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极其冰冷的警告：“本宫说，凌青烟，你娶不得。”
窗外鸟雀惊飞，风呼啸而过，天空一片湛蓝。
季燕行眉眼染着笑，看似恭敬：“太子殿下，现在做主的毕竟是陛下。”
二人气氛极度紧张，恰此时，门外传来通报声：“陛下，雍王殿下求见。”
皇帝虽然很不喜欢这个弟弟，二人表面关系和谐实际算不上好，但此刻听到雍王的来打断太子，心中第一次对凌裕的到来产生了一丝愉悦。
皇帝虽愉悦，但凌灼安和季燕行的脸色都不算好看。
那晚过后，谁不知道谁啊。
各怀鬼胎。
“请雍王进来。”
皇帝的声音充满疲惫。
“臣弟见过陛下。”
凌裕脚步轻快，看起来相当轻松惬意的到了御书房。
“皇兄的御书房，真热闹啊。”凌裕点评一句，瞧着这架势，并不太好看，凌裕的消息很快，就算皇帝有意瞒着，但他依然知道了昨夜他和穆羡之去了东宫。
看来他应该知道自己养了个怎么个好儿子。
“很糟心吧，皇兄。自己的亲儿子对视若珍宝的爱人女儿有那样龌龊的心思。”凌裕平稳的把事实说了出来。
皇帝满脸惊愕的看着他，带着防备。
凌裕的消息，有点过于灵通了。
太子的错处被他捏着不是什么好事。
皇帝一时觉得头更疼了。
“这样是不是看臣弟顺眼多了，臣弟可是特意来为了你解忧来的。”凌裕说的轻快，仿佛这些小辈的争执与他没有丝毫关系，像个世外高人似的特意帮皇帝解除烦扰。
“很简单，让小侄女离开皇宫，在我这住上一段时日，便什么都解决了。”
“赐婚给季燕行真不是个好办法，以太子的手段，季小将军怕是不能如愿以偿，还会给家中惹来诸多祸事，毕竟季小将军也是不可多得的良将，到时候君臣离心，多不好。”
“而臣弟就不一样了，臣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牵挂，且与太子的叔侄关系本就浅淡，还是瞧着青烟那小侄女顺眼些。”
凌裕此话一出，两道森冷的目光立马放在了他身上。
第97章 畜生不如
凌灼安听这话轻嗤一声，“皇叔真是上了年纪不要脸。”
“年纪大想得美，您若是个好的长辈也就罢了，关键是你是吗？”凌灼安嘲讽道。
“年纪这么大了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世间事本就没有什么凌灼安可顾忌的，他自己的事他都敢说出去，更别说他那皇叔的卑劣心思。
凌灼安看向皇帝：“父皇可千万不要年龄大了被自己皇弟忽悠了。”
“他也惦记你闺女。”
皇帝立马抖起了你精神。
！！！
怒火越烧越旺，看向凌裕：“凌裕，你还是人吗？”
“畜生不如！！！”皇帝声嘶力竭。
他已经不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了，这两年身体本来就不好，兰儿走后，他更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本来就无力管很多事，只想着早日把身上的担子撂下，再把青烟好好安顿好，他走之后也能够有靠山。
没想到短短两天，自家白菜就被这么多不要脸的禽兽盯上！
凌裕本来就是个极坦率之人，能在文武百官面前人前和皇兄装两下已经算是极限。
幼时他和皇兄关系还算不错之时，他就了解自己的性子，如今没有外人抓他错处之时，他也不屑装了。
“我们姓凌的，都是一个样，皇兄何必指责我。”凌裕似是不理解极了，“何况我和太子如今被架上的这层道德枷锁不也是拜您所赐吗？”
凌裕跟凌灼安的说辞一模一样，竟然都怪到他头上来了！
“其实我本来就无意争什么，不如这样，皇兄，你把小侄女送给我教养，我带她回我的封地，你好好当你的皇帝，太子好好当完美的太子，臣弟可以立誓不会做什么危害你们地位的事，我那地方天高皇帝远，且也是有点小兵力，没有恰当理由太子就算再疯也不好出手。”
凌裕眼神真挚，第一次和皇帝打上了感情牌。
“皇兄都这么多子女了，而臣弟今年二十七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你我好歹血脉相连，年少时你对我也不错，我也是一口一个兄长叫着。”
“你就把青烟给我养吧。”
凌裕觉得他这个皇兄教养的确实有问题，很多东西小姑娘还是不懂。
给他教养，会的东西一定多。
