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淼淼笑了。”
两个哥哥也凑了过来,上下其手,一个捏她的小手,一个抹她的小脸。
啊!熊孩子。
都洗手了吗?
不是说婴儿比较脆弱,很容易感染细菌,会生病的。
在古代医疗条件不发达,一个小小的感冒就可能会要了人命的。
“宴儿枫儿,妹妹还小,皮肤娇嫩,你们记得要洗了手再来摸她,知道了吗?”
“知道了!娘。”兄弟两人异口同声。
他们原本也是爱干净的,只是从前都有仆人伺候,这会子都给忘了。
“娘......我的那些书都带来了吗?”
姜子宴开始翻他的行囊,只翻出了几本。
一脸丧气的坐在木墩子上。
姜子枫杵着下巴,“娘,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外祖父和外祖母了?我有些想他们。”
陆青瑶咬了咬唇。
两个儿子虽然年幼,但是十分聪慧,绝口不提他们父亲。
“宴儿,那些书......娘只带了几本,改日领你去书肆买,好不好?”
“好。”姜子宴点头。
陆青瑶看向大儿子,摸了摸他头:“会见到的,终有一日会与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团聚的,我们身处的江州,离你外祖父一家相距不远,日后书信来往也方便一些,你有什么话想对他们说,就写进信里去。”
京城已无他们的容身之处了,来江州,是她权衡利弊下做出的选择。
姜淼淼感觉自己脸上湿漉漉的,她想伸手去擦。
奈何小婴儿的手却不听使唤。
这一路走来,从未听娘亲提起过她的夫君,也未曾听两个哥哥说起过他们的爹爹。
也不知这个未曾谋面的爹,是死是活?是好是坏?
陆青瑶敛了敛心神,把姜淼淼放在床上,嘱咐二人:“你们在屋里看着妹妹,娘上去补屋顶,万一下雨咱们就没地方待了。”
“娘,我帮你。”姜子枫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就剩下姜子宴和姜淼淼,一个男孩,一个小婴儿。
小男孩呲溜的一下爬上了床,怔怔的看着小婴儿出神。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的。
见四下无人,姜子宴伸出他灰扑扑的小魔爪,在小婴儿脸上揉了揉,又拉拉小手,戳戳这戳戳那,戳得人痒痒。
姜淼淼咯咯笑了起来。
真的不是她想笑,而是本能的就笑了......
她这个二哥有些暗戳戳的调皮。
姜淼淼笑累了,透过洞洞看着娘亲补屋顶。
都说小婴儿视力不好,看不到远的地方,可她却连天上的鸟儿都看得见。
不知不觉又再次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是被一阵尖叫吓醒的。
“着火了着火了.......”
屋外传来了哥哥的声音,随后又传来一阵噼里啪啦锅碗掉地上的声音。
姜淼淼感觉屁股下一阵温热......
她被吓尿了!
正想呼唤娘亲,却听得耳边传来一道奇怪的声音。
【着火了.......着火了.......】
姜淼淼忽的睁开眸子,正对上一双漆黑的小眼珠子。
小眼珠的主人,是那只正在她头上盘旋的丹雀。
一人一鸟,四目相对。
【着火了,你娘亲把厨房烧了........】
这声音,似乎是从这鸟嘴里传出来的。
姜淼淼转动着眼珠子。
屋里没人......
她瞬时汗毛都立了起来。
鸟会说话......
这鸟成精了?
一阵寒意涌上心头......害怕!
扯着嗓子嗷嗷大哭了起来。
听见女儿哭,陆青瑶也顾不得洗手,冲进屋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温声哄道:“淼淼乖,淼淼不哭......娘亲再也不把你一人留下了。”
掀起衣服连忙给她喂奶,小家伙呜的一声止住了哭声。
准备大口干奶的姜淼淼憋了一口气。
今日的口粮一股子怪味,一鼻子一口的火烟味。
她抬头看着娘亲......
“咳咳咳......”姜淼淼被呛了一嘴的奶。
妈呀......
吓死个人!
一张俊俏的鹅蛋脸上黑黢黢的,是抹了什么?
娘亲是去钻锅洞了吗?
她娘急忙把她撸了撸背。
舒服了!
