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出手，何尝不是因为师徒情谊，是为师的错。”
纪尘没有直接说出来，但他的意思姜酒很明白。
无非就是他觉得自己利用感情，利用师徒之情换得她心软。
“...唉。”
姜酒幽幽的叹了口气，有时候她也挺无奈的，纪尘平日里看上去很好说话，很明事理，但实际上却是个死脑筋。
玩游戏的时候她只是隐隐能够感觉到，现在这种感觉更明显了。
“随便你怎么想吧。”
姜酒说完就将目光投向了赤礼，语气软下来。
“解开吧。”
赤礼原本抱着的手臂缓缓放下，周身的冷气更重了几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半睁半眯的狐狸眼此刻完全睁开，浑身带着浓浓的危险气息。
“你考虑清楚。”
姜酒坚定点点头，赤礼听见后，当场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才重新睁开眼，像是在强行压制怒火。
“很好，你很好。”
他的话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姜酒从前没见过赤礼发怒的样子，就算生气也只会表现得像是笑眯眯的笑面虎，情绪从不浮于表面。
能把他气成这样，她也算是人才了。
姜酒内心苦笑的想。
“如果不是白泽开口，今日你无论如何也见不到她。”
赤礼离开前，望着纪尘的背影冷笑一声。
“事实证明，她是明事理之人。”
纪尘淡淡道。
“你.....”
见此，赤礼竟一时语塞，最后只能一甩衣袖，转身带着怒气离开。
赤礼离去，姜酒默默松了口气。
她知道赤礼是害怕她受伤，担心她。
正因如此，她能感觉到的压力就更大了。
“嗯，等他把法器关闭，我就能重新定位初代的位置了。”
姜酒说罢就想要转身离开，云水黎和龙轩还在她的房间里面。
只是她还没走出多久，就听见纪尘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等一切结束，为师会向你赎罪。”
姜酒瞬间汗颜，倒也不用说的这么严重，她只是去找卡姿兰大眼睛聊聊天，顺便问问它的坐标，甚至都不伤及性命，小小的牺牲而已，赎罪实在太过了。
倒不如说，如果纪尘因为她而伤害世间苍生，她才会看不起纪尘。
“....不必。”
姜酒温声拒绝道。
“白泽也让你来找我帮忙，你就不必自责了。”
纪尘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
“赤礼说，他愿意亲自进入空间裂隙，去乱流中找初代的核心，拒绝让你接触初代。”
“但为师拒绝了。”
姜酒敏锐的捕捉到关键词，心脏瞬间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紧了一般，抽痛闷疼。
“他上次为了救我，已经受过一次重伤，他怎么敢。”
这些还是白泽告诉她的，赤礼从未主动提过。
没想到他居然愿意为她再次踏入乱流。
纪尘的声音继续飘进姜酒的耳朵。
“但现在裂缝扩大的速度太快，为师.....担心撑不到那时候。”
姜酒没看见的是，纪尘说话时五指死死攥着，掌心都渗出了血珠。
“没关系，不必解释，我真的没有怨言。”
姜酒害怕纪尘继续忏悔下去，当即摆摆手脚底抹油开溜。
“如果有进展，我会传音给你。”
她这样的性格，就不适合当面接受别人的感谢，会莫名窘迫害羞，甚至连许久未见的面瘫症都犯了。
如今纪尘本来就很愧疚了，她再冷着一张脸，他不得内疚死啊。
姜酒想着，脚下的速度便更快了几分，只想早点逃离现场。
“...”
