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休得胡言乱语。”
皇上原本就气得涨红的老脸,现在更红了。
吹着胡子,额头青筋暴起。
还止不住的咳嗽起来,咳着就停不下来,帕子上都见血了。
皇上自个吓了一跳。
他的病,竟这般重了?
钱公公接过帕子,也吓了一跳,连忙揉成一团揣兜里。
给皇上递上茶水。
递水的功夫看了辰王一眼,想给他些警示来的,可辰王看他的眼神,却是杀气腾腾的。
什么情况?
明明一早就让小余子给辰王传话,告诉他皇上醒了。
但方才辰王好像很吃惊的样子,小余子也不见了身影。
难道是话没带到?
钱公公心里有些慌。
皇上缓过劲来,看着闺女:“别听老四胡说八道,他这是想离间我们父女。”
随后便对近卫军发号施令:“将辰王这个逆子给朕拿下。”
玉清公主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对父子。
真真是一脉相承的亲父子。
一样的狠,一样的毒,一样的道貌岸然。
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父皇怎么会毒害自己嫡亲的孙儿。
她想知道真相:“老四,你瞎说什么,父皇怎么可能知道服食御米会滑胎?”
辰王嗤笑出声:“皇姐,你别太天真了,后宫嫔妃因这东西滑胎的也不在少数,父皇不可能不知,你不想想,他怎么可能让穆家女诞下皇子,原因自不必我说了吧……”
玉清公主身子微怔,转身看着父皇。
从小到大,她就知道,她的父皇算不上明君,还有一堆的臭毛病。
但于她而言,却是个好父亲。
可父皇的心,似乎比她想的还要冷,还要狠。
幸好那御米被千雪害喜给吐干净了,否则日积月累的,到生产时真可能一尸两命。
她感觉眼前的父皇好陌生。
“父皇,你好狠的心啊!”
皇上有些心虚,没有看她,这等紧急关头,他也不想解释什么。
他是九五之尊。
做的任何事自有他的道理,何须同人解释。
他现在想的,只是捉住这个逆子,尽快平息这场祸乱。
他一把抓住闺女的手:“清儿,父皇回头再跟你解释,你应该备了后手的吧,景王呢?禁军呢,快,快让他们来救驾。”
皇上的亲兵虽然厉害,但从数量上来说明显不敌辰王的人。
毕竟人可是筹谋了多年,做了万全的准备。
皇上的亲兵完败。
刚刚还盛气凌人的玉清公主,瞬间变了一个样。
满脸的惊恐,紧紧攥着皇上的袖子:“父皇,儿臣也不知道四弟选在今日造反啊,更不知道他带了那么多人,哪里有什么准备,五弟和崔相都被老四绑了,如今还生死未卜呢。”
……
第463章 好大一个坑
嗖的一声。
一支箭插在了皇上胸口。
“父皇。”
玉清公主吓一跳,大喊:“快来人啊!护驾……”
她心里虽然埋怨父皇冷血无情,但绝没想让父皇死。
她就是有些失望。
说那些话,也是想让父皇体会一下孤立无援的感觉。
但这支箭来的太过突然。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防御,也没看清是谁射出的,从哪个方向射来的。
这是一支暗箭,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别的。
她推了一把正在发愣的珍贵妃:“愣着做什么,快送父皇进屋。”
珍贵妃被吓到了。
她就眼睁睁的看着那支箭刺入皇上的身体。
若是射偏一些,那箭就刺她身上了。
自打入宫后,她虽见了不少后宫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但这种直面死亡,刀剑都到跟前的情况,她还是头一次经历。
吓死了!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推着皇上进屋。
正要进屋,一把利剑突的从她眼前划过,直直刺入钱公公的胸膛。
钱公公是瞪着双眼,惊恐倒地的。
玉清公主拔出剑,在他身上擦了擦,看着一众内侍:“看到了吗,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珍贵妃瞪大了眼,僵直在原地。
一颗心差点要跳出来了。
她知道钱公公是辰王的人,还是她告诉玉清公主的。
虽然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但就这样倒在她面前,还是有被吓到。
她知道钱公公是辰王的眼线。
是因为这个阉贼也以为她是辰王的人,辰王每次见她,都是钱公公打掩护。
辰王那畜生算计她,想用个孩子牵制住她,这阉贼就是帮凶。
不过想想还是有些后怕。
若她当初没有选玉清公主,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该是她了。
皇上看着心腹倒地,还想质问玉清,为何要杀了他。
钱公公算是陪他时间最长的人了,从年少陪伴至今,看他娶妻生子,看他坐上皇位,看着他的儿女出生。
陪他经历大半生风雨。
甚至比他的宠妃在他身边的时间还要长。
可他张嘴的时候,却看到了钱公公袖子里滑出的匕首。
他分不清是伤口还是心痛。
就是好痛。
低头看着心口的箭,鲜血直往外冒,龙袍被鲜血染红。
他感觉自己要死了。
即便不是被箭射死,也会失血过多而死吧。
此时宫里一片混乱,无人敢去请太医,请了也进不来。
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吗?
