道我被打了吗？”
余妈的手顿在半空，随后骂骂咧咧的收回手。
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显然她还是懂。
余欢提着口袋转身离开家门，一直到上了出租车，才掏出手机看了看自己的脸。
她的皮肤本来就很敏感，挠一下都会留下痕迹，更别说这用力的一巴掌。
看了看，她拆掉头上扎好的头发，将头发放下来，希望能遮挡一下脸上的红痕。
她马上要去孟寒家里，她不能被他发现自己的狼狈。
第43章 体贴
下出租车后，她先去附近的药房买了一个冰敷贴贴上，才去餐厅买孟寒的早餐。
只要她按照平时的时间节点做准备工作，那么在上车前她是不会遇上孟寒的。
等到那时，她脸上的痕迹应该也消得差不多了。
一切都按照着她的预想进行着，但意外如果不够突然，就算不上意外。
她刚给孟寒搭配完衣服，从衣帽间出来时，便撞上了孟寒。
他身上穿着浴袍，手里拿着毛巾正在擦拭头发，看见余欢时眼中没有惊讶，显然是特意来找她。
“余秘书，今天...”
余欢被他吓到，她没想到孟寒会突然出现，脸上的冰敷贴都还没撕下去。
她立即撇开头，用自己披散的头发挡住脸，快速的撕下冰敷贴攥在手里。
孟寒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下，他从来没见过余欢披散头发，再见她的反应，似乎是在隐瞒什么，让他微微皱眉。
“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孟总你穿浴袍太帅了，有点不敢看你。”她慌张的张口就来，话说出口才在心里骂自己说话不过脑子。
这话配上她现在的反应，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在孟寒眼中也是如此，他声音微沉，“把头抬起来。”
如果是询问，余欢还能找些借口搪塞敷衍过去，可他用的是命令的语气。
无论是否是工作时间，余欢都没办法违抗他的命令，他的指令让她不受控制的自愿服从。
慢慢抬起头，将她那张还留有余痕的脸露出来。
冰敷这么久已经比刚才好多了，没有那么红肿，只有轻微的痕迹能看出她经历了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孟寒看着那微微的痕迹，语气更冷。
余欢跟在孟寒身边这么久，不是没有见过他生气的样子，但他从来不会将脾气发在她的身上，对待她时都是平静客套的态度。
这还是第一次，他用这种语气，这种气势问她话。
余欢有些害怕，不是害怕他这个人，而是害怕他生气，下意识的她就想实话实说，将自己遭受的事情全部告诉她。
但理智拦住了她，她家里那些事，让她实在是难以启齿。
孟寒看着她踌躇难言的样子，想到上次她醉酒时说得那些话，心里大概猜到这是谁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