另一边，纪尘望着姜酒迅速离开的背影，眸中的光愈发黯淡，整个人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被孤寂环绕着。
第148章 可怜巴巴小龙人
姜酒重新回到房间里，目光所及之处是两双眼巴巴看着她的眼睛，一个湿漉漉的像是大狗狗，一个委屈的像是被负心的怨妇。
还没等姜酒开口，龙轩就幽怨的飘到姜酒身边，凑到她耳边低声抱怨。
“谁都可以把你叫走，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吗？”
姜酒被龙轩吐出的温热气息弄得后颈一酥，下意识闪开，语气带着别扭。
“现在天魔之乱很严重，不要任性。”
姜酒其实知道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些重，但如果他们在这里，不方便她去找卡姿兰大眼睛聊天，说不定还会吓到龙轩。
龙轩听后沉默半晌，下一秒，他就抓住了姜酒的手腕。
“刚刚长老传回消息，龙族也被域外天魔入侵了。”
姜酒神情一怔，转头看向他，气氛瞬间严肃。
“怎么回事。”
她沉声问道。
“龙族也出现了小型裂缝，靠着长老们暂时压制。”
龙轩摇摇头，情绪有些低落。
“我只是想你多陪陪我，我马上就要回龙族领地了。”
云水黎原本手拄在桌子上，用可怜的神情看着姜酒，但在听见这话以后，竟然也坐正了身子，表情收敛起来。
“鲛人族也出现问题了，域外天魔可以在海底行动。”
云水黎垂眸，星空似的眼睛光芒半遮，让人看不清他心里在想什么。
“！”
姜酒被这两人的话震惊到了，原本以为只是一处地方出了问题，没想到居然会这么严重。
“你也要走了是吗？”
她转头看向云水黎，认真问道。
谁知云水黎竟然缓缓抬起耷拉着的眼皮，目光紧紧锁定在姜酒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可以称之为恶劣的笑，说出的话让竟然姜酒愣了一下。
“不，他们死活与我无关，我只想陪在你身边。”
云水黎绝美的脸上带着笑，好看的薄唇中吐出残忍至极的话，语气散漫又仿佛带着试探。
姜酒嘴巴下意识张开，想要劝说云水黎应该回去保护族人，但在目光触及他的耳鳍之时，已经涌到嗓子眼的话让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的耳鳍曾经被同族硬生生撕扯下来过，因为他明明身为王子，却是个废物，又因为他的美貌和颜色过分美丽。
嫉妒，怨恨，嘲笑曾经伴随着云水黎的整个童年，比人类更长，更灰暗的童年。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她明明知道云水黎的过去，居然还会无意识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该打。
至于那群鲛人，就算没有云水黎又怎样，云水黎没义务帮他们，自生自灭吧。
姜酒眼中闪过心疼，眉眼顿时变得柔和无比。
“好，那就留下吧。”
姜酒刻意将声音放缓，语气中带着安抚。
此话一出，云水黎原本盯着姜酒的眼神可疑的失神了片刻，旋即他露出一抹比刚才更灿烂的笑容，比起刚刚的笑，现在的更鲜活更真实，美到姜酒晃了神。
如同画卷中的人化作真人，活过来了一般，美的不可方物。
龙轩原本就对云水黎忍无可忍，刚听见鲛人族也被入侵之时，还以为这家伙会走，谁知道云水黎居然不打算离开，准备看着族人被域外天魔屠戮。
他多多少少也对云水黎的身份有所了解，知道他是王子出身。
“！你这个....！”
代入一下龙轩的怒火蹭的一下窜上脑门，身为龙王的他忍无可忍，刚想伸手指向云水黎说点什么，就被姜酒伸手摁了回去。
“你先乖乖回去。”
姜酒偏袒的姿态让龙轩当场瞪大眼睛，表情中的不理解几乎要溢出来，像是不明白姜酒为什么会护着云水黎。
就算是普通龙族，知道族人要遭难，也会迅速赶回家乡，何况云水黎还是王族。
从小被呵护长大，充满责任感的龙轩完全不能理解。
“你......”
龙轩看着姜酒坚定的眼神，欲言又止两三番，都被姜酒逼退了回去，最后只能恶狠狠地看了云水黎一眼，带着怒火离去。
小龙人一走，房间立刻变得安静无比，姜酒转过头就看见云水黎正双手捧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不过他在发现姜酒目光投向他以后，云水黎马上收拾好表情，恢复成平日里柔柔弱弱的模样。
“多谢师妹愿意收留我。”
姜酒心中顿时升起淡淡的无奈，她真的很想揉揉太阳穴。
对于云水黎爱装这件事，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但在试探过她的态度以后，又藏起狐狸尾巴，装成人畜无害的模样，是否有点多余了。
“赤礼最近也不会回来，暂时留在这里吧。”
姜酒稍加思索，就认定赤礼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出现见她，他刚刚分明是被气急了的表现，不知道小狐狸多久才能把自己哄好。
“师妹，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云水黎歪歪脑袋，语气莫名让人心疼。