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赵重山的选择。
一个在游戏行业摸爬滚打三十年的人，最懂得何时该收手。
北山这家公司以目前的状况，或许还能苟几年，
但等他退休，等赵大江接手，搞不好连个小厂都不如。
既然如此，还不如把这艘旧船，挂到鲸跃这艘正起飞的飞船上。
毕竟现在的鲸跃，非常的有底牌，
不仅仅是各种游戏生态的完善，还有电竞赛事的筹备，鲸落虚拟游戏仓的开发，
两家之间又是不错的合作伙伴，
仅以鲸落来说，
北山如果被鲸跃收购，那绝对是赚大了！
但反而是北山那边的团队年龄偏大，观念老旧，
资产和债务结构复杂，
只是，鲸跃目前还在扩张期，手头的资金得精打细算，贸然收购风险也不小。
而且，鲸落的硬件和交互系统在老姚的主导下目前也是比较顺利，
完全的靠自己研究也是有这个实力的，
等一旦鲸落正式发布并跑通用户生态，整个行业都会跟着鲸跃的新标准来重排。
那个时候，北山这些技术和人脉虽然仍旧有用，但溢价就几乎归零了。
赵重山显然也算到了这一点，
这才如此急切地把北山推过来。
虽然是锦上添花，但总比没有强！
赵重山抬起头，看着陆明没有说话的脸色，心里更急。
办公室外绿植摇曳，天光正好，可他的心思却沉得厉害。
这事……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答应的。
但是，他着急啊！
他怕再等下去，鲸跃的盘子越铺越大，
等鲸落一公开，整条行业链就会重排，
到时候再想抱鲸跃大腿，别说卖公司，恐怕连站在门口排队的机会都没有。
那时的鲸跃，或许就真的不再需要北山了。
那时候的北山，和甄嬛回宫了，得知果子狸还活着没什么差别！
那就只能悔了！
对面。
陆明目光微动，终于还是开口了。
毕竟能拿下一个北山，那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老赵，实不相瞒，现在我们正在走整合路线。”
“所以，你说的技术入股是不现实的，不能完全控制，对我来说风险太大。”
“合资公司，也没有必要，我们已经有北冥了！”
“我们目前最合适的，还是全资收购！”
陆明缓缓道，
“不过目前鲸跃现金流有限，可能还要分期付款。但我可以以鲸跃电竞赛事建设为契机，让北山直接并入，成为鲸跃下属的公司。”
“这一块是和匣子工厂、浮岸那边都是一个层级的！”
“你北山的那些人，我全收。你们的组织架构我也可以不变动！你依旧负责北山！”
“北山合适的游戏，我也会让林芷那边增项到电竞事业部中！”
“你公司的核心专利，我会评估价格，之后都会归属鲸跃。”
“你看，你能接受不……”
“……”
陆明说完一系列的要求，
屋里顿时只剩下赵重山急促的呼吸声。
赵重山坐在那里，眉头微皱，手指不断在膝盖上摩擦。
但他没有反驳，也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他是个老江湖，明白这已经是陆明最大程度的诚意。
这一次，说的好听一点是“鲸跃收购北山”，
但其实更像是“北山并入鲸跃，清算所有”。
他会失去“北山”的管理权，失去老板的位置，
但代价换来的，是北山“未来的存在感”。
是他儿子还能在鲸跃这个平台上继续干下去，
是他十几年积累的团队能有归属，不至于被行业淘汰。
最重要的是……
鲸跃有鲸落。
虚拟游戏仓一旦完成，这个世界的规则就不一样了。
赵重山丝毫不怀疑老姚的能力，
也不怀疑陆明这个人的魄力，
陆总决定了要做的，那肯定就能做成！
而且，把北山交给陆总，也能最完整的保留北山的状态！
整个游戏圈，谁不知道陆总，是出了名的好老板！
鲸跃的员工福利，也一直都是顶尖的！
与其等死，不如认命。
这次，就算是抱大腿了！
赵重山咬了咬牙，最终一字一句道：
“好。”
“我答应你。”
“北山，全资并入鲸跃。”