至少不会让小姑娘这么骗人，以及遇到问题就想逃跑。
皇帝的脑袋过于混沌，凌裕说的混账话给他气的不轻，不过他说的一句没错。
青烟嫁给季燕行，不是个好的选择。
季燕行毕竟掌握很重要的一部分兵力，君臣不能离心。
“让青烟自己来做选择，如何，太子？”皇帝压着怒气看向凌灼安。
他本想直接叫青烟过来，但想到青烟还被太子藏着呢，就又一阵怒气。
“皇妹应该在东宫喝茶，去东宫请吧。”凌灼安笑道。
良久，凌青烟到了御书房。
她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踏进御书房。
皇叔也来了。
凌裕眯着眼看她，像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丝毫没有遮掩。
凌青烟看这眼神便知道了，这位八成也明牌了。
真热闹啊。
看见自己的女儿，皇帝是又慈爱又怜惜，还有些对不住她。
凌青烟则是相当乖巧的给行礼：“棠宁见过父皇，皇叔，皇兄。”
像一只误入密林的小兔子，很是可爱。
只是除了皇帝的其他人经过那一夜后都知道了，少女远没有看上去的那般乖巧。
甚至，胆子大的很。
“棠宁，你之前说过喜欢季燕行，今日他来御书房请朕赐婚，你皇叔皇兄都……不太满意这桩婚事，但此事还得过问你的意思，棠宁，你是怎么打算的？”
几道目光齐齐望向她。
凌青烟看向季燕行，少年马尾高束，目光灼热期盼，好像在说“你答应好的”。
阳光洒进御书房，静的落针可闻，屋外的风猎猎作响。
少男少女无声对视。
“皇妹，你可要好好想想，成亲是大事，不能轻易做决定，更不能做错误的决定。”凌灼安的声音没有一丝慌乱。
好像无论少女是答应还是拒绝对他来说都不是无关紧要的事一样。
凌青烟若应了，便是她先毁约。
“我知道，皇兄不必提醒我。”凌青烟道。
她静静的望向季燕行，来之前那珍贵的白玉镯就被她摘下，此刻，她从怀中拿出来。
声音尽可能的轻松，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季小将军，这个还你，太贵重了，还是给应该给的人吧。”
“我不能嫁给你。”
少女声音坚定清脆，季燕行仰头看向少女，那双漂亮风流的桃花眼此刻确实充满了不解与破碎。
“我们不太合适，之前是我年龄小，有些情感弄错了，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凌青烟嗓音充满歉意。
是真诚的道歉，因为季燕行虽然一开始对她有一点恶劣，但少年热忱，真心付出后，她看得见对方真挚的情谊。
“你答应过我的。”少年的声音带着哽咽。
“季燕行，真的对不起。”凌青烟劝慰道，“缘来缘去，花开花落，我们之间就到这里吧。”
少年的眼中明显的伤心和不可置信。
“父皇，我拒绝。”凌青烟坚定说道。
也不知是因为凌灼安在看着她，就算没有凌灼安，她也不会嫁给季燕行。
她要离开京城。
说实话皇帝看着这二人其实很相配，且互相有意过，不知道青烟怎么突然转变了想法，郎才女貌，真是可惜了啊。
不过可惜也有可惜的好处，至少和太子不会有冲突了。
听着少女动听的拒绝，凌灼安心情大好。
皇帝也倦了，正要让他们都离开，门外又传来通报声。
“谁？又谁来了？！”皇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有完没完了都！！
紧接着，内侍的声音响起：“回陛下，是魏国皇帝那边的来信！”
皇帝的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
接过信，皇帝的神色和缓了许多。
“魏国那边想起裴无忧来了，要用城池来换回他们质子。”皇帝面上掩盖不住的笑意。
城池换一个没什么用的质子，这是他这两天唯一听到的好消息了。
第98章 帮忙
凌青烟眸子也跟着亮了起来。
太好了，如果是这样，那裴无忧的安全至少可以保障。
他可以回家了。
“信上说魏国那位丹阳公主要亲自来京城，详谈城池事宜，接裴无忧回去。”皇帝神色轻松了些。
“我记得裴无忧是在棠宁宫中做侍卫吧。”皇帝干咳了一下，“那个……棠宁啊，裴质子要回去了，你要是缺侍卫父皇再给你拨过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