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佛绛抿唇,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姜酒的话,但在他转身的瞬间,姜酒总觉得她好像听见了声幽幽的叹息。
“这圣地再待下去,我感觉我要成罪人了。”
姜酒是个货真价实的无神论者,也不信任何教派,但尊重还是应该的,果然这里不可久留了。
...
“师父,您身体足够硬朗,别再装晕了。”
佛绛面无表情的站在禅房门口,看着躺在床上的方丈,语气平静毫无起伏。
“你你你!你这个孽徒!”
听见这话,方丈瞬间从床上坐起身,表情吹胡子瞪眼,手指指着佛绛,止不住的颤抖,看起来被气得不轻。
“你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可是佛门中人,怎可做出这样的事!”
“上次为师对你的说的,你都忘了吗!你这个孽徒!”
方丈越说越气,干脆直接下了床,抄起一旁的禅杖对佛绛打了过去,口中边打还边骂着。
“你到底犯了什么邪,还更猖狂了!当佛门无人了吗?”
佛绛安静的听着方丈的训斥,连表情都没改变过。
方丈见佛绛一副油盐不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顿时气的心脏都疼。
“你你你,也别当什么佛门圣子了,干脆还俗去得了!”
听见这话,佛绛的手指动了动,嘴唇也微微蠕动了一下,像是准备说话。
一旁的吃瓜的余意见事情不妙,立马跳出来打断了佛绛施法,别真把师父气死了。
“欸欸欸,师兄那么听您的话,他现在说不定是走火入魔了,师父也要先观察一下再下定论啊!”
余意在整个圣地属于最自由的存在,他这几天没事净观察师兄和那女子的感情纠葛了。
其实不光是姜酒觉得佛绛不对劲,余意这几天也察觉到佛绛很不对劲。
“?”
方丈打人的动作一顿,狐疑的看了佛绛一眼,转而放下手中的禅杖,单手捋着胡子上下打量佛绛。
佛绛露出一抹意外之色,又想开口说话,然后就又被余意打断了。
“你想想,师兄什么时候这么反骨过,他那么克己复礼的人,怎么可能做那些出格的事。”
余意再接再厉,完全不给佛绛说话的机会。
不用想,也知道他这个恋爱脑上头的师兄,绝对说不出一句好话来,要是真气到师父,麻烦的还不是他一个人。
师兄成佛皇,可以拍拍屁股去上界,他可没那个天赋。
留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还要照顾师父他老人家。
“你说的有道理。”
方丈点点头,心头的火总算是消了些,正在此时,佛绛不合时宜的还是说话了。
“徒儿无事,只是想开了。”
佛绛语气极其淡定,旁边的余意眼珠子都要惊掉地上了。
“???”
师兄,咱真的不挽回一下了吗?
余意相当绝望。
空气窒息许久,只见原本还算有活力的方丈背脊一垮,松了劲般,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如今你六根不净,不再适合留在佛门里了....”
方丈其实早有预料,但面对心甘情愿选择回归世俗的徒弟内心还是无比惆怅。
“师父,徒儿明白。”
佛绛点头示意,对方丈行了个大礼。
“你真的想明白了吗?你这一身修为根基乃是来自佛道,如若你.....”
方丈终究是不忍心看徒弟走上歪路,没忍住多说了两句。
“徒儿修为精进前许久,就早已喜欢上姜酒,徒儿知晓心中所求。”
佛绛的语气缓慢而又坚定,引得旁边的余意频频侧目。
余意只是与佛门有大渊源,但并未真正走上佛修之道,佛绛可是根正苗红的佛门弟子,余意本以为师兄永远不可能爱上他人,今日处处都超乎他的预料。
“罢了,随你去吧。”
方丈一瞬间如同老了好几岁,厌倦似的挥了挥手。
佛绛和余意接收到师父的意思,应下后便退出了禅房。
房门外,师兄弟二人四目相对,余意也没忍住问了句。
“师兄,那女子真的有这么好吗?”
余意对姜酒的印象其实算不上好,她来以后,圣地被那心魔搞得鸡飞狗跳。
他虽然没什么意见,但也谈不上多喜欢姜酒。
“嗯,她很好。”
佛绛垂眸,眼中是难以形容的温柔,看的余意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余意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佛道的影响,到现在也没有喜欢的女子,对男女之情很难理解。
“唉,师兄,你的修为真的不会动摇吗?”
