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凌灼安笑笑，“穆太傅不会没说实话吧，毕竟太傅连自己学生都下得去手，我想太傅的道德底线，没你嘴上说的那么高。”
这倒是让凌灼安猜对了。
据凌青烟所观察，穆羡之只是装的好，他不是道德底线低，是没什么底线。
甚至对皇权没有敬畏之心，手段狠辣不亚于她的皇兄，虐杀五皇子的那一幕至今还在她脑中挥散不去。
但是能装，太能装了。
非常理所当然的批判别人，就像现在，太子对他的印象应该也只是有私心的衣冠禽兽而已，想不到他就是杀害五皇子的罪魁祸首。
“不过只是殿下的胡乱猜测罢了，殿下自己歪心思多便看谁都不是好人，这不是为君之道。”穆羡之淡漠道。
“棠宁殿下是打算一直在东宫住着，弘文馆不去了吗？”穆羡之转头看向少女。
“我……”凌青烟被打断。
“弘文馆皇妹就暂时不去了，皇妹想学什么，我会给他请夫子单独授课，要不然心存歹念的外人太多，反倒影响了皇妹的好心情。”
凌灼安已经知道男人的心思，便不会再主动将肉送上去。
穆羡之却像是意料之中似的，道：“好，殿下能好好保护公主，挺好的。”
但愿他能永远都看住。
……
穆羡之走后，凌灼安确实遵守了诺言，没有再束缚凌青烟的自由。
凌青烟依旧是白日在皇宫随意行走，晚上回东宫。
只是开了荤后，凌灼安总惦记要折腾她。
不过凌青烟几乎次次拒绝了。
她身子骨弱，受不了凌灼安这种有病的。
这日，裴无忧的侍从前来传唤，说裴无忧想见她一面。
他说他伤的太重了，也许挺不过去，有话想要对凌青烟说。
凌青烟见过他的伤，确实吓人的很，是要死人的程度。
她没推拒，去了裴无忧被新安排的寝殿。
裴无忧被安排出了瑶华宫，魏国的人不日便要入京，他也被安排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宫殿。
有人服侍，有太医日日看诊。
凌青烟踏入宫殿时，裴无忧养的那只小黑狗像是感觉到了凌青烟的气息一般，摇头晃脑的朝凌青烟奔来。
“小白，好久不见啊。”凌青烟揉了揉黑狗的头，它的眼睛锃亮，小白极有灵性，撒娇一般的蹭了蹭凌青烟，好像在控诉她的冷落。
随后便带着凌青烟到裴无忧的宫殿。
“姐姐，你来了啊。”裴无忧靠在椅背上，脸上苍白，身体虚弱，但穿戴却相当整齐，一如既往，在凌青烟面前把自己打扮的格外赏心悦目。
第107章 缘分
“怎么了？是太医治不好你的伤吗？”凌青烟蹙眉问道。
裴无忧摇了摇头，低头像个犯错的小孩，“是我骗姐姐的，我不是要死了，姐姐你别生气。”
凌青烟被气笑了，“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没事不是挺好的吗，我生什么气。”
说的好像凌青烟巴不得他去死一样。
她也没有这么恶毒吧。
“我怕姐姐不来看我，这才撒了谎。”裴无忧眼睛眨了眨，“姐姐，我的国家想起我了。”
“嗯，我知道。”凌青烟看着他的眼睛，“我很为你高兴。”
“回去后也要保护好自己，好好过自己的人生。”
裴无忧神情却是落寞。
“我不想回去。”
凌青烟怔了一瞬，顿了顿，道：“不会是因为我吧。”
“姐姐还是一如既往地聪明。”
“不行，你必须回去。”凌青烟像一个知心大姐，给他分析着他自己的处境，“这个时候不能孩子用气，且不说魏国能不能允许你不回去，就算你留在大凌，日子并不会好过。”
“以前的那种平淡日子，不存在了。”凌青烟无情的把事实摊开。
如今太子已经知道裴无忧和她的那些事，绝对不可能再让裴无忧住在瑶华殿。
很多事情，都变了。
“而且你要是留在凌国，也许命都会丢在这。”
“我未必能护住你。”凌青烟道。
地上的小白趴在主人的脚下，竖着耳朵听它听不懂的话。
“我知道。”裴无忧眉眼染着一丝少年的单纯，但仔细看，全是恰到好处的心计，“所以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我会回去的。”裴无忧颇为不舍的道，“只是我这一走，有生之年我还能再见到姐姐吗？”
