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这种做法太熟悉了。
怎么学他的路数？！
崔怀朗看沈绰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学人精！
还拿着他的花献殷勤！
“天色不早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去休息吧，这些时日没少忙活，而且你还有自己的产业要忙，我俩这乱七八糟的账目弄完也要休息了。”
“这才什么时辰啊，回去小爷也睡不着。”崔怀朗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饭盒，“呐，我们崔府厨子做的排骨汤，给你来个夜宵补补。”
凌青烟坐下来叫沈绰一起来吃，崔怀朗当然不可能小心眼的说只给青溪妹妹准备的，这位沈公子也不拒绝，就这么和青溪妹妹一起喝他的排骨汤。
崔怀朗好像每天都很有兴致，他一来，仅仅只有三人的书房顿时变得相当热闹。
他分享欲很强，导致凌青烟虽然没在益州待上多久，好像知道了很多人的秘辛。
什么王三公子是个断袖啊，刘员外的小妾跟人跑了啊，以及他七表弟不举到处求药……
*
京城，暗影阁。
穆羡之交叠着双腿，靠着椅背，金属面具在烛火照耀下泛着光泽，一双眼睛透着兴味，手上把玩着匕首，目光散漫的落在面前人身上。
他从没相信过他的殿下真的会死。
更没放弃过找凌青烟。
他在那几位府上都安排了人盯着，果不其然，发现了异常。
雍王自青烟‘死’后就萎靡不振，还立了个碑，成日去那饮酒。
后来又找到他让他帮忙作画，记录他忘不了凌青烟的那一瞬间。
放屁，把他当什么了，让他帮他作画？还画他和青烟，他咋不去死呢？
烧王府的时候咋没烧死他呢？
年龄大想的还挺美。
穆羡之自然拒绝了他，之后就听说他到处找画师。
本来穆羡之也就嗤之以鼻让他找去呗，但就在昨日，找完最后一批后，不找了。
他去调查了那几位画师，没有画技那么出众的。
那怎么会不找了呢？
穆羡之觉得有意思，就把那几位画师都请来谈一谈。
他们说雍王给他们喂了毒药他们必须保守秘密，然后他告诉他们，要是不说不用等解药了，他现在就能给他们个痛快，当然，他也不是那么弑杀的人，杀太多人怪麻烦的，还可以给他们指一条明路。
于是那几位在他软硬兼施下很聪明的都供出了一个人。
也就是面前这位从益州来的古亭风。
“聪明人，说说吧，那日在雍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穆羡之换了个姿势，嘴角勾起，“或者我说，凌青烟也就是棠宁公主，雍王让你画的那位，在哪？”
古亭风脸都吓白了。
京城，真是个富贵又危险的地方，雍王府虽然喂了他毒药让他不能乱说，但确实也给了他不少好处，金银财宝抛开在外，古家因为他的消息彻底能跟雍王府搭上关系。
但他没想到危险来的这么快。
更没想到买他古家宅子的竟然是假死的棠宁公主。
他不想死，他们古家刚在京城站上脚跟，他还没光耀门楣，还没考入官场，还没见到自己的钦慕已久的偶像穆太傅呢。
他不能死在这。
“阁下怎么保证我说了后不会死？”
“我不轻易杀好人。”他道，“你不用担心，如果你真的有殿下的消息，就算雍王知道你透露出去了消息，他也不会杀你。”
“只要棠宁公主活着一天，你就会活着一天。”
他的殿下太善良了，要是知道他们这些人因为她的原因杀了无辜的人，她会愧疚，以及她是真的会讨厌他们。
这一点他猜，凌裕也清楚。
穆羡之眯了眯眼，笑道：“放心，你就算不告诉我，我也不会杀你。”
“但我这个人吧，性情不太正常，我这阁内刑具也不少，虽然可能是比不上刑部，但让人生不如死，易如反掌。”
第133章 大顾客
古亭风招了，全招了。
他不是蠢人，没必要让自己受苦。
面前这位拿捏他太容易了，他没必要也不屑于跟他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撒谎。
