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恩不言谢,崔公子有用的上我的地方也不要客气,虽然我这个孤女现在可能比不上崔府家大业大,但万一以后我的生意做起来了,必涌泉相报。”凌青烟爽朗笑道。
大家是老乡,崔怀朗对她全盘托出,还帮她很多忙,她却不够坦诚,凌青烟有点愧疚。
崔怀朗视线落在少女的笑颜上,状似无意玩笑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是要说以身相许呢!”
他长了一张吊儿郎当的脸,说起这种玩笑话一点都不违和。
凌青烟自然也没有当真,接过了他的玩笑:“那你肯定是古装剧看多了。”
“你别说,小爷我还真没少看,学生时代特喜欢那些武侠片。”
“所以我接受穿越这个事实的第一件事,就是学了轻功,啧,也算是天赋异禀小有所成吧!”崔怀朗神情带着点骄傲,像只小孔雀。
“刚刚我那一出英雄救美就是我从二楼跳下去的,怎么样,哥帅吧。”
他一对星星眼写满了“快夸我”。
凌青烟本来也不是个扫兴的性格,她立马接过了话茬。
换做了一副假装花痴的模样:“帅炸了简直。”
凌青烟冲他比了一个大拇指,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简直就是英雄本人,丝毫不输任何一部武侠片男主。”
“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器宇不凡。”
“就没见过这么帅的。”
凌青烟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快要给崔怀朗夸天上去了都。
崔怀朗拽住了凌青烟的手腕,满脸感动的看着凌青烟:“青溪妹妹你真的——”
他像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嘴角就没敲下来过,手指来回比划,相当兴奋,最后吐出两个字:“懂我!”
知音啊。
许是二人的性格本身就很合,再加上都是来自同一个时代的原因,凌青烟和崔怀朗熟识的非常快,凌青烟已经从顾姑娘变成青溪妹妹了,崔怀朗也从崔公子变成了崔兄。
两个都属于非常会聊天且给对方提供情绪价值的人,崔怀朗和凌青烟说话就是给他一种相当放松的感觉。
凌青烟亦然。
崔怀朗恨不得跟凌青烟畅谈三天三夜。
“青溪妹妹你都不知道啊,我在咱们那个时代,我爹就总数落我,说我不学无术噼里啪啦能唠叨我一堆,我也不爱跟他们住。”
“然后又白捡一条命到这个世界,我去了,这个爹跟我爹一样!依旧在唠叨我一天没正事!”
“你说说,我干的哪样不是正事,我这酒楼,座无虚席,我这生意做得,比他那个老子都强,他居然还不满意,我要是在咱们那个时代做成这样我爹做梦都能笑醒,但我这个古代爹非要让我准备科考。”
“让我去当科考当官,给他们老崔家争口气。”
“我真的服,谁爱考谁考,我是不想再上学了。”
二人又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我也是,我之前也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要在这上学,还经常……”凌青烟说到这顿了一下。
她想到了她和穆羡之的那些子事。
“经常什么?”崔怀朗眉眼染上了醉意,笑道。
“经常被老师单独叫到办公室。”
被单独叫走,然后老师禽兽不如啊。
凌青烟想到了变态疯批,晃了晃脑袋,又饮下一杯。
“……”
而此刻京城。
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季小将军又进了刑部大牢。
罪名是意图伤害储君。
季燕行得到凌灼安带回凌青烟尸骨的消息,就提剑去了东宫。
季燕行功勋卓著,可以带剑入宫是他的恩典。
但他提剑去东宫了。
季燕行好像疯了一样闯进东宫,单枪匹马对东宫数十高手。
终是寡不敌众,剑抵不到太子的脖颈上,他差点没死在东宫。
身上血流不止,少年被人压制在凌灼安的面前,但却丝毫没有低头。
一声声的质问着:
“凌灼安,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殿下?!为什么你带回的是她的尸骨?”
“为什么她不喜欢你还要让她留在你的身边?”
