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又缓了一下火气,程以时这才推了门进去。
“谁找老板?”
隔壁贺祺正在给孟鸳倒果酒,边倒边说:“孟姨,您这气色可是越来越好了,看起来就跟辞哥的妹妹一样,好看!”
蒋彦辞懒得听他这些胡话,自顾自地拿着小刀给刚出去的程以时片羊肉。烤全羊腹部的肉嫩鲜,他割得全是这一部分的肉。
“小祺嘴是真甜,比小辞好,他那嘴半杆子打不出来一句好听的话。”孟鸳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果酒,说着调侃的话。
此话一出,最先反驳的人不是蒋彦辞,而是老实巴交正在埋头啃羊蹄的蒋行舟。因为刚刚在嗦羊蹄,所以他白嫩嫩的小脸蛋上沾了点孜然这些调味料,看起来可可爱爱的。
但是一开口,就是一个憨憨的模样:“奶奶,我爸爸可会哄妈妈了,妈妈一生气,爸爸马上就哄人了。”
正在啃肉的蒋磊:咳咳。
蒋彦辞也没想到他那些底突然就被自己儿子抖落地一干二净,顿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十分被动。
孟鸳倒是不奇怪这一实情,儿子被儿媳妇拿捏得死死的,这件事情难道她不是很早就清楚了吗?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你爸对你妈妈会哄人,这事奶奶清楚。”她点点头。
实情归实情,但是被母亲点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蒋彦辞耳根红红。
贺祺眼尖,正要调侃,忽而隔壁又传来摔盘的声音。
“…旁边的人不会是故意过来找茬的吧?”贺祺耳朵动了动,话音一转,眼睛看向蒋彦辞。
蒋彦辞眉头蹙了下,觉得有些不安,放下刀子,起身往外走,留下一句,“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贺祺见他人起身,也忙不迭地跟在后面出去。
那个闹事的人见程以时过来,越发肆无忌惮,又摔了几个盘子,并且一句一个“不给赔偿就让这个店开不下去”。
服务员其实胆子还是大的,这会儿见这人还揪着那个蟑螂说话,径直对程以时说:“不是,那个蟑螂是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丢到盘子上的。”
程以时闻言,知道这人就是故意来找事的。也不耐烦应付这种小人,抬起头厌恶地看了一眼对方,说:“说吧,你的条件。”
刚说完,门被蒋彦辞和贺祺一并推开。
出什么事了?一进门,蒋彦辞就先给程以时使了个眼色询问。
蝇营狗苟的事情,程以时不想跟他说这些事。
这两人在这边眼神交流,丝毫没有注意到稳坐在后方的麻六,在看到贺祺的那一刻,忽变的眼神。
那个找事的人“闹事”自然是为了利益,这会儿见程以时屈服了,当即就要开口。
“闭嘴!”但是却没等他开口,麻六就站了起来,微微一笑,看着程以时说,“管教手下不严,程老板见笑了。”
程以时:?
第110章
接下来的发展也很简单, 麻六批完手下人之后,就顺势跟后面凑热闹过来的贺祺搭上了话,客气地问:“贺团, 好久不见。”
贺祺一脸懵逼。
蒋彦辞却是若有所思。
再到后面, 程以时被“糊里糊涂”毕恭毕敬”被送出包间, 有一种脾气发到一半还没有来得及爆发就戛然而止的憋屈感。
“……这人不是故意来找茬的吗?”她无语,皱着眉看向蒋彦辞。
蒋彦辞其实还是猜出来里面这个人的身份了,心想着估计这个人应该就是胡波那天说的那个老板了。所以今天这一幕,其实应该就是冲着小火炉来的。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点不悦。
这人估计是因为胡波驳了他的面子, 才有今个手下人故意找茬这件事。
蒋彦辞并不觉得这件事就不应该让程以时知道, 反而他觉得这种事情最应该知道的人就应该是程以时。之所以之前没提是因为不过是句别人带的话,回绝一下不过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到现在发展到这个地步, 再不提那件事就和初衷南辕北辙了。
于是,他用三言两语简洁的语言跟程以时讲了一下那个老板的事情。
听完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程以时堵在胸口的那股气突然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有点解气的爽快感。
