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故意要搞他。
凌裕到底是年岁较长，有一定的阅历，刚出事时他确实下意识心焦，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毕竟身处风口浪尖，且惜命的紧，既知道自己受很多人不待见，就更要谨而慎之，保护好自己的安危。
因此雍王府的下人通常并不会懈怠懒散，怎能能出后院厨房无人看管之事？
这么精准的把灾厄落到他雍王府上，并不像是意外起火，更像是有人蓄意为之。
而目的……要么是想除掉他。
要么就是——趁乱带走凌青烟或是除掉凌青烟。
而显然，他并没什么大事，且无论是陛下还是太子不会不顾凌青烟安危，底下想要对他除之后快的官员更不会敢伤害棠宁公主。
所以，该是后者。
想带走凌青烟那几个人可能性偏大，裴无忧，穆羡之以及季燕行。
而想要杀了小侄女的，皇后首当其冲。
若不出他所料，在皇后知晓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喜欢凌青烟时她便想要帮自己儿子除掉这个‘污点’了。
若真是那样……凌裕顿觉手脚发寒，一时间有些不敢想。
不行，他要入宫一趟。
雍王先是到了东宫找到了太子。
“皇叔王府修缮好了吗？竟然还有闲情来东宫。本王要是你，堂堂一个王府，能在生辰宴上起了这么大的乱子，不立马找到幕后之人我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凌灼安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丝毫敬重。
“你当你皇叔我想来这看你这副臭脸？”凌裕懒散道，“我不是正在查吗？”
凌灼安像是被气笑了，冷嗤道：“皇叔是在怀疑我？”
“皇叔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变蠢了还是怎么，我有病啊我害你要把青烟搭上。”凌灼安态度比刚才还要差。
凌灼安说的并不是自己不会害凌裕，而是说要是害凌裕不会搭上皇妹。
竖子猖狂啊。
凌裕挖了挖耳朵：“着什么急，说话这么难听，一丁点也不敬重长辈。”
“你皇叔我呢，粗浅有了几个怀疑的人选。”
“其中危险最大的，便是——”凌裕故弄玄虚，眼神在凌灼安身上打转。
凌灼安自然不会再认为凌裕说的是自己，他也不是蠢人，自然知晓凌裕的意有所指。
“栖梧宫那位。”凌灼安冷声道。
“啧啧啧。”凌裕感叹一声，“可真是个大孝子啊。”
凌灼安没有理会他所言，他的担忧，不是无的放矢。
若说谁有这个能力害皇妹，那栖梧宫那位确实首当其冲。
二人鲜有的和谐的一同去了栖梧宫。
栖梧宫内，皇后正在一边煮茶一边抄着佛经。
本该承载她全部骄傲的太子，本该无懈可击完美的太子，却被彻彻底底添上了污点。
皇后做梦都想让凌青烟消失。
她娘那些年已经够是她的噩梦了，然而她的女儿竟还要来霍霍她的儿子。
她不甘啊。
儿子因凌青烟与她离心，她怎能不气？
她需要靠佛经来让自己尽量安定下来，安定下来想个万全之法。
谁知，凌灼安竟和雍王一起到了她这栖梧宫。
“见过皇嫂。”凌裕笑着行礼，自觉自己还算有礼貌的。
“见过母后。”凌灼安反而相当冷淡。
二人不像母子，甚至感觉没有一丝一毫亲情可言。
一如既往，一如这二十年。
皇后雍容华贵，韶华不再，眼角处细密的皱纹已经遮不住了，但依旧高贵，头颅微扬，神情倨傲。
“今天刮的是什么风，竟把太子和雍王一同吹来了？”
皇后属实诧异，雍王可是当前最影响太子位置的人啊，二人说不上是水火不容，也能够得到势不两立。
今日竟然一同到她这栖梧宫了？
真是稀奇。
太子扫了一眼旁边的宫人，皇后立马反应过来应该又不是什么好事，于是烦躁的把宫人遣退了下去。
“皇后娘娘，皇妹是不是你害的？”凌灼安声音冰冷，没有任何寒暄，问的直截了当。
第114章 永远不会改变
一旁的凌裕都被这母子的相处模式给看呆了。
对皇后尚且没什么亲情可言，对他这个皇叔目无尊长，倒是可以理解了。
凌裕乐得在一旁看这天家母子的热闹。
皇后嗤笑了一声，像是得到了天大的好消息：“怎么，凌青烟出事了！”
她嗓音中的欣喜没有丝毫藏着，生怕别人听不出她有多高兴似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苍天开眼啊！”皇后看着那些她写了一张一张的佛经，果然她没白写，佛祖当真来满足他的愿望来了！