“凌灼安,都怪你,殿下的死都是你的错。”
“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季燕行理智已经被冲昏了头脑,他近乎崩溃的质问,一声高过一声。
凌灼安眉眼阴郁,整个人看起来相当憔悴,身上确实一股带着病态的偏执,居高临下的俯视季燕行:“你再继续说,死的就会是你。”
然而季燕行人似乎已经疯了,那张桃花眼充满戾气,像是一匹暴躁的狼,无所谓道:“好啊,太子殿下害死棠宁殿下,再弄死我好了,反正我这条命,要是没有青烟,可能早就死了吧。”
“正好太子殿下送我去见她,我求、之、不、得。”季燕行一字一句咬牙道。
凌灼安被季燕行这样子气的不轻,讽刺的笑了一声,开口:
“季燕行,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你觉得你就是什么好人吗?你装什么装?怎么,在皇妹面前装那么长时间明媚少年真以为自己就是那样的了是吧。”
“你自己手里沾过多少人命,有多冷血皇妹不清楚你自己也不知道吗?”
“你是怎么当上季家家主的,你你兄长是怎么死的,你真觉得你能瞒得过所有人吗?”
“明明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人,一直装成坦坦荡荡的样子,不累吗?”
“指责我强迫皇妹,季燕行,你敢说你没动过这心思吗?”
第125章 煎熬
“你没强迫把她留在你身边,是因为你没有那个实力。”
凌灼安越说季燕行脸色越黑沉,凌灼安越畅快。
凭什么要让他一个人痛苦,凭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逃避现实,痛苦都让他一个人承受。
别装久了,把自己也给骗了。
“季燕行,你敢说知道真相那一夜你不想不择手段的把青烟留在身边?”
“你没那么做,是因为我做了,而你,跟我抢人就是造反,就是不自量力。”
“从来都不是你不想,而是你没那个能力。”
季燕行双拳攥紧,额头上脖颈上的青筋凸起,胸膛起伏剧烈:“闭嘴!就是你害死了殿下!”
他像是在告诉自己,安慰自己。
然而凌灼安就是要揭开这血淋淋的真相。
“你装成这副赤忱少年的样子,不就是想让皇妹爱上你吗?”
“你做的很成功,她确实对你所谓的赤忱心存愧疚和歉意。”
“但那又怎样,他还是选择了我,别管我用了什么方法,那日大殿之上,皇妹选择的是我。”
“但也许就是你这所谓赤忱的爱意以及其他几位包括我以爱之名的步步相逼,把她逼到了绝境,才让她想要逃离。”
“你觉得她想逃离的是我一个人吗?不,是我们所有人,包括你,季燕行。”
“害死皇妹的责任,也有你一份。”
“你想骗过自己把所有恨意和错放在我身上,好让自己内心痛快?哪有这么好的事。”
“想死?本宫不会成全你,我要你日日活着,活着经历这份煎熬,跟我一样的煎熬。”
凌灼安字字句句砸在季燕行的心底,掀开那块遮布,掀开季燕行的自我欺骗,为的就是要让他和他一样痛苦。
杀他?怎么会杀他。
活着才是最痛苦的死法。
少女的音容笑貌会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中回荡,无时无刻的不想念着那段美好的时光。
越深刻,越煎熬。
这是他该承受的。
“来人,季小将军意图谋害本宫,从即日起关入刑部大牢。”
凌灼安的嘴角勾起,眼尾猩红,仔细看似乎还带着泪光,他看向季燕行:“你说,这次凌青烟还会不会出现救你?”
一句话,彻底击破了季燕行的防线。
少年跌坐在地上,眼神绝望的闭起,泪水流到了脸上的伤痕,溃不成军。
皇帝得知凌青烟死讯的时候,罢朝十日,让本就精神不济的凌灼安雪上加霜。
折子堆积成山。
皇帝冲着袁贵妃的画像喃喃自语了好几日。
穆羡之也请了很长的假。
他依旧是不信凌青烟能就这么死了。
他知道凌青烟有多惜命,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尸骨能对得上又怎样,万一就是有相似的尸骨呢。
他一边不信,一边接了很多刺杀的单子。
全是他亲自去做。
心情不好,手就痒,总喜欢杀些人。
以至于最近京城,好些个罪大恶极之徒的尸块被分散到各处,甚至分散到一些官员的家里,好不吓人。
百姓们纷纷叫好,虽然那些尸体突然出现各种地方真挺吓人。
但大家会把这归结为,苍天开眼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