【你娘亲做饭把厨房点着了,恐怕今晚都没饭吃了,可怜!】
姜淼淼身子不觉颤抖了一下,瞪大了双眼,看着停在窗台上的丹雀。
不是错觉,那只鸟真的在说话。
娘亲竟然没反应。
难道只有她能听见吗?
姜淼淼被娘亲抱了出去,就看见厨房一片狼藉,锅里还冒着黑烟。
两个哥哥像是去锅洞里滚了一圈出来,灰头土脸的。
她娘真的把厨房给点了。
看样子她娘并不会做饭,那他们一家往后的日子可咋办呢?
姜淼淼心里发愁。
虽然她还不会吃饭,只能吃奶。
可娘亲没饭吃,那她也就没奶吃……
“枫儿宴儿,厨房没了,今晚咱们就先吃口馍馍垫垫肚子,好不好?”陆青瑶一脸愧疚的看着两个儿子。
从前锦衣玉食的她,从未做过饭,完全弄不明白这火为何会从锅里出来?
看来得找人去学一学了。
“娘亲,你做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姜子枫和姜子宴乖乖点头。
接着姜淼淼就看到两个傻哥哥,伸出黑黢黢的手,你在我脸上抹一把,我在你脸上抹一把。
抹完还朝着对方嘿嘿大笑起来。
而她还清晰的听见娘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大概也是她人生头一次吧.......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
第4章 有个渣爹
姜子枫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老头。
身上还打着补丁。
“你们找谁?”
姜子枫好奇的看着,这个和他爹有几分相似的人。
陆青瑶上前仔细一瞧,有些眼熟。
她记得姜家在江州原是有一门亲戚的,是姜云泽的堂兄。
她嫁入姜家后仅见过一回。
婆母说他们这位堂哥品行不端,在老家时常欺负他们孤儿寡母,见姜云泽高中富贵了,就时常上门打秋风,婆母每年都要接济他们好几回,后来闹翻了就再无往来。
夫家的事她不想掺合,就没管,也不知是真是假。
中年男子眉眼有几分像姜云泽,但远不及姜云泽容貌俊美,就是普通农夫。
脚......还略微有些跛。
不过眼神清澈明亮,倒不似婆母口中的鼠雀之辈。
“大哥,请进!”陆青瑶试着唤了一声。
“没想到侍郎夫人还记得我,可不敢当你这一声大哥。”姜云虎黑着脸,和一花甲老头走了进来,还有一妇人紧随其后。
他扫了姜子枫和姜子宴一眼,待看到院中一片狼藉时,微微蹙起了眉。
“屋里请!”一来就把厨房给点了,陆青瑶有些尴尬。
姜云虎落座后打量了屋中一眼,一应摆设器具,和他那堂弟离开之前没什么两样,依旧是只有一套破旧的桌椅板凳,和几幅字画。
唯一不同的是。
屋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只是他们坐下,两个娃就没得地方坐了,在一旁干站着。
姜子枫很懂事的上前给几人倒了水。
“这是你们大伯,大伯母...…”陆青瑶给两个儿子介绍道。
这位堂哥的妻子柳玉娘,陆青瑶是从未见过的,只略有耳闻。
夫家的那些人和事,都是婆母操持,她从未插手管过。
可在她眼中,不论两家生了多少嫌隙,终究是无法抹除这层血缘关系的,初来乍到,在没弄清楚事情真相前,不好盖棺定论。
也不管婆母口中的老姜家是什么样。
该有的礼数一样不能少。
兄弟俩上前行礼,齐齐喊了一声,“大伯父大伯母安好!”
“不必如此,你家的礼我们可受不起!”姜云虎摆了摆手避开了二人的礼。
桌上的水也一口没动。
直接开门见山道:“这位是我们桃溪村的里长福叔,也是姜家族长,今日请过来就是帮我做个见证的。”
“见证?”
陆青瑶自问从未与他们有过任何交集。
就见姜云虎从怀里掏出一叠有些破旧发黄的宣纸,一张张摊开铺平在桌面上。
说道:“姜云泽他们娘俩既不愿认我们这门穷亲戚,我们自也不会贴着脸皮去攀那高枝,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论他做了多大的官,欠下的债终归是要还的。”
欠债还钱?
陆青瑶愕然,她从未听姜云泽提起过这档子事。
到底是谁欠了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