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发现的。”
凌青烟全身都绷紧了。
她像是林子中躲避猎人的兔子。
可千万不能让皇兄发现啊。
一边，裴无忧……
一边，凌青烟仔细焦灼的听着门外的动静。
偏殿离凌青烟的主殿并不远。
凌灼安走到了凌青烟主殿前，“你们公主睡下了？”
凌青烟呼吸都停下了，等着夕岚回答的话。
凌青烟差点下意识叫出声。
她恶狠狠的看了一下始作俑者。
心中纳闷极了。
他都不害怕的嘛？
这什么心理素质啊。
虽然她害怕有很大一部分怕自己翻车的风险，但凌灼安多次在裴无忧面前表现出对他的不喜。
他居然还能如此不急不躁的做着自己的事。
“回太子殿下，公主宴上酒喝的多了些，已经喝了解酒汤药睡下了。”夕岚恭敬道，嗓音平缓，脸上没有一点让人起疑的地方。
夕岚刚刚注意到偏殿的灯在太子殿下往殿里走的时候灭了，便知道公主一定不想让太子知道她在偏殿。
凌青烟终于舒出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夕岚聪明，回去给她加月钱！
“姐姐，你认真点。”裴无忧声音低沉。
凌青烟跟他用手势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今天可有人找你们公主麻烦？”凌灼安被他舅舅拉着他说了很多水患的事，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鬼使神差的便来了瑶华殿。
“没有。”夕岚顶着掉脑袋的风险道。
凌灼安朝殿内望了一眼，没再继续问，转身离开。
太子踏出瑶华殿的同时。
凌青烟心中害怕极了，感觉自己置身在一个暴雨夜中，雨下的格外大，风刮得亦相当的急。
“姐姐，对不起，是我的错。”少年嗓音浸着笑意，屋内的烛火还没点亮，凌青烟就算看不见他的眼睛也能感受到裴无忧此刻的心情好极了。
烛火点亮，裴无忧带着少女去洗手，不，是帮着少女洗蹭到灰尘的手。
伺候的小心翼翼。
“我帮姐姐洗衣服。”裴无忧很有服务意识。
“不要。”凌青烟道，“我不会再穿这身衣服了。”
太容易让她联想到想到这荒唐夜晚了。
危险，太危险了，万一刚刚皇兄发现异常。
后果不堪设想。
“那我帮姐姐处理了。”裴无忧贴心道。
凌青烟想了想，“算你想的周到。”
她确实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这身衣服。
裴无忧笑容灿烂。
“都是我应该为姐姐做的。”
药应该解了啊，裴无忧眼神怎么还是这么……
凌青烟看了一眼爱意值。
很好，已经满了。
已经完成五分之一的进度了！
凌青烟将自己脏了的外裳交给了他，披了一件披风，回到了殿中。
姐姐走后，裴无忧孤独的躺在床上，凌青烟留下的不要的衣服平平整整的放在他身边，他的目光炙热，像是在透着这衣服在看什么人。
药，是他故意换得。
凌瑶的人要给那离国的萧元昭下药，他把药换成了普通的软筋散，自己喝下了那碗不正常的春药。
离国那不要脸的东西，明明没中药还装起来了。
当真可恶。
不过即使他装，姐姐也不会分给他半分怜悯。
姐姐只会怜悯自己，她心疼自己，不舍得自己死，不忍看自己难受。
想起少女今晚的种种表情，无措，无奈和薄红的脸。
身下，又有什么躁动起来了。
他坐起身。
床，微微颤动。
……
翌日，栖梧宫。
“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我看凌瑶她当真是想和亲！”皇后气的发抖。
她都已经拖住太子，甚至派了自己的侍卫装成刺客去把寒七绑了，凌青烟已经没人能救她了，她竟然还能逃掉？
“娘娘，娘娘，不好了，寒七逃了，太子来栖梧宫了。”内侍慌张道。
皇后听到这消息心情变得更差。
太子快步走到皇后的寝宫。
“儿臣见过母后。”凌灼安照常行礼，但嗓音带着冷意。
皇后压下自己的情绪，缓声道：“太子今日怎么有空给母后请安了？坐，你我母子俩好久没有这么坐下来好好说说话了。”
“儿臣好像从来没有坐下来好好和母后说话过。”太子语气不善。
皇后脸上一僵，摆了摆手，让寝殿中的宫侍都离开。
“灼安，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屋内，只剩下太子和皇后二人，皇后依旧是慈母模样。
凌灼安看着她现在的慈祥母亲模样，只觉得好笑。
幼时，她教他灭人欲，教他心狠手辣，日日叫人看着他勤勉于学业，她对他，没有母爱，更像是雕琢一个完美的作品，别人的母亲会陪着儿女说话玩笑，她告诉他要防范所有人，甚至不让他与她亲近。
