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衿躲到了辰王身侧,紧抿着唇,袖子里的双手紧捏着,手心里传来的刺痛时刻提醒着她。
要镇定,要冷静。
“多谢皇姐,我知道她,化成灰我都认得。”辰王妃咬牙切齿的说完后,紧盯着姜子衿。
从上到下的打量,连头发丝都不肯放过。
这人真的是姜子衿吗?
她从前定是瞎了眼才会把姜子衿当知己好友。
可这女人居然利用她,欺骗了她,用她的名义散播陆芝云的谣言。
这人心机深沉,自私恶毒,就是个祸水。
绝不能留在王爷身边。
她对着辰王苦口婆心的劝道:“王爷,兰妃就是姜子衿,是那个通缉犯,断不能让她继续待在府里,会连累您的,您听妾身一句劝,姜子衿就是个祸害,不能留。”
辰王甩开她的胳膊,“休要胡言乱语,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滚回去。”
辰王妃依旧不想放弃,继续说道:“王爷,您不想想,姜子衿身边的人,哪一个有好下场的,她外祖父一家,她娘,全死了!就连她那一母同胞的弟弟也出家了,还有痴迷她的周牧,好好的一个青年才俊,如今书也不读了,成日酗酒嚷着要出家,整个人都废了。”
“王爷……”
“啪……”随着一道脆响的巴掌声,辰王妃被扇翻在地。
“闭嘴,来人,将王妃带回去。”辰王暴怒。
他不许任何人这样羞辱衿儿。
看着怀中泪眼婆娑的姜子衿,满目温柔,却是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辰王妃。
辰王妃捂着脸,嗤笑道:“王爷,你现在哪怕是杀了我,也堵不住玉清公主的嘴,你信不信,若你不将这女人交出去,你的侧妃变成通缉犯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甚至会传到父皇耳中。”
既然不听劝,就一块臭死在阴沟里吧。
辰王妃是有些天真,但她又不傻。
若说刚刚还是有些不太确定,但现在看到辰王的反应。
这面具下的人就是姜子衿无疑了。
外边都说姜子衿近期才从三圣庵跑了的。
但她觉得或许早跑了。
亦或者那救了王爷而毁容的舞姬,只不过是掩人耳目,为的就是把姜子衿光明正大的留在身边。
真是可笑。
亏她先前还觉得这姑娘貌美心善,没事就喜欢找她说说体己话。
现在想起来。
说不定早就与王爷勾搭在一起了。
辰王妃瘫坐在地上含着泪苦笑。
“蠢妇,你到底是站哪头的,本王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娶了你。”辰王呵斥道。
让人将辰王妃带回王府禁足。
他此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玉清公主给算计了。
姜子衿本来病就还没好,这一刺激,一着急,脚下一软直接瘫倒在辰王怀里。
辰王也顾不上其他,打横抱起她就往卧室快步走去,“衿儿别担心,一切有本王,本王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揽上辰王的颈,“王爷,现在就送我走吧,寻个人代替我就成。”
她心里很清楚,辰王妃话糙理不糙。
说不定玉清公主一出门,官兵就来抓她了。
可这也没甚要紧的。
毕竟刚刚玉清公主没有抓现行,没见过面具下的脸。
只要尽快找一个人,与她身量相似之人。
戴上这面具,就成了辰王的兰妃。
谁又能奈何得了她。
雨过天晴。
空气中都是泥土的芬芳。
一路上玉清公主和淼淼心情大好,可以放纸鸢了。
就是不知道这秋风能不能飞得起来。
去于与爹爹汇合的路上。
淼淼问公主,“娘亲,我们为何不直接报官抓姜子衿,万一她逃了呢?”
玉清公主笑着道:“想当场抓她可不容易,那别苑里高手如云,贸然动手,万一他们狗急跳墙怎么办?”
“那我们要何时才能揭发她?”