古亭风说完一切，觉得口干舌燥，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就是这些，在下已经知无不言，还请阁下信守承诺，给我一条生路。”
穆羡之拍了拍他的肩膀，嗓音透着几分愉悦：“是个聪明人，不错。”
“益州，很好。”
“没死，更好。”
穆羡之让人将他送了出去，摩挲着寿礼的面具，嗓音轻松：
“鸾青，想方设法给牢里那位传个消息吧。”
……
凌青烟生意做的不错，一方面她做的样式很多都是其他店铺没有的，而且质量上乘，另一方面她做足了宣传，芙蓉庄每日五名顾客凌青烟给她们亲自上妆，效果惊艳，不少姑娘们都前来围观。
甚至还有人抢这个上妆的名额，想让自己的这张脸也在芙蓉庄顾老板手里过一遍。
一来二去，来的人络绎不绝。
收入也越来越可观。
但最近几日，有点太可观了。
芙蓉庄推出了精品中的精品，每日推出五款只此一件的精品，粉质格外细腻的胭脂，做工精美的簪子亦或是她从胡商那里挑选的异域风情的项链，手钏等。
但这些都价值不菲，比正常她定的价钱要贵上不少，毕竟是第一次在古代开铺子，脑子里虽然有很多点子，还不知道效果如何，她处于一个大胆试验的状态。
如果卖的好就保留想法，卖的不好就换策略。
她想着她推出的这些高昂的首饰等，一天要是能卖出一两件就算是她做的还不错，可实在没想到，这几日竟然都卖出去了？！
听阿枫说，还都是一个妇人买的。
哪来的这么大的顾客？
凌青烟把这件事跟沈绰崔怀朗都说了，三人准备亲自见见他们的“金主”。
“嚯，这大手笔，这几日从他手里能赚百两了吧？”崔怀朗道，他走路吊儿郎当，马尾在影子里一甩一甩。
“一百八十两。”凌青烟跟他比了个八的手势。
“我去！”崔怀朗眼珠子都冒金光，“大金主啊，快，咱得赶紧见见啊，不行，我得跟她推荐推荐我的‘十里飘香’，这种不差钱的就得逮着薅才行！”
崔怀朗是个商人，他酒楼里常客基本上都和他相熟，性子爽朗活泼，最好交朋友。
“要真让你赚了崔公子应该会给小姐分银子吧。”沈绰半开玩笑道。
他的要求很无理，但凌青烟很喜欢。
“行啊沈绰，你也是赚钱小天才。”
三人氛围融洽的开玩笑。
“我们是朋友，谈什么钱不钱的，更何况我还是合伙人。”崔怀朗声音清朗，顺手买了个糖葫芦给凌青烟。
顺便给了沈绰一个，笑着让他堵住嘴。
“看吧，小姐，商人的嘴脸。”沈绰笑道。
好啊，这沈绰，这心眼子，话里话外搁着抹黑他形象呢。
真当他听不出来啊。
“什么话，青溪妹妹你看他，挑拨你我的关系。”崔怀朗指着他玩笑道。
凌青烟耸了耸肩，“说你商人还不高兴。”
“啧。”崔怀朗愤愤不平，“他那是说我商人嘛，他不是说我抠嘛。”
“我这努力赚钱是为了娶媳妇的，我这攒聘礼呢。”崔怀朗道，“以后这些都是给我夫人的。”
凌青烟颇为赞赏的看了他一眼，道；“有前途啊，行，你要是拿下那个大顾客不要你利息，当随礼了。”
凌青烟大手一挥，本来她也就当个玩笑。
崔怀朗又转了转眼珠子，“不过青溪妹妹毕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青溪妹妹需要，我肯定二话不说两肋插刀。”
“只要你张口，只要我有，多少银子都行。”
沈绰眸光一暗，笑容不见眼底。
凌青烟不以为意：“行行行，知道崔老板大方了。”
“那是。”
几人吵吵闹闹，沈绰和崔怀朗已经熟络起来了，只是经常能吵起来。
欢快又热闹。
几人大步往芙蓉庄走，沈绰突然回头。
“怎么了？”凌青烟问。
“我感觉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沈绰眉心蹙起。
“疑心病。”崔怀朗双手环胸，冷哼道，“我也会武，我怎么没感觉到。”
“因为你弱。”
“我弱？！”崔怀朗立马跳脚，像是只被踩到尾巴的犬，“你个坐几天马车身体就虚的不像样的还好意思说我弱？”
崔怀朗接连攻击：“你就是装。”
他看向凌青烟：“他绝对是耍帅呢。”
凌青烟差点没笑出声，“不至于不至于。”
虽然崔怀朗这么说，但凌青烟自认还是对二人有几分了解的，沈绰确实是比崔怀朗这个只穿过来一年会三脚猫功夫的崔怀朗要强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