“也许吧。”凌青烟笑道，撒了个善意的谎言，“缘分到的那一日，自会再相逢。”
缘分？
那是神仙决定的事。
可神仙从来都不会眷恋他。
“好，我相信缘分。”
相信自己造出的缘分。
……
天气微凉，云翳染上一抹黑沉，遮住了猛烈的阳光，风比往常带上些凉意。
今日，是雍王凌裕的生辰。
这是雍王第一次在京中办生辰宴。
以往他在边境 ，在自己的封地，就算是自己的地方，也不喜欢大操大办这些繁复的宴会。
无非就是些阿谀奉承和礼品往来。
无趣的很。
但今年不一样，今年凌裕不仅办了生辰宴，还大办了。
雍王算长辈，雍王既办了宴席，太子和凌青烟便都要去给雍王贺生辰。
凌青烟和凌灼安一同出发。
终于又能出宫了，凌青烟觉得空气都是甜的。
倒不是她在皇宫过得有多不好，如果凌灼安没搞这一出，凌青烟或许在皇宫一直待上一个月也不会有什么烦闷的。
但偏偏她被人限制了人身自由。
导致她每天无时无刻不想着怎么逃离。
如今虽然没有彻底摆脱凌灼安的魔爪，好歹是出来了。
马车上，凌灼安递给她葡萄，“去皇叔的生辰宴，皇妹就这么高兴？”
“你要是一直被人困在一片区域里，偶然能出来，你也这么高兴。”凌青烟没好气回答道。
凌灼安也不恼，他已经习惯了少女对他这副神情说话。
就是凌青烟骂他，他也觉得好听。
“皇妹想去哪可以随时和皇兄说啊，皇兄陪你去，如果朝廷有什么要事实在脱不开身，皇兄也可以叫旁人陪你去。”凌灼安嗓音温柔，看上去十分好说话。
能把监视说的这么好听，也是没谁了。
“可是我不想你的人陪我去呢。”凌青烟向他眨了眨眼。
“也可以——”凌灼安嘴角翘起，“只是什么事都有代价，只要皇妹答应做我的太子妃，你我晚婚，太子妃想去哪都成。”
“我谢谢你啊。”凌青烟笑的相当勉强。
“话说皇兄还没怎么参加过皇叔的生辰宴，那老家伙以前不怎么办宴会之类的东西，你说今年这么与众不同，是为什么呢？”凌灼安眯着眼，等着凌青烟的答案。
“可能年纪大的人想热闹吧。”
凌裕二十七，比凌青烟自然是大了不少，但却是先帝最小的儿子，叫这两人说的倒像是半截入土的老家伙似的。
“是啊，年纪这么大了，还不消停，惦记起热闹来了。”凌灼安看着她，“只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个老家伙是奔着我的宝贝来的呢。”
凌青烟被这肉麻的话激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正常点，皇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与凌灼安发生关系后，他更加的奇怪了。
经常说一些骚里骚气的话。
“你说说你，当初滥什么好心去救那老东西，要是不救他，他或许就没了，也没有这么碍眼了。”
“一大把年纪还惦记小姑娘，真不要脸。”凌灼安吐槽的毫不留情，“浑身上下都恶心。”
一想到他们还留着相同的血脉，更恶心了。
凌青烟想了想，凌裕确实在某些方面格外坦率了些。
但那张脸……其实还算不上恶心。
甚至算是俊秀潇洒，先帝基因应该是不错，父皇人在壮年依旧能看出其年轻时的英气。
皇叔比父皇年轻很多，眉眼锋利，宽肩窄腰，比季燕行裴无忧这种岁数小的多了一丝沉稳。
“年纪轻轻啊，嘴还是不要这么毒了皇兄。”凌青烟好心提醒道。
“你关心他？”凌灼安眉眼间写满了不悦。
凌青烟：？？？
敏感肌吗？
她就是一个真诚的建议好吗。
“皇妹喜欢那老东西什么啊，又老又无耻，还能对自己侄女下手，禽兽不如的东西。”凌灼安恼羞成怒，嫌恶道。
“你不是吗？”凌青烟脱口而出。
“皇妹怎么能把我和他相提并论？我可以给皇妹一切你想要的，而且我活的一定比他长。”凌灼安坐近了些，“还是说，皇妹心里还有那群贱人？”
“皇妹都和我坦诚相见了，心里怎么还能想着旁人？”凌灼安抹上凌青烟的肌肤，视线一直追着凌青烟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