他确实学的很好，他周围的人无不惧他，畏他。
直到一个鲜活的灵魂出现。
一个，不同于那些无趣的人出现。
而面前这个女人，竟然还想着掌控他现在的生活。
“母后找人算计棠宁了。”凌灼安说的不是问句。
尽管寒七没有直接说是栖梧宫的人，但能帮着凌瑶对付棠宁的有这么厉害侍卫的人，也并不难猜。
“灼安，你在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质问你的母后吗？”皇后音量升高，捏着扶手的指尖泛白。
“皇后何必和我装母慈子孝呢，真想上演母慈子孝的温馨画面，你应该帮帮儿子，不是吗？”凌灼安嗓音淡漠，目光直视上首威严端庄了一辈子的人。
第63章 坏了，他说的有道理
皇后气的手指发抖。
太子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他真是被凌青烟迷了心智！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皇后喝道，原本端庄的神色裂出一道缝隙。
“儿臣向来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想得到什么，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凌灼安目光透着一丝淡然，显得格外理智。
但理智吗？
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人真的理智吗？
“我看太子是疯了！她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你不藏着掖着也就罢了，你还公然承认甚至来质问自己的母后，太子，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就是这样当太子的吗？”
皇后胸口起伏的剧烈，只觉得自己的头又疼的相当厉害。
但她不会用自己的病来博取自己儿子的同情，因为凌灼安，这个她亲自教出来的儿子，亲缘浅薄，她了解他，所以知道没用。
凌灼安神情不变，看着皇后的目眦欲裂好像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静静地看着她理智一点点维持不下去，看着她的无礼与慌乱。
“不是母后教我的嘛，权力是最重要的，有了权力什么都能得到，什么我都可以得到。”
凌灼安克己复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他身心都喜欢的姑娘，放纵自己又如何？
皇后哑口无言。
她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神就像自己养出了一个怪物，连基本的的礼义廉耻都不顾了。
“凌青烟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皇后喃喃道，整个人无力的靠在金丝楠木椅上。
“儿臣今日前来只是告诉母后，儿臣不是傻子，你的那点心思和动作我看的出来。”明明面对的是自己的母亲，凌灼安却没有半分恭敬，“您要是再自作主张做一些儿臣不喜欢的事——”
“林家做的事也没有那么干净，儿臣不介意，大义灭亲。”凌灼安似是想起了什么，笑了一下，带了三分嘲讽，“不过母亲为了我有一个好名声，应该十分支持我大义灭亲吧。”
“混账！”皇后被气的扔了手中的茶盏。
茶水半点都没溅到凌灼安身上。
“儿臣还有要事，就不陪母后喝茶了。”凌灼安信步走了出去。
半晌，来到了瑶华宫。
面色比去栖梧宫时阴沉的多。
昨夜，凌青烟的宫女骗了他。
按照寒七的说法，凌青烟昨日应该是遇见了麻烦，被凌瑶带走了不知何处。
但凌青烟的贴身宫女却和他说没遇上什么麻烦。
凌灼安嘴角扯起了一抹弧度，但却没有半分笑意。
太子周围的气压低了不是一星半点，身边的人大气都不敢出，来到瑶华殿，也是没等人通报，直接进了院中，穿过了一片漂亮的花草，直接来到了凌青烟的寝殿门口。
门口的侍女欲前去禀报，太子却先她一步直接踏入了少女的寝宫。
夕岚正在伺候凌青烟梳妆，凌青烟笑着和她说话谈论画本子的内容。
夕岚很喜欢看故事，凌青烟对她很好，经常给她买画本子看，时不时还给她讲一些这个世界没有的故事，夕岚总是听得津津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