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极有压迫感的视线压在凌青烟身上，正当凌青烟以为他还会拒绝自己之际，男人却应了一声“好”。
凌青烟当然注意到了他极差的神色，但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毕竟是在这个世界一直跟在身边的弟弟，就算是养条狗都会有感情，更别说是一个人。
她没办法对裴无忧的生死无动于衷。
“谢谢皇兄。”凌青烟扯出一抹笑，尽量安抚自己的情绪。
“不用谢的那么早。”凌灼安笑的淡漠而诡异。
第94章 不止一次
监狱阴森，与辉煌明亮的皇宫显然是两个色调，污浊昏暗的环境与明媚的少女太不适配了。
凌灼安和凌青烟一起来到刑部大牢。
凌青烟不是第一次来了，心中虽依旧敬畏惊骇但比第一次是轻车熟路的多。
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上一次她携父皇的令牌来探视季燕行时，那些个犯人一个个扒在铁栏上欲让她救他们，呜嚎声一路，而跟凌灼安前来，一路寂静，恍若无人。
那些犯人皆是规规矩矩的瑟缩在自己该在的位置上，不敢有一丝冒犯。
监狱里的人被清退，唯有两个东宫心腹跟在身侧，凌灼安则是牢牢箍住凌青烟的手，闲庭信步的向关裴无忧的牢房走去。
裴无忧被绑在十字架上，一身白色全是血迹的衣衫，头发乱蓬蓬的，不再似在瑶华殿那般干净，懒散的靠在架上，那张不俗的脸上添上了几分破碎的美感。
皮开肉绽，体无完肤，是看了一眼就心疼的程度，直让人不敢看第二眼。
比凌青烟第一眼见裴无忧时，还要狼狈，还要落魄。
凌青烟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这些日子，她给裴无忧好吃好喝养着，好不容易给他养出了正常这个年纪少年该有的样子。
如今却也是因为她，惨成这样。
她没跟他发展到那么亲密的关系，但他的爱意值却是第一个拉满，整日给她端茶倒水，殷勤的让她考校功课，缺爱，整天姐姐的叫着，很喜欢粘着她，为了博取凌青烟更多的关心使了不少玲珑心思。
凌青烟若是说心中无一丝感动和触动，是假的。
凌灼安心情愉悦的打量着自己的作品，可看见今天皇妹的反应，却还是觉得不够多。
凌青烟清眸蓄满了泪水，下意识想要向前走去，却被凌灼安一把拽住。
“甩开皇兄去找别的男人，这不对，记住了皇妹，下次不能这样了。”凌灼安温柔笑着拭去凌青烟眼角的泪，“为别的男人掉眼泪，也不对。”
面前被绑着的男人似是听到了声响，睁开了眼，看到少女的瞬间，他的眼神从蔑然转为错愕，随后是欣喜，仿佛是乌云蔽日了好几天的阴沉日子突然出现了太阳，让人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仿佛为了这一刻什么都是值得的。
“姐姐。”裴无忧嗓音艰涩的发出声音，眼中的光亮似乎是怎么都掩盖不下去一般。
一如既往，一如每次看到凌青烟时的神情。
凌青烟不合时宜的想，裴无忧大概是黑化了个寂寞吧。
他好像对她没有一点点怨恨，甚至自己身陷囹圄对自己却还是笑意盈盈。
“皇兄，他伤的太重了，你说过不会让他死的，给他叫太医好不好。”凌青烟说道。
“姐姐你不必求他，我不疼的，只是想姐姐想的有些痛苦罢了，姐姐来看我，仿佛什么伤都好了……嘶。”裴无忧似是想要让她相信还要动一动，一动便牵扯到了伤口。
“别乱动！”凌青烟担忧的喝止道。
“我听姐姐的。”裴无忧扫过姐姐被凌灼安牵着的手，“姐姐，你不能和太子殿下在一起啊，他阴晴不定，手段狠辣，昨日折磨了我一夜。”
“且不说他是姐姐的皇兄，就算不是，如此阴狠之人，绝不是姐姐能够托付终身的良人。”裴无忧当着凌灼安的面说坏话。
“裴质子嘴这么贱，看来还是昨夜给你的刑上少了。”凌灼安面色阴沉，“就该给你那狗骨头一截一截打断，让你真做你心心念念姐姐的狗，才能让你知道什么话该说。”
凌青烟从脚底窜上来一抹凉意，整个人定在了原地。
裴无忧说的没错，她这位皇兄的狠辣远超她的想象。
凌灼安的话没喝住裴无忧，倒是把凌青烟吓得一动不敢动。
裴无忧唇角微勾，依旧倔强，“好啊。”