“你看看吧，凌灼安，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你们二人有悖人伦绝对没有好结果！怎么着，苍天开眼了吧哈哈哈哈！”皇后的神情已经渐有疯癫之色，望向自己的儿子，像是魔音似的环绕在凌灼安耳畔：
“我跟你说什么来着，从小我就告诉你要听我的话！”
“我是你娘！我还能害你不成？！”
“我林若英生的儿子，就该是最优秀最聪慧的太子！你从小就比别人学的快，能力手段远超你那几个废物兄弟甚至你父王！我把我的全部心血都灌输到你身上，你却爱上了那个贱人的女儿！”
“妖女！她们娘俩都是妖女，是来害我们母子的！”
“偏你还拿那个凌青烟当个宝！”皇后喜极而泣，高兴的眼里溢出了泪花，“死了好啊死了好你，死了就没人能妨碍我儿的大业了。”
“我儿将是最优秀的帝王，是我林若英教导出的最优秀的帝王！”
相比皇后，凌灼安表现的似乎冷静的多，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静静地看着这个半疯癫的母后。
听着她嘴里不断对他爱人的咒骂。
凌灼安如微风拂面，不痛不痒。
等到皇后停下时，凌灼安才悠悠的开口。
“皇后娘娘何必高兴的这么早。”凌灼安淡声说道，“无论如何，我的太子妃之位都是皇妹凌青烟。”
“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凌灼安看着皇后目眦欲裂的愤怒神情，心中坚如磐石。
“无论她是生是死，都不会改变。”
皇后跌坐在椅子之上。
“你……”
她看着越来越脱离她掌控的儿子，神色悲戚。
为什么，为什么她至亲的儿子把她推得这么远。
她难道不是为他好吗？
幼时他理解不了也就罢了，为何长大还是理解不了，她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了他！
他恨她对他太狠，但太子之路，怎能尝到那么多温暖？
她一次次惩罚他推开他的时候，何尝不是在剜自己的心！
如今他长大了成熟了，她依旧在处处为他考虑，他却能为了一个妖女与她淡漠至此！
即便如此悲戚，她还是反应过来味来，想到一些东西，犀利的看向凌裕道：“雍王今日为何而来？难道也是为了凌青烟？”
皇后的语气带着试探。
凌裕却是对她这副极快的反应力以及情绪的调转力叹为观止。
上一刻还声嘶力竭下一刻却能突然想到自己把矛头对向自己。
这母子俩，都是狠角色啊。
凌裕笑了一声，一如既往的散漫，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一般，“我在意的，是我那么大一个王府。”
“差点给我烧没了。”凌裕玩世不恭的笑着，“皇后知道我损失多少银子吗，知道我这些时日还要租赁个宅子临时去住嘛。”
他虽然名下有不少产业，城郊还有好几处庄子，但毕竟庄子离京城消息传的没那么及时。
“要是皇后一手促成的这事，看在娘娘是我皇嫂的面子上，我可以不怎么追究，但娘娘得赔钱啊。”凌裕玩世不恭的笑着。
皇后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只见凌裕靠在椅背上，翘着着腿，那双眼睛也直直的回看了过去，目光中有看热闹的戏谑，有好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死皮赖脸，唯独没有其他不该有的东西。
“怎么，皇后想好怎么赔了吗？我是向圣上去要还是向林家要，亦或是皇后自己便有这么多的银子，不用我多跑这一趟了？”
皇后论心计筹谋，并不是个好对付的，而且太疯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凌裕能在他的好皇兄面前不隐瞒自己的心思，是知道陛下不会伤害凌青烟。
但是皇后——
若知道他也对棠宁公主起了歹念，定会咬紧了这一点，把凌青烟红颜祸水的名声彻底坐实，掀波弄浪，将更多的恶言放到他那小侄女的身上，把太子摘出来。
然后一箭双雕。
皇后收回视线，这才冷哼一声：“你雍王府着火，与本宫何干？雍王可要掂量好自己的身份，没有确凿证据前，也敢来质问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