可他还不想死。
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像梦。
他还记得被困在火海里。
再一睁眼,往日那笑容可掬恭敬谦顺的儿子,就在逼宫,逼到他跟前来了,还威逼利诱文武百官,甚至策反了左右玄武军,长驱直入,闯他寝宫。
想弑君杀父。
他不确定这一箭,是不是老四射的。
因为想要他死的人很多,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盯着那个皇位。
皇后想要他死。
或许太后也想他死吧。
毕竟不是生母,再怎么孝顺,也抵不过她母族的利益。
没看到结果,他不能死。
谋朝篡位也好,名正言顺也罢,想要坐上那位置,没有玉玺也是枉然。
皇上露出了个瘆人的笑。
玉清公主刚刚就想砍了辰王,现在倒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斩杀叛贼了。
她放出求救信号后,举着剑高呼:“辰王通敌卖国,弑君杀父,此等奸佞之人,人人得而诛之,斩杀辰王者,重重有赏,缴械投降者,免其死罪。”
辰王有口难辩。
这箭真不是他射的。
他恨父皇,也无数次动过想让父皇死的念头,但不是现在。
他是疯了才会去背上弑君杀父的罪名,哪怕是一国之君。
也承担不起。
若不是别无选择,任何一个皇子都不会想弑父。
历史上哪一个杀父的皇帝不是被世人唾骂,被百姓推翻诛杀。
他想做一个长久的皇帝就不会这么做。
有谁比他更想父皇死,他唯一想到的人就是曹后。
父皇没了,嫁祸在他头上,她儿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
见到玉清的信号。
侍卫很快冲了进来,与他带来的人厮杀在一起。
这些侍卫虽然人数不多,两三千人的样子,但个个是精锐。
手起刀落,刀刀见血,十分干脆利落。
像是战场上厮杀惯了的人。
辰王一脸惊愕,他竟不知宫中何时藏了这样一支精兵。
好一个运筹帷幄的曹后。
好个滴水不漏的计谋。
若他心中还有疑问。
在看到父皇被刺杀,还凭空冒出一支精兵,而带兵的人就是老五,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可是好大的一盘棋,还挖了好大一个坑给他,他还就傻傻的跳了进去。
不,他不会输。
他还有大军支援,这会儿应该已经入宫了。
这三千兵士再怎么骁勇善战,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数量上就能碾压他们。
况且他手中还有朝中重臣的家眷,和景王的妻女和丈母娘,还有玉清那个没有过明路的闺女。
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正当他得意时,手下来报:“王爷,不好了,我们的人没有进来,在瓮城就被埋伏的人全部射杀了……”
“什么?怎么回事?”
沈律不是被下了毒,入京的禁军四分五裂,大部分都已归顺了他。
怎么还可能有人。
“沈律没死,被周牧给救下了,禁军是假意投诚,在翁城埋伏着,我们大军一入宫门就中了陷阱,还有……”
“还有什么,一口气说完。”
听到周牧的名字,辰王十分恼火,这周家竟然背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