“具体的细节，我们后续再去沟通！”
“你说的条件，我都可以接受。”
说完这些，
赵重山眼圈有些红，却没说什么，
这一刻他终于放下那口多年压在心头的气，
觉得北山的未来，算是真正有了着落。
屋外风声微微，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两人身上，一老一少，
一个在交棒，一个在接力。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陆明伸出手，语气干脆。
赵重山抬头看着他，咧了咧嘴，有点释然，也有点轻松。
“定了。”
他站起身，伸手与陆明紧紧一握，力道不轻。
两人都没有再说太多，这种级别的决定，
从来不靠多说一句，而是看得清未来走向。
赵重山收起情绪，转头朝门外喊了一句：
“大江！”
门外的赵大江应声走了进来，低头局促，似乎还没意识到会议结果。
“谈完了？”
赵重山回头瞪了他一眼，整个人却比刚才轻松了不少：
“谈完了。”
“妥了！”
赵大江愣了愣，
“卧槽爸，成了？”
“是真是有把握啊！”
“你咋和陆总说的？”
赵重山看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一点教训意味：
“你得好好和陆总学啊！以后可少给我丢脸！”
“那肯定啊，陆总可是我的偶像！”
赵大江还不知道赵重山话中的深意，
只是看着陆明，两眼放光。
……
从那天起，双方团队正式对接。
鲸跃这边派出法务和投融资团队，北山那边开会把股权、债务、人员一一梳理。
各种条款、评估、法律意见书整整叠满几摞。
整个流程，走的是“全资收购+品牌保留+项目整合”的混合流程，
时间周期大概为两个月，分期付款+股权清算，账面干净，但内部人员一并吸收，安排合理岗位。
具体的收购金额，双方也都没有什么意见，
毕竟，赵重山在北山的话语权还是非常大的，
而且，这次收购他们的对象是鲸跃，
有意见的人也不多。
大家都很服气，
所有人一致认为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第425章 这不丢人！
时间如水，悄无声息地向前流淌。
距离那次会面，已经过去两个星期了。
从那天起，
北山和鲸跃的联动就像是暗中编织的一张大网，迅速而低调地铺展开来。
北山内部的人事、财务、资产评估等工作悄然推进，
此刻，赵重山此刻的心态，就像是老房子交钥匙，心里酸酸的，却又暗暗放心。
他还直接让赵大江跟着进组，负责和鲸跃那边的对接，
但一度因为表格填错、资料列举不详，差点被赵重山当场原地削掉。
“你到底是来做交接的，还是来添乱的？”
“这能怪我吗，我还在实习阶段啊！”
“哪能一上来就接这么大的案子啊！这都是我书本外的内容！”
“怎么不怪你了，你看看人家鲸跃那边的晓晓！”
“人家也才刚毕业没多久啊！”
顺着目光，赵大江看到了鲸跃那边亲自带队，并负责保障后勤的林晓晓。
林晓晓还和他挥手打招呼呢，
得！人和人，确实是有差距的，
对接的这段时间里，他早就清楚了对方什么实力，
他自己的那一堆头衔在人家面前差不多同样适用，
而且，鲸跃那边这样的人，还挺多！
难怪鲸跃能在短短几年就做这么大呢！
人才都跑那边去了啊！
……
与此同时，网上已经开始有风声了。
毕竟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也没必要瞒。
不过，起初只是几个小号在论坛上发帖：
【听说北山和鲸跃有大动作？】
【真的假的？别瞎传啊】
后来越来越多的八卦号、财经博主、游戏博主都出来带节奏：
【业内爆料：北山可能被鲸跃收购】
【鲸跃这是要冲一线大厂的节奏？】
【赵重山要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