她挑了下眉, 伸手指了指刚出来那间包间, 问他:“那岂不是说这人被我下了面子, 今天过来找茬, 还被贺老七吓了一跳?”她又不眼瞎,那人后面说不能管教手下人添麻烦了的时候眼睛是看着贺祺说的。
这种情况, 除了那个老板“畏惧”贺祺或者是其他, 别的就跟难解释了。
蒋彦辞好歹有过十几年的军旅生活, 而且再加上在政府工作的经历, 耐着心一想,又想到那人之前倒卖二手汽车的经历, 也能猜到一些什么。
不过这些事倒是不适合告诉程以时了。
“他怕贺祺也挺好,生的没事过来给店里找事。”他垂眸看着她说。
“确实,涮锅店这本才收回来多少,还没赚多少呢,什么人就想来分一杯羹,还是哪凉快就去哪里呆着吧。”提到挣钱和涮锅店相关的事情,程以时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嫌弃“那人”。
蒋彦辞觉得她这表情有些“灵动”,微微一笑。
然后,两个人推门回了原来的包间。
孟鸳刚把涮熟的羊肉一分为三,两个孙子各一份,她自己留了一份。用的蘸料是前不久刚跟程以时那里学到的川味香油碟,香油碟加蒜醋,中和了羊肉的膻味,咬上一口满口留香。她正被香得不得了的时候,儿子儿媳妇回来了。
“隔壁什么情况?”她随口一问。
程以时刚才得知了隔壁事情的来龙去脉,实在也没消化吸收,也不想让家人跟着操心,含糊地敷衍了过去。
“就一个喝醉酒的客人,头脑不清醒了,故意找存在感呢。”她说着,其实并不觉得这些词语中有不适合形容那两个人的。可不就是头脑发昏,愚蠢至极嘛!
“这些男的一喝酒就醉酒,醉酒就闹事,可真不是个好东西。”孟鸳颇有些认同地说。
蒋彦辞:“…妈,我醉酒之后就不闹事,你不能一概而论。”
孟鸳咋舌,看着他说:“你结婚那天没喝醉酒?没喝醉酒还能把杆子当小时搂了二十分钟吗?”
咳咳。
突然吃了一个不得了的瓜,程以时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她倒是还不知道结婚那天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说到这个,她可就不无聊了。
“妈,什么醉酒抱杆子?”她眨着眼睛,好奇心满满地看向孟鸳。
蒋彦辞听她这个问题,忽然觉得刚才他就不应该替“部分男人”反驳一些事情。
他后悔了…
难得儿媳妇如此好奇某件事情,作为“标准婆婆”的孟鸳自然不愿意看到儿媳妇失望了。当即便忽略了儿子“示意”的眼神,津津有味地讲起了故事。
她这故事一开始,那精彩程度看两个小萝卜头竖起的耳朵就能知道了。
于是乎,贺祺艰难地从隔壁脱身,回来之后,看到的就是他那曾经不可一世的“辞哥”耷拉着脑袋闷头吃饭。
?
发生了什么?
他这才出去了几分钟?!
……
次日,前一天预定包间的老顾客带着两份绿豆糕过来找程以时道歉,同时还表明了他跟找事的那两个人的关系并保证以后坚决不合作。
程以时这才从这边人的口中知道了那个有意分涮锅店一杯羹的人叫麻六,还有他的一些生平经历。
不过得知这些事情,程以时其实是觉得跟她没多大关系的。因为她觉得,就看那天麻六对贺祺的那个态度,麻六后面应该都不会找她的事情了。
结果,却挺出她意料。
那天一大早,麻六请人送上了他的“道歉礼”,一个鼻青脸肿明显是被教育过的手下人,以及一块南城即将要卖掉的土地资料。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弟就是之前那个闹事的人,他除了道歉以外就是一脸恭敬地递上了“土地”的资料。
程以时看着他那一脸痕迹,千言万语,最后化为一句。
“蟑螂很不干净,你小心得病!”
晚上。
程以时把那份土地出售资料带回了家,递给了蒋彦辞看。
“这块地位置还挺好的,之前北城规划局那边过来了几个专家,说大概就是在这个区域的位置建一个地铁中转站。”
地铁,这个词语对程以时来说不算陌生。北城最早的那条地铁线一开始是由去苏国学习的留学生主持建设的,后来停工又开工,在1969中建完,1971年正式对外营的业。
说到这里,程以时要是再不懂这块地的价值都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块地这么重要…敢买吗?”她有些不确定地问。
蒋彦辞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凑近盯着她白皙的脸,伸出手指放上去捏了捏,笑着说:“不影响,这个地铁中转的地方现在还在南城的郊区,没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