“且让她再逍遥几日,我们陪她好好玩一玩,过些日子的宫宴上再收拾她。”
“宫宴?我能去吗?”淼淼一脸期待的看着公主娘亲。
刚都说了是娘亲的义女,带出去见见光应该也没问题。
关键是她还没去过皇宫,就挺好奇的。
皇宫里。
珍美人在见到她娘缝的香囊后,再也坐不住了。
揪着手里的花瓣发愁。
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跟皇上开这个口。
皇上生性多疑,又是皇子的家事,本就跟她这个小嫔妃八竿子打不着边。
偏辰王要交给她这么离谱的任务。
太为难人了。
她不想这么快就将小命葬送了。
可爹娘还在他们手中……
晚饭时。
珍美人陪皇上用膳。
看似无意的说着近日见闻,“臣妾昨日在辰妃姐姐那听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皇上想听吗?”
“爱妃说说看。”煊帝放下筷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对面天真浪漫的小姑娘。
他年轻时也是一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
甚至还曾御驾亲征过无数。
如今天下安定,百姓们安居乐业,只偶有边疆外敌骚扰。
但都只是小插曲。
可他却白了头,老了!
但他不服老,现在只想随心所欲。
这历朝历代的皇帝,没有哪一个能坦然接受衰老的,都想长生不老。
甚至想成仙。
他知道成不了仙,也不想成仙,只想多活几年。
他喜欢看珍美人吃饭,吃的很香的样子。
不像他,做了大半辈子皇帝,吃遍了山珍海味,现在吃什么都很乏味。
还时刻要担心会被人毒死。
他还喜欢听珍美人说话,说说日常的所见所闻,猫儿狗儿打架,有时候还有宫女太监吵架。
也喜欢让珍美人陪着下棋。
哪怕她的棋艺很烂,连蓁妃一半都及不上。
可煊帝就是在珍美人身上看到了蓁妃的影子,让他感觉回到了少年时光。
想起与蓁妃相处的点点滴滴。
和年轻女子在一起,自己也感觉年轻了。
……
第391章 迷魂汤中毒
“臣妾听宫女们闲聊,好像是严相夫人昨日进宫了,拜见了皇后娘娘,想要为家中女儿说亲,但皇后没有允。”
珍美人一边为皇上挑鱼刺,一边不紧不慢的说着。
说的人看似无意,但听者却入耳了。
煊帝想起是有些日子没见皇后了。
前些日子,因新封了珍美人,皇后没少给他摆脸子。
皇后虽然是继后,也算是少年夫妻。
但活到这把年纪,早就相看两厌了。
人老珠黄,眼角全是褶子,日日摆她皇后的谱,想要的太多,管的也太多。
都管到他这个皇帝头上来了。
严甫那老东西真能生,生那么多闺女到处塞,一大半的朝臣恐怕都与他结了儿女亲家。
前些年也给他塞了一个。
娇纵惯了,不是很讨喜,但他还是给封了个昭仪。
这会儿找皇后,是又想塞给谁,太子?景王?
“为谁说亲,说给谁?”煊帝问道。
“是严家七姑娘,据说是钟情于景王殿下,奈何景王和景王妃早有了婚约,还是青梅竹马,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想着给景王做侧妃,如今机会来了,景王妃有了身孕伺候不了景王,夫人这才求到了皇后跟前,可皇后怕惹太后不快,所以就给拒了。”珍美人说完,又低头摆弄茶盏。
佯装与她无关,她也是无意听人说起的。
可这些话却勾起了煊帝的兴趣。
严甫那老东西肯把嫡女塞给景王做妾,他咋那么不信呢。
肯定是又把庶女过到他夫人名下了。
狡猾的老狐狸。
不过小五那吊儿郎当的样,这小姑娘是看上他哪了?
估计看上的也不是他这个人。
这严家的姑娘,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严甫这老东西也太贪了点,也不怕撑死。
他问身旁的珍妃,“那严家姑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珍美人:“听说严相很喜欢这个女儿,十分的善解人意的一姑娘,其它就不得而知了。”
她哪怕知道也不敢多说啊。
煊帝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珍儿觉得,朕该允了这婚事吗?”
珍美人心中一紧,小声回道:“臣妾可不敢逾矩替皇上做决定……只是景王和王妃的事宫内外都传遍了,臣妾听了一耳朵 ,说晋王殿下惧内,时常为景王妃按摩揉肩,还为王妃洗脚呢,臣妾总觉得堂堂王爷做这等事,传扬出去,恐怕会被百姓笑话的,有损皇家颜面。”
珍美人说完,看了看皇帝的神色,不再多言。
她已经尽力了。
能让皇上听她说完这么多,没有怀疑她,已经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