他的眼神全是眷恋：“太子殿下最好现在就做，当着姐姐的面做，若是我这一身骨头能让姐姐看清你是如何恐怖可怕的一个人，那这身骨头碎的也算值当。”
都是疯子！
凌青烟看向裴无忧，“说什么胡话，你不要命了？！”
感受到凌青烟手心的冰凉，凌灼安才反应过来，这个贱种是在挑拨关系，在让他的皇妹把他往外推。
凌灼安咬牙：“小小年纪心思这么深沉，不知死活的东西。”
“皇妹也是这么想？想要离开皇兄？”凌灼安声音相当冷。
凌青烟可比裴无忧要识时务的多，“我没有想要离开皇兄的意思。”
凌青烟虽然这么说着，但眸中的眼神显然带了几分害怕。
凌灼安浅笑，抚摸着少女的手，“皇妹可千万不要被这杂碎挑拨了你我感情。”
“我对他用刑，是因为他嘴贱。”
“他向我炫耀皇妹是如何对他好，如何在意他，如何给他快乐，主动挑衅，将皇妹对他的好全都说给我听。”
“我怎能不气？怎能看他如此猖狂？”凌灼安想到这心中怒火又起，恨不得真如他所说敲碎他所有骨头。
凌青烟惊愕又复杂的看向裴无忧。
？？？
不是，她以为凌灼安知道他们的那点事是凌灼安变态去问的呢。
竟然是裴无忧自己说的？
是不是有病？！
裴无忧脑子有坑吧，他是不是吃什么东西把脑子吃坏了！
自己在人家地盘人家监狱里，一个任人宰割的状态，还主动激怒凌灼安挑衅？
这不找死吗！
凌青烟以前怎么不知道裴无忧这么欠儿？
怎么的，他的黑化方式是不要命的自虐啊。
凌青烟脑子里一堆问号，相当不理解，然而少年依旧是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无辜至极。
好像在无声的说着“我说的是实话，有什么错”。
都不正常。
凌青烟得出结论。
但人该救还得救啊。
凌青烟刚要开口，只听怕凌灼安又道。
“不止这些。”他嗓音森然，“皇妹这个好弟弟还承认了，他在皇妹睡觉的时候还偷亲了皇妹。”
“不止一次。”
凌灼安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的这句话，拳头攥的死紧，刀子一般的眼神划过裴无忧。
第95章 满意
凌青烟惊愕的看向裴无忧，只见少年眼神慌乱至极，仿佛是做错事被逮住的少年。
“姐姐，对不起，我……”裴无忧低着头闷声，“我知道我不该对姐姐产生那样的心思，那我实在没忍住。”
“我对不起姐姐。”裴无忧眼中尽是歉意和恐惧。
“姐姐别不要我。”他像是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少女心软一样，“其实刚刚说身上不疼的话是骗姐姐的，我身上疼死了，疼的每晚都睡不着觉。”
“还有那日知道姐姐与那些人有情时，我的心像漏了一块似的，我嫉妒死他们了，但更想念姐姐，我不能没有姐姐。”
“姐姐，求求你了，别不要我。”裴无忧嗓音带着哽咽，眼泪落了下来，少年浑身是血眼角噙着泪被绑在木架上，还是那样一张好看的脸。
极容易让人心软。
“我说呢。”凌青烟嘀咕一嘴。
她说裴无忧的爱意值怎么过了一夜就往上增那么多，她以为是系统有点子bug，好家伙原来是人家知道自己攻略自己？
凌青烟看他的眼神复杂极了。
看的裴无忧确实有些紧张。
他不会玩脱了吧。
他就是故意告诉凌灼安的，且他这还没说全，他其实做了不止这些。
只是那些事还不能让姐姐知道，不能让姐姐对他的印象塌掉。
“姐姐！我——”裴无忧像是担心极了少女不要他了，受伤的身子着急向前移动，却是徒劳无功，反倒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可见少年伤的多深。
“裴无忧！”凌青烟神色紧张。
亲就亲吧，要是裴无忧爱意值没有那么高说不定也是要吻的，而且裴无忧生了副好颜色，她不吃亏。
“他确实说话不好听，意气用事冲撞了皇兄，但他是魏国皇子，皇兄给他请太医来为他治伤好吗？”凌青烟转头看向凌灼安，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裴无忧勾唇笑了一下。
装货。
凌灼安对上少女殷切的眸子，少女眉眼灵动，那张嘴柔嫩饱满，却一张一翕说着自己不喜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