余意满脸忧愁的看着佛绛。
“不必担心。”
佛绛摇摇头,没说什么便离开了。
方丈没直接说将他逐出佛门,但也不希望他继续留在这里了,只等封魔阵法完成以后,他就会带姜酒离开。
佛绛想着,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
但很快,他的眸色就暗了暗,外面群狼环伺。
果然,要找一个适合生活,没有其他人打扰的地方才行,相信她也会喜欢。
另一边,姜酒突然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身上的汗毛直立。
她心中顿时升起不祥的预感。
每次她有这样的感觉,就是坏事的前兆,必然要倒霉。
第210章 翻来覆去的煎,正面煎完反面煎,煎至两面金黄
封魔阵法需要借着圣地的先天灵脉和镇妖塔,只有大量灵气加持下,镇妖塔才会发挥全部力量,才能真正防住心魔。
佛绛带姜酒走进镇妖塔的塔顶,周围刻着花纹繁复的阵法。
“站在这里,不用害怕。”
佛绛温声安抚着姜酒,殊不知姜酒其实没什么感觉。
姜酒站在大阵中央,心情有点微妙,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上次还是纪陵带她走进阵法里,而现在那人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不怕。”
姜酒是真的不怕,熟悉的情景还有点激起她的回忆了。
“嗯。”
佛绛点点头,对旁边扭曲阴暗爬行的心魔熟视无睹。
“你个道貌岸然的秃驴,妨碍我整整两次了,等你得罪那个废物的,姐指定把你翻来覆去的煎,正面煎完反面煎,煎至两面金黄。”
心魔声音接近嘶吼,阴恻恻的令人心慌。
然而,姜酒听见这话却是差点被口水呛死。
人果然不能太黄,不出意外心魔应该就是单纯的想把佛绛做熟了,但她脑袋里却蹦出了很奇怪的画面。
“...”
姜酒木着脸,控制住自由飞翔的脑子,防止表情泄露出她猥琐的内心本质。
“煎?”
谁知佛绛竟喃喃的将这个字念了出来,似乎在试图理解心魔的意思。
“够了,快点开始封印吧。”
姜酒真的要哭了,佛绛这么纯洁的人,应该不会误会吧?
佛绛听见姜酒略显急促的打断他的话,若有所思的打量起了姜酒,眼神莫名染上了侵略性。
“?”
姜酒顿时像炸毛的小动物,警惕的后退了半步。
自从佛绛打通任督二脉以后,基本所有行为都不在她面前掩饰自己了,原本的含蓄内敛,克制守己就像被完全剥离了似的。
她曾碰到过余意向他求证,佛绛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谁知余意只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旋即语重心长地说道。
“姜姑娘,我师兄真的很喜欢你,你可不要辜负他。”
他此话一出,原本都在各忙各的的弟子们,全部转头看了过来,齐刷刷到有些诡异。
姜酒顿时头皮发麻。
“你别胡说....”
姜酒忍住想杀人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我没....”
余意还想说什么,被姜酒一个术法,堵住了嘴,最后只能发出尖锐爆鸣声。
“唔唔唔!!!!”
姜酒还记得他当时满脸写着不可思议,仿佛在说,为什么从初见起,就安静温柔,唯唯诺诺的姜姑娘,会对他重拳出击。
记忆回笼,佛绛已经前去做施展阵法的准备工作了。
“哼,不识好歹,就算这死和尚现在能困住我,你也早晚有一天,会心甘情愿解开阵法。”
心魔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她相信姜酒早晚有一天遇到危险,还是会求助于她。
起码对姜酒来说,真正亲密的存在,只有身为心魔的她罢了。
“也许吧。”
姜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心魔之前帮了大忙,但她也会成长,就算注定会在这个世界死去,她也要做自己的依靠。
“哼。”
心魔也不试图和姜酒融合了,只在旁边抱着手臂看着,一团黑雾做这个动作,看上去还有点滑稽。
阵法启动,姜酒明显感觉身体变得轻盈了许多,出现一道特殊